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到自己和鬼剎還有這麼一段淵源,當下葉芷十分尷尬,不過還好有一層皮囊擋著,一張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
葉芷輕咳一聲,看著鬼剎道,「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我師父現在也不在了,這些事情,其實不用太過於在意。」
鬼剎垂了垂頭,將那個精緻的小匣子再次上了鎖,神色有些黯然道,「是啊,她已經不在了。」
葉芷張了張口,本想說話,但鬼剎卻抬起了頭,面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狠,「我只是是易瀟殺了她,我要殺了易瀟以祭她在天之靈!」
鬼剎這話說的認真,葉芷卻只好乾笑,笑了兩聲之後才道,「既然我們兩個還有這份淵源,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們堡主和修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看他們二人的模樣,你應該不會連一點都不知曉吧?」
&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鬼剎很坦然的道,「堡主和修羅相互喜歡,卻又以為對方嫌棄自己,今天一幕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要實話實說。」
葉芷輕輕一笑,「那是定然。」
鬼剎往旁邊掃了兩眼,看到四周沒有人之後才道,「主上的臉你可曾看到了?是否有辦法……」
&然你都這麼問了,那我也實話告訴你。」葉芷說的很直接,但卻和剛才對楚瀲所說的話不同,「你們堡主的臉是被鏹水所傷,若是想還原成之前的樣子,就算是神仙下凡估計也做不到,但若是要換一張臉,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辦法值得一試。」
葉芷說的太過於拗口,鬼剎一時間沒有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你的意思是主上的臉有辦法治好?」
&是他願意換一張臉……」葉芷沉思了下,方才繼續開口,「或許我能做到。」
鬼剎看著葉芷,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那……主上是什麼意思?」
&件事非同小可,你家主上若是心智不堅,因此喪命也不是不可能的。」葉芷表情十分平淡,「但到底要如何去做,還是看你家主上的意思,不過剛才在房間中時,他只給我提了修羅,對自己的事情卻半分未說。」
鬼剎望著江面,似乎在想著什麼。
葉芷趁熱打鐵,繼續問道,「孤影堡在江湖上頗負盛名,你們主上的武功應當也不低吧?」
鬼剎很自然的答道,「那當然,主上的武功是沒得挑剔的。」
葉芷悄無聲息的笑了下,「我聽著你這句話中的水分可不少啊。」
楚瀲對鬼剎有大恩,自然容不得別人說他,但眼前的這個女人又是葉芷的徒弟,他也只好忍了脾性,聲音不悅,「你肯定沒有見識過主上的武功,為何會如此說?」
以楚瀲的功力,葉芷的眼力,若是看到楚瀲使出什麼功夫來,一定也能說出一個所以然,可沒見過的話,在鬼剎這裡便成了一個狂言。
葉芷淡淡一笑,撿起甲板上的散落的一些螺絲殼,用力將它們丟在水中,因距離較遠,那螺螄殼又太小,水面上一點水花都看不見,「若是按照你所說,你們主上的武功一定是特別厲害嘍?」
鬼剎不悅的皺起眉頭,「那當然。」
葉芷撥弄著手上的螺螄殼,看似漫不經心的道,「既然武功那麼厲害,又怎麼讓人在臉上潑了鏹水呢?若是高手,遇到這水可用內力將其反彈到對方身上,再不然也可以躲開,可你們主上卻中了這樣的道,嘖嘖……」
&是因為這鏹水是在我小時候就被人潑到臉上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說話間聲音極為平靜,像是說的是別人的事情,沒有一絲起伏,亦沒有一絲波瀾。
楚瀲剛出聲的時候葉芷便聽出了這人是誰,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打聽別人的事情又被對方聽到了,實在是尷尬的緊。
鬼剎轉過身,對著楚瀲行了一個禮,臉色有些發青。
葉芷也轉過了身,看到楚瀲的臉之時,心中頓時一跳,腳步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楚瀲此時沒有戴面具也沒有蒙著面紗,整張臉就落在葉芷的眼中,那張臉上滿是疤痕,這種疤痕不似燒傷也不似燙傷,一張臉上肉芽橫生,從下顎到髮際,從眉梢到鬢角,一張臉上竟然沒有一點完整的皮膚,順著他的下巴看去,那疤痕淡了一些,但還是留下了痕跡,淡淡的肉粉色疤痕的確難看。
不知道是誰那麼狠毒,又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使如此陰狠卑劣的手段,楚瀲的臉上,只留下一雙明眸,猶如春天湖面未化的薄冰,他的面容是毀了,可他的臉型卻格外的標誌,隱約可見的五官對比也十分勻稱,若是除了這一臉的疤痕,又是一個帶著絕世風采的男子。
