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她們說,大的會好一些。」
「她們是誰?」陳涯整個愕然。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柳如影臉紅,「反正她們是這麼說的,我覺得應該有點道理。」
不管柳如影都交了哪些頭腦好使的閨中密友,他都敬佩她的求索精神。
「那她們有沒有告訴你,大小會變的呀?」
「啊?大小還會變?」
「能變的。」陳涯一本正經地說,「基本上是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柳如影感覺自己上當了:「你騙人的吧?那樣的話,講究大小還有什麼意義?」
「不信伱再摸摸看。」
柳如影低下頭。
她光滑潔白的後頸部,有一綹彎彎的頭髮,看上去很有貴婦感,黑白襯托下,整個都很好看。
而且她埋下頭,頭髮後面的髮髻,隨著後腦勺一起動來動去的樣子,也挺可愛。
柳如影倒吸一口涼氣,小聲驚呼了一聲:「啊?這……怎麼是這樣的?」
「大驚小怪。輕點。」
「哦,對不起。」
「你的手很軟,小小的,像雛鳥一樣。」
「……謝謝。但是你這個正好相反,很……唔……」
柳如影紅紅的,她覺得自己正在踏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檢查了好半天,她突然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
「……怎麼樣?檢查完了嗎?」陳涯問。
她抬起頭,兇猛地看向陳涯:「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沒有啊?」陳涯說得很無辜。
「我不檢查了。」柳如影撥開劉海,心裡又慌又亂心跳也快,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別的情緒。
平靜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
「你之前談過戀愛沒?」
「談過幾段。」
「多嗎?」
「在我看來,不算多也不算少。」
「那挺好。」柳如影說,「我沒有談過,我不想我第一次的對象,像個榆木腦袋一樣不知道怎麼哄女生,你談過的話正好。」
說完她又抬頭問道:「學歷?」
「初中輟學。」
「低了點,」柳如影皺眉說,「不過可以讀個成人本科,再出國留學,只要有錢,國外留學鍍個金都好辦。」
陳涯突然知道為什麼外國留學的生意那麼好了。
好像到了京城,所有人都是這個反應。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你學歷和出身是硬傷,遲早會被挖出來,不能心存僥倖以為可以瞞下去。」
「那怎麼辦?」
「在曝光出來之前,你最好多在名流面前表現表現。只要進入了他們的視野,和他們搭建起穩固的人際關係,學歷、出身那些事情,都是次要。」柳如影說。
「那請問如何表現?」陳涯饒有興致地問。
柳如影想了想,說:
「名流聚集的場合,多露露臉,再藉機和一兩個人攀談上,就足夠建立關係了。比如說,陸老太爺大壽就是一個機會,今天的學術沙龍也是。」
柳如影看向他手腕上的表,說道:「等會兒沙龍馬上開始,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要去。」
「好,一定去,去談學術。」
柳如影拍了他一巴掌:「誰讓你談學術了?就你這不學無術的,去說話只會暴露智商。」
「那我去做什麼?」
「你就往那兒一坐,把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錶裸露在外面,過一會兒,大家就都知道你了。」
「讓道具說話是吧?」
「對,讓道具說話。」
陳涯現在對這個女生很感興趣。
儘管她滿心都想著怎麼謀奪自己大伯的家產,但她所用的方法,是光明正大的,既不違背道德底線,又不違反公序良俗。
而且她現在一本正經規劃著和自己未來的樣子,挺討人喜歡的。
手也很舒服。很有天賦。
她也許具有成為一個優秀秘書的素質。
現在陳涯已經打消了告訴她真相的念頭,打算好好考察她一番。
陳涯問道:「在你看來,這場學術研討,有哪些值得關注的人?」
柳如影想了想,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聊。」
「出去之前,你還有別的地方要檢查麼?」
柳如影紅著臉抬頭看他,結結巴巴地說:「沒有吧,肌……肌肉之類的?」
……從廁所走出來,兩人的關係明顯融洽了許多。
「最需要注意的,是學校專程請來的,海涯公司的負責人。」柳如影說,「我在京城的某些圈子裡有所耳聞,她是個日本人,身份背景成謎,但很有手腕。」
「哦?沒有根基是吧?那關注她做什麼呢?」陳涯笑著說。
柳如影皺眉說:「你有一個誤區,好像只關注家世背景,我必須提醒你,個人的能力素質,同樣是十分重要的,同時,在海涯這種公司擔任負責人,她本身就是背景了。」
