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沐雲衣開口去問,葉芷已經縮回了手,拿起桌上的白絹布,仔仔細細的擦了擦手上的鮮血,開口道,「雲衣,當年我死的時候,我的那個身體上的東西,是不是原原本本的都入了陵寢陪葬?」
沐雲衣心思都在那塊白色的玉石之上,本以為葉芷會解釋解釋和這個玉石有關的事情,但不料想葉芷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也只好認真的答了,「師父不在之時,只是換了盛裝入了陵寢,其他的東西都未敢碰。」
葉芷是笑非笑的看了看沐雲衣,道,「當年我脖子上是不是帶了一塊瑩玉,那塊瑩玉是不是也隨著我的身體進了皇陵?」
沐雲衣呆呆的看著葉芷,最後點了點頭。
葉芷頗為無奈,撫了撫額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道,「這也怪我,是我的失誤,當年我是忘記說了,這塊玉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但它的確是一個稀世之寶,我活了兩世,除了我手上的這塊和入了陵墓的那塊之外,也沒見過其他的了。」
沐雲衣皺了皺眉,道,「能讓傷口快速癒合的東西說是一個稀世珍寶也不足為過,不過……我為什麼總覺得這上面帶著一股邪氣……?」
葉芷拿起那塊玉石把玩著,回答了沐雲衣的話,「這塊玉石能讓人傷口癒合不假,但是,它是靠著吸食人鮮血來促進傷口癒合的,傷口越大,它吸食的鮮血就越多,至於是多少……這個我沒用過,也不大清楚。」
聽到這裡,沐雲衣更加奇怪了,問葉芷道,「這種奇怪的東西,為什麼會被當成信物?」
葉芷的臉色變了變,最後又成了慘白的一片,看著葉芷的臉色,沐雲衣後悔的幾乎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過這樣的情況只是片刻,葉芷又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道,「那塊石頭是我師父疏影給我的……」
說著,葉芷停了一停,將那塊說不出名字的玉石放在桌上轉起了圈兒,「看來裘泠的二皇姨是認得我師父的,不過……他和西連國的皇族,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這樣的事情,恐怕只有疏影能解答了,可是現在,想找到這個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沐雲衣看葉芷神態,也未多說,只是道了一句,「接下來你想如何?」
葉芷唇角動了動,「不急,再看看也不遲,裘泠待在花幸教也算安全,西連女國……呵呵……」
沐雲衣聽著葉芷這不知是何意思的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我覺得,我現在應該派使臣出使一趟西連,看看情況再定了。」
葉芷將那玉石收了起來,道,「你萬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我剛才瞧著裘泠,覺得她武功應當只能自保,過兩日和遲涯說了,讓他收了裘泠這個徒弟,不然就這三腳貓的功夫,想手刃敵人是不可能的了。」
沐雲衣看著葉芷,眉頭淺淺的皺了起來,就是不說話。
葉芷沉思片刻,抬起了一雙幽深的眸子,對著沐雲衣道,「以葉國的名義想要插手西連皇室的這樁事,恐怕是說不過去……」
沐雲衣目光眨也不眨,就是看著葉芷,什麼也不說,什麼也沒問。
葉芷心中似乎在思慮著什麼,片刻之後又無奈的笑了聲,「雲衣,我這邊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才能做。」
沐雲衣溫柔一笑,「你想做什麼事情?」
葉芷抬眸看著他,眼中的笑意愈發的深了,「挖墳。」
沐雲衣和葉芷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聽到葉芷這兩個足以驚天地的詞兒,沒有露出一點驚訝之色,淡淡道,「你想去陵寢中將那塊玉石拿出來。」
葉芷點頭,手中把玩著那塊其貌不揚的石頭,無聲的嘆了口氣,道,「自從我看到了這塊玉石之後,我心中就隱隱覺得,我手中的這塊石頭,一定和我當年的那塊有什麼關聯……」
沐雲衣將葉芷手中的那塊石頭接過去,仔細的翻看了一番,道,「去陵寢中將那塊石頭拿出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陵寢中封石一旦落下,用一般的方法很難打開,強行打開也不是不可以,但這樣一來,興師動眾是免不了的……」
葉芷輕輕一笑,伸出細白如蔥的手指點了下沐雲衣的額頭,道,「你啊,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為什麼我們一定就要從皇陵的正面過呢,在其他地方開盜洞,誰又能看到了?」
&哦。」沐雲衣頓時反應過來,「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葉芷拿起放在桌上的筆,繼續畫著剛才她未畫完的那幅沐雲衣的畫像,「裘泠就先留在花幸教跟著遲涯習武,西連女國的事情,我們知曉就好了,不必打草驚蛇,這不是一件小事,不可輕舉妄動,過段時間,看看情況再說,或許……」