腰身抵上了欄杆,葉芷猛的回過神,知道自己現在失神的一直盯著他人看十分失禮,但面對眼前的這個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不尷不尬的看著楚瀲。
楚瀲倒是沒有太介意,走到木質欄杆上負手而立,聲音混著風聲,他面朝無邊無際的江面,話卻是對鬼剎說的,「你手上的任務暫且放下,你這幾日就看著修羅,她的一應事務都由你來打理,但切記,不要讓她出房門半步!」
鬼剎低頭,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一個字也沒有多問,轉身便離開了。
看到這個情況,葉芷想到剛才楚瀲突然到來的尷尬,也想跟著鬼剎轉身離開。
結果身子還未轉過去,就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不是對我的事情很感興趣麼?我現在就在這裡,你怎麼不問了?莫非……是怕我的回答還比不上鬼剎的詳盡?」
葉芷盯著楚瀲看了一會兒,輕咳一聲,「看樣子你應該也是受害者,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起修羅問你的面容可否修復,心中便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你的臉是如何傷的,你若是不願回答,我也沒有強人所難的必要。」
&張臉……」楚瀲下意識的伸手去撫了下自己的臉,一雙深邃幽深的目光投在不遠處,看著在湖面上亂竄的魚。
過了許久,楚瀲還沒有說話,這件事畢竟是他的傷心事,不說也實為正常,但沒想到,楚瀲沉默了許久之後又開口了,給葉芷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隱去了人的姓名,但卻很容易讓人理解,也很容易聽出這裡面的人都是誰,至少葉芷就聽明白了這個故事和這故事裡面的人。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楚瀲和楚泫兩人,中間加了一個修羅。
楚泫是楚國的三皇子,是楚國的皇后所生的嫡子,雖不是長子,但僅僅是這個嫡子,就幾乎已經確定了他未來的身份,前途不可限量。
而楚瀲則正好與之相反,楚瀲的母親僅僅是宮中的一個低等宮嬪,對外的身份是一個宮女懷上了龍種,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可知道內情的人卻都知道,楚瀲的母親是楚國有名的風塵女子,是楚國皇上微服私訪之時與其相遇,一見傾心,之後便被帶回了宮中做了一個十分普通的宮嬪。
這件事皇后知道,後宮的嬪妃從上至下都知道,但因為皇上對這女子的寵愛,誰都不敢言語。
楚瀲的母親雖然出身風塵,但性子卻十分溫和,柔如夏日曬在陽光下的溫水,軟似春時捲起柳絮翩飛的暖風,對所有人都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過著日子,後宮眾人雖然不滿她的專寵,但聖心還是不可逆,後宮中人又是何等的嘴臉,當面不發牢騷,背後卻不知扎了多少小人詛咒。
就在這個時候,這樣一個溫柔的女子懷上龍胎,甚得皇上寵愛。
懷孕期間,日子就是在暗流涌動中一點一點過去的,但紅顏多薄命,這個女人著實可憐,在生下了楚瀲之後就撒手而去了。
失去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妃嬪,皇上自然是難過了一陣,但後宮的鶯鶯燕燕是何其多,不多時,皇上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對楚瀲也不甚重視。
從小身邊就沒有親人的楚瀲日子在後宮中有多難過自不必說,他人的白眼和排擠幾乎讓人都忘了他還是一個皇子,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一個小丫頭,這個小丫頭是罪臣之女,家中女眷成年之人都被殺了,只剩下一些小孩子到宮中做了奴婢。
於是她就被分到了楚瀲的身邊,一個小女孩能做什麼?這是後宮裡有人的故意安排。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楚瀲和這個小女孩命運相投,兩人相依為命過了一段時間,在冬天的時候宮內不給兩人發放棉衣棉被,這小女孩就找遍了整個宮城,在一個枯塘里找到了一些蘆葦上面的棉絮,將這些棉絮收集起來做成了棉衣和棉被,以遮風寒。
冬日的夜多麼冷就有多麼難熬,兩人也沒有什麼主僕之分,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這個一直都陪在楚瀲身邊的小女孩,就是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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