柳如影又說道:「有很多人,都是從草根爬到高位的,他們同樣值得關注,千萬不能因此瞧不起人。」
陳涯誠懇點頭:「我記住了。」
兩人背著手,漫步在京大校園裡。
說話的聲音很輕,和其他人距離很遠,沒人能聽見。
但能被人看見。
一路上,這一對的回頭率一直很高。
甚至還有不少學生從宿舍里跑出來,就為了親眼看看,校花小姐究竟是在陪誰散步。
「除了這個人,還有一個需要注意的是方柏,」柳如影說,「方柏是京大最年輕的女教授,她的學術能力很強,更重要的是,她的老公,是夏家的人,是軍區的大人物。」
「是嗎?」陳涯揚起眉毛。
「嗯,所以她在世家圈子裡,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說完,她抬頭說:「你看,剛說的兩個人,都算是草根出身,所以,你這個草根,千萬不要瞧不起別的草根。」
陳涯點頭:「受教了。你的信息收集能力很強。」
「過獎,除了這兩位以外,現場會發言的一些學生,都是各院的精英,能說上話,還是儘量禮貌。以後說不定就會碰上。」
「那是自然。」陳涯說。
「還需要關注一個勢力,鷹巢。」
「鷹巢?」陳涯揚起眉毛。
柳如影點點頭,小聲說:「這是京大一個神秘的組織,我也是因為一些特殊渠道,才知道這個名字的。它的領袖至今都身份未明,但幾個學校的風雲人物,卻都是它的成員,比如巫尊、徐浩宇。」
「這兩人又是誰?」
柳如影撇撇嘴角說:「兩個很有能力的富二代。你尤其要重視徐大少,他的爸爸是北辰總公司的高層徐滄海,最重要的是,他在追求我,所以,可能會對你……有一些敵意。」
陳涯說:「徐滄海是北辰高層?」
「對。你不用問北辰是什麼,你只需要知道,他很牛逼就夠了。」
「……好。」
其實陳涯想說的是……
徐滄海的職級和定位,只能算中層幹部。
他只是想糾正這一點。
大體上聊了聊,陳涯越發對柳如影欣賞起來。不過接下來,柳如影要去籌備學術沙龍的事宜,陳涯則有自己的事情。
兩人分開是在圖書館前廣場口,飯點過了一會兒,周圍學生不多也不少,這對亮眼的人吸引了很多目光。
「拜拜。」陳涯說。
「回頭見。」柳如影揮了揮手。
陳涯問:「要不要趁著現在當著人前抱一下,提前鋪墊一下我們的關係?」
柳如影想了想,說:「好。」
她低頭,雙手像企鵝一樣張開,靠過來,貼在陳涯的懷裡。
頭髮很香。
陳涯的手環過去,在她如同柔軟的腰肢上摟了一下。
很細。
「好,拜拜。」陳涯跟她分開。
「拜拜。」柳如影的臉微紅。在陽光下才能看到的那種微紅。
廣場那邊一群正準備排練某個節目的女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旁邊一個正走向圖書館的戴眼鏡的男生,腋下夾著的一摞書忽然全部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陳涯轉身,朝家屬樓方向走去。
在距離此處50米的男生宿舍,正對著廣場的窗台上,正在抽菸的夏英極用胳膊頂了頂司朝良的胳膊。
「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你真看到了嗎?」
「看到了。」
司朝良吐出一口煙圈,把手裡還剩一半的玉溪按熄在窗台上。
忽然,他說道:「媽的!為什麼這麼快!?」
夏英極很鬱悶,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臉上的愁雲如同煙霧一般繚繞不散:
「他媽的我也想知道!」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頂多是一起吃飯的關係,這前後不出半個小時,怎麼就可以上手了啊?還可以抱!還摟腰!你英極你看到沒?他摟她腰了!」
「嗯我看到了,是摟了。」夏英極用兩手比劃出一個很小的圈,「這麼細,就這麼摟著,還在懷裡,呸,碾了碾。」
「憑什麼啊?就憑他戴的那塊表嗎?」司朝良抓住夏英極的胳膊,語氣里有點絕望,「這個社會是不是只看這些?我好絕望!」
宿舍的門被猛然撞開了,隔壁寢室的胖子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說:
「大新聞!大新聞!大新聞!校花柳如影跟不知道哪裡的野男人在廣場上擁抱了!」
夏英極語氣不善地拍著窗台:「我們知道!我們剛才就站在這兒呢!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胖子表情愕然道:「那你們也拍了視頻嗎?」
「你拍了視頻?」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問道。
「嗯,我新買了水果14pro,想試下視頻功能……」
胖子剛掏出手機,就被兩人奪走了。
「好,很好……」
在大呼小叫聲中,夏英極和司朝良兩人再次重溫了剛才那讓他們肺腑冰涼的一幕。
「這個你沒流出去吧?」夏英極猛然抬頭問。
「沒有啊,」胖子說。
夏英極稍微鬆了口氣。
過了會兒胖子又問:「什麼叫流出去?」
「就是傳播出去。」
