戰天魔神 第八章 療傷（上）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本就不擅言談的莫之遙，此刻更是不知該怎麼說話才好。東流煙雨眼底的神色，並未逃過莫之遙的眼睛。
只不過這事太過突然，莫之遙之前根本就未想過成家的事情。自己經歷過什麼，只有自己知道。況且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連莫之遙自己都不清楚，但唯一肯定的是，絕對是難以想像的無盡殺戮。
這樣的人生，有什麼資格去談婚論嫁？
莫之遙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過於激烈了，見到東流煙雨這副淒絕的神情，心中也是不忍，躊躇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我的意思是，這樣對你不公平。雖然只是一個名分，但對你的影響卻是極大。」
兩人就算是有名無實，但終歸也是名義上的方夫妻，除非莫之遙將來的實力可以力壓整個嵐雲天宗，否者這個名分就絕對不可以解除，不然嵐雲天宗是不會放過東流世家的。
如此一來，等於東流煙雨為了家族而葬送了一生！就算是修士，也有七情六慾，誰不想有個可以陪伴一生的摯愛道侶？可是名分一定，就算將來莫之遙可以力壓嵐雲天宗，解除兩人之間的夫妻名分，但只怕東流煙雨也嫁不出去了。
「為了家族，別無他法。」東流煙雨抬起頭，看著莫之遙說道：「我東流家這一代的弟子無論嫡系還是旁系，除了我和我弟弟，其餘的都是資質平庸，難當大任，全都依靠著蘊靈塔修為才能有精進，若是失去蘊靈塔，我東流世家恐怕用不上百年時間，就會沒落。」
「嵐雲天宗對我們兩大世家一直虎視眈眈，不然也不會用這蘊靈塔來離間我們兩家的關係，挑起兩家方紛爭了。」東流煙雨臉上泛起悽然神色，站起身來，輕移蓮步，來到莫之遙的身前，在莫之遙驟然放大的瞳孔中，竟然猛的跪了下來。
「程莫，算我求你，幫幫我東流世家好嗎？」兩行清淚，順著東流煙雨的眼角滑落香腮，低落在地面之上。
莫之遙從來都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面對那玄魁時，也未如此驚慌失措過。手忙腳亂的連忙扶起東流煙雨，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我答應你，你起來吧。」
東流煙雨聞言，這才止住眼淚，站起身來，心中五味陳雜，也不知是喜是憂。
兩人重新坐好，相對無言，氣氛一時尷尬無比。
「那個，這件事你和你父親商量過嗎？」莫之遙頭一次沒話找話的說道，說完之後，便立刻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連肩頭上的詭影風翼蝠都是身形亂晃。東流煙雨的終身大事，豈能如此草率，如果沒有她父親的同意，她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或者說，這件事根本就是東流家主定下的。
東流煙雨微微點了點頭，大概也覺得繼續呆在這裡，兩人都難受，旋即起身，對莫之遙說道：「謝過程公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浩渺那裡還要去看看。」
東流煙雨明顯生分了話語，讓莫之遙心底沒由來的一疼。不過聽到東流浩渺，眼中立刻划過一抹精芒，連忙說道：「你弟弟的傷勢怎麼樣了？九曲炙陽草也無法徹底醫治嗎？」
提起東流浩渺，東流煙雨的臉上浮現濃郁的憂慮之色，點了點頭說道：「傷勢好轉了很多，體內的寒毒祛除了不少，但不知為何無法徹底根除，依然還有殘留，到現在還未醒過來。」
莫之遙皺了下眉頭，站起身來，對東流煙雨說道：「你帶我一起去看看。」
「程莫，你有辦法？」東流煙雨聞言俏目中閃過驚喜神色，也不再稱呼莫之遙為先生，一步來到莫之遙的身前，神情緊張的問道。
「看過才知道。」莫之遙雖然對自己的魔靈之力有信心，但也不欲把話說得太滿。是否能行，也要試過才能知道。
「你和我來！」東流煙雨玉手拉起莫之遙的手掌，連忙往外走去。
感覺到手掌中的柔若無骨，一股從未有過的酥麻之感如同電擊一般在莫之遙的身上亂竄，莫之遙的身軀僵硬了一霎，這才隨這東流煙雨往外走去。
在莫之遙看不到的角度，東流煙雨的眼中划過一抹喜色，不過一閃而逝。
穿廊過院，一路上不知道呆掉了多少人，東流煙雨何時會拉著一個男人的手？
