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財政出現困難,歐陽劍有些心急如焚。眼下水捲菸廠讓他犯愁。如今廠房已經選址完成,菸葉也開始收購,可是捲菸機械設備遲遲沒有著落。自己可是拍著胸脯在潤之面前保證,年底前一定把捲菸廠建起來,可是捲菸廠畢竟不是迫切需要籌建的工廠,歐陽劍沒有理由把捲菸廠列入計劃之中。本來期望在周安這裡籌劃一筆錢款,可是周安手裡的資金全部囤積了貨物,怎麼辦?
常言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歐陽劍冥思苦想決定前往上海空手套白狼。為了掩人耳目他通知穆世雄和上官飛迅速來德安縣城報到。同時把警衛員小馬留在德安縣城17師部,並對17師師長趙亮謊稱軍委秘密排他前往上海執行特殊任務,並讓趙亮掩護他依然遲留德安縣城的假象,不許告訴任何人。師長趙亮