「哦,那我流出去了,」胖子說,「我發到京大未明論壇了。」
夏英極手一抖,差點把胖子的手機丟出去。
胖子馬上把手機奪回來,放在懷裡一陣愛護,夏英極呆呆地說:
「鬧大了,這要是被徐大少看見……」
「應該不會,至少沒那麼快……」司朝良額頭冒汗,在手機上瘋狂翻找著校園論壇。
他可是學生會會長,要是校園裡今天發生了什麼惡性事件,他肯定也要頭疼一陣子。
抱著一絲僥倖,打開未明論壇,司朝良赫然看到,置頂帖上就寫著:
【我拍到校花跟男生在廣場擁抱!】
「……」
胖子抱著手機,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看。
「我好像火了誒,我消息數量一瞬間就99+了啊,你們看到沒?」
……
未明湖畔,淵雅塔西,過小橋,望南走五十步,西走五十步,前面是京大教職工家屬樓。
這裡是標準老破小,樓也是髒了吧唧,門洞是黑不溜秋,外牆上有油煙的黑跡,一到飯點,外窗就飄出混著青椒豬油香味的青煙。
但這棟樓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明月樓。
若是被人知道,區區此樓,能叫這個名字,肯定會被大聲發問何德何能。
其實正是因為它過於其貌不揚,坐落在這京城和不遠處的cbd高樓大廈共享一輪明月,反而因為沒有光污染,明月更加皎潔,才得此名。
更主要是,這個名字是陳涯起的。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吟誦著雅章,陳涯撇了一眼橫在門洞口的那輛電動車,微微一笑,輕抬腳步,上了樓。
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陳涯敲響了房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
一個帶著眼鏡,頭髮稀疏的男人出現在鐵門後面。
如果是京大的學生站在這裡,一定會驚訝地瞪大眼睛,準確地說出這個男人的名字。
如果陸茜子和柳如影在這裡,一定會格外吃驚,為何陳涯能如此輕易叫出這個男人的名字,大大咧咧,毫無敬畏之心。
陳涯看到這個熟悉的頭頂就開始發笑,笑得很親切。
「楊校長,別來無恙否?」
「白玉京?!」門後的楊昌碩驚呼起來。
「是我。」
他擠開楊昌碩進了門,環顧四周,呵呵一樂:「這兒沒怎麼變嘛。」
楊校長家進門就是餐廳,總共兩個房間,洗手間裡轉身都麻煩。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房間裡,紅木的餐桌,水晶吊燈,楠木茶几,一切陳設,都精緻可愛,頗為溫馨。
這裡有個別致的名字,叫做隱廬小築。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還不是校長,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研究員。
看到陳涯如同回自己家一般閒散,楊昌碩一臉無奈,哀嘆道:
「祖宗,是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怎麼?不歡迎?」陳涯轉向他,笑吟吟地問。
「哎……」楊昌碩按著額頭,「你每次一出現,就會讓我感到頭疼。」
白玉京這個名字,如果說給京大那些學生,或許有那麼一兩個博聞強識的,會有所耳聞。
可這個名字放在學術界,就足夠掀起一場轟動了。
最主要的是,這傢伙每次一往自己這兒跑,總得被他刮點什麼東西走。
「罷了罷了,」楊昌碩苦笑,「回來就回來吧,你有心回來看我這個老傢伙,我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有沒有好的茶葉?」
陳涯直衝客廳。
楊昌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來刮我東西的!」
剛進客廳,陳涯就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沙發前,正微笑著看著他。
「喲,有客人。」陳涯沖那女人點了點頭,轉頭問剛進來的楊昌碩,「這位是?」
「這位你應該聽說過,」楊昌碩沒精打采地說,「方柏,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
「你好。」方柏禮貌招呼,「老師,請問他是……?」
楊昌碩更沒精打采了。
「這人就更沒什麼好問的了。他本名陳涯,花名白玉京,是你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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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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