二人來到一座極為奢華的院落前，東流煙雨才放開莫之遙的手，粉臉上划過一抹紅暈，旋即神態恢復如常，當先邁步進入院中小樓。
「小姐。」小樓中的侍女一見東流煙雨，連忙停身施禮，同時好奇的目光落在其身後的莫之遙身上。
「浩渺那裡現在都有誰在？」東流煙雨向侍女問道。
「回小姐，夫人現在在那裡陪著少爺。」侍女乖巧的回答道。
「你去忙吧！程莫，你和我來。」東流煙雨對身後的莫之遙說道，說完便在前面引路。莫之遙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跟在東流煙雨的身後，往裡邊走去。
一間豪華得讓莫之遙有些瞠目的房間中，一位臉色慘白至沒有絲毫血色，呼出的氣息都是白霧的少年躺在床上，床邊坐著一位樣貌宛如少女的美婦。
「娘！」東流煙雨進門便喊道。
那位美婦聞聲抬起頭來，看到東流煙雨，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輕聲說道：「煙兒來了？」隨後目光便落在隨後而進的莫之遙身上，眼中驀然閃過一道如實質般的精芒。
被那美婦凌厲的眼神看著，莫之遙神色如常，表面沒有絲毫波動，但心底卻是倏然一凜。這東流煙雨的娘親，修為竟然是藏虛初期！
藏虛境界的大修，莫之遙如見只見過玄魁一人，雖然之前猜測東流煙雨的父母修為絕對不低，但親眼得見，莫之遙還是為之駭然。
這東流家能成為嵐雲國中的兩股最大的勢力之一，讓嵐雲天宗都為之忌憚，看來自有其駭人之處！
「娘，他就是程莫。」東流煙雨來到美婦的身邊，臉色緋紅，神態羞澀的說道。
美婦聞言眼中的精芒再漲幾分，如同兩把利箭一般，給人一眾疼痛的錯覺，就那麼坐著，一眼不發，緊緊的盯著莫之遙。
面對這美婦極為犀利的目光，莫之遙坦然自若，絲毫不讓的與其對視。
片刻之後，美婦眼中的精芒斂去，眼底划過一抹滿意之色，臉泛浮現笑容，開口說道：「原來是程先生，之前聽煙兒提到過先生，說是一路上承蒙諸多先生照顧，特別是那九曲炙陽草，若非先生大力相助，只怕不僅得不回來，連煙兒都要喪命在那嘯風沙蠍的手上。」
「本來我還想親自去拜會先生，當面道謝，卻是因為這幾日是浩渺的關鍵時刻，一時無法分身。原想過幾日再向先生當面請罪，沒想到先生竟然親自來探望小兒，真是失禮了。」東流夫人聲音低柔，悅耳非常。
「程莫不敢。」莫之遙不卑不亢的微微躬身，施了一禮。
「娘，我帶程莫來這裡，不是看望浩渺的，程莫說他也許能醫治浩渺的傷勢。」東流煙雨在一旁對東流夫人說道。
東流夫人聞言臉上泛起一抹驚詫之色，這次卻是站起身來，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激動，「程先生難道可以治好小兒的傷勢？」
「能否治好，我要看過以後才知道。」莫之遙說道。
「那就勞煩先生了，若是先生能夠只好小兒的傷勢，我東流家絕不會薄待先生的。」東流夫人明顯激動非常，事關自己的兒子，就算是藏虛大修，也無法表現得那般淡定。不過說完之後，東流夫人的臉色又變得有些古怪，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兒。
看東流煙雨的神色，應該是和這程莫談妥了相助之事，這程莫以後就是自己的女婿了，就算醫治不好東流浩渺，好像自己也無法「薄待」莫之遙。
莫之遙也沒在意東流夫人的臉色，邁步來到東流浩渺的旁邊，在床邊坐下，身後握起東流浩渺的左腕，一絲魔靈之力悄然渡入其體內。
一股冰寒到極點的冰靈之力順著東流浩渺的手腕傳入體內，莫之遙臉色驀然一變！這股寒力雖然凜冽，但以九曲炙陽草的效力，絕對可以將之根除！
這股寒力之所以還留在東流浩渺的體內，無法根除，是因為這寒力之內，還有著另外一樣東西——蠱毒！
東流浩渺身上所中的蠱毒，是冥鬼噬神蠱！莫之遙已經可以肯定，對東流浩渺下手的，就是南崖隼身邊的那個黑袍人！
只有魁宗之人，身上才會有冥鬼噬神蠱的蠱毒！
東流浩渺體內的冥鬼噬神蠱，份量並不多，只是一絲而已，應該是那黑袍人靈力之中所攜帶的。冥鬼噬神蠱，可虛可實，潛伏全身各處，包括靈力之中。莫之遙身上的那隻，嚴格說來不過是小半隻而已，便是從暗影的靈力中吸攝過來的。
雖然東流浩渺所中的蠱毒極少，但卻極為難纏，已然深入其經脈深處，這也是冥鬼噬神蠱的特性。如此一來，九曲炙陽草自然無法將寒毒徹底中和出去。
查清了根源所在，莫之遙心裡也有了把握。這冥鬼噬神蠱別人對付不了，但對於莫之遙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