話還未說完,小詠子推開殿門走了進來,手中抱了幾份奏摺,給沐雲衣放在了桌上,然後又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沐雲衣看了看那幾份奏摺,坐在椅子上一邊看著奏摺,一邊問道,「或許什麼?」
葉芷回過神,勉強的笑了下,「沒什麼,可能是我多想了。」
沐雲衣將手中的奏摺放了下來,道,「現在我們是夫妻,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切記不要瞞著我,一個人承擔太累。」
葉芷知道沐雲衣說這句話的意思,轉身笑道,「哪裡會有什麼事情,我只是想,既然裘泠的二皇姨手中有著那塊和我師父一樣的玉石,可能她和我師父有什麼關係,可惜她人已作古,她若是還活著,或許能問出一些我師父的事情來。」
沐雲衣握住葉芷的手,道,「鬼谷一派門人和普通人不同,他們的心思如何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猜透的,這些事情,待到你再次遇到他的時候,直接開口去問便好,現在猜也無用。」
葉芷笑笑,「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要把這些奏摺處理好。」
說著,那半張畫像也沒心思去畫了,又躺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像一隻慵懶的貓,閉目養神。
沐雲衣看到葉芷去休息了,微微笑了一下,站起了身,走上前去,將一塊狐裘搭在她肩膀上,「現在天越發的冷了,你身子不好,小心些,不要著涼了。」
葉芷反手握住了沐雲衣為她披上狐裘的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唇角揚了一揚,「像你這么小心,以後若是下雪了,我出門豈不是要裹在被子裡才可以?」
沐雲衣將自己的手從葉芷掌心中抽出,然後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一攬,將葉芷的身子撈進了懷中,覆唇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輕聲道,「我知道你最喜歡雪的,我在染香苑中種植了一大片的梅花,到時間我抱你去看。」
葉芷推了推沐雲衣,然後又閉上了眼睛,「你快點去處理政事吧,我先睡一會兒,待到用晚膳了再叫我。」
沐雲衣用那塊狐裘將葉芷的身子裹了個嚴嚴實實,之後才坐到椅子上繼續看奏摺。
殿中燃著暖香,也安放了火爐,香的味道混合著那股暖氣,十分舒服。
過了一會兒,殿門輕輕的打開了,小詠子手中拿了一隻雪白的鴿子進來,看到葉芷在一旁小憩之後輕手輕腳的走到沐雲衣身邊,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這是溫大人的鴿子。」
說著,將那鴿子小腿上的字條取了下來,遞到沐雲衣面前。
沐雲衣接過字條,看了兩眼,眉心皺了皺,「他怎麼也去了北疆?」
小詠子還未說話,在美人榻上躺著的葉芷突然開口了,抬了抬頭看著沐雲衣道,「溫顏也去了北疆?」
沐雲衣點了點頭,「他現在在北疆,和君弋江蘺在一起。」
葉芷輕聲一笑,「那我要恭喜皇上了,明日可能就會有捷報傳來,過不了幾天凱旋之軍就可以班師回朝了。」
對於葉芷這句十分自信的話,沐雲衣沒有任何的懷疑。
當年他在四方征戰之時,溫顏作為軍師在一旁協助,他的能力沐雲衣是十分清楚的,再加上一個實力驚人的江蘺,一個在葉芷心中十分厲害的君弋,還有十萬大軍的優勢,這想輸……估計也不大容易。
……
不出二人所料,第二日果然有捷報傳來,這個捷報不是說如何大敗敵軍的,而是說,北疆亂黨已肅清,十萬大軍已經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了。
聽到這個消息,葉芷依舊是沒有意外,淡淡的微笑,朝城北看了一眼。
江蘺果然不負她的期望,他是平平安安的回來的,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才好。
在葉芷心中,她已經完全將江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他在外出征的這些日子,明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危險,可不知怎的,這心中就是不放心,現在他終於要回來了,心中的這塊石頭,也要放下了。
葉芷這段時間的表現,沐雲衣也一直都看在眼裡,他知道葉芷嘴上不說擔心江蘺如何如何,但是兩人畢竟是同床共枕的一對兒,兩人都是長著七竅玲瓏心的人,對方的心思又怎能不知。
但知道是一回事兒,心中如何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雖然知道葉芷對江蘺不是那種感情,只是沐雲衣這些天,心口處還是會湧出一些酸酸的味道,只是葉芷心中事情太多,對沐雲衣的心事未有多少察覺。
沐雲衣只想讓江蘺趕快娶了一個女子去,斷了對葉芷的這個念頭,殊不知,亂點鴛鴦譜的下場,也未必比這心口處的薄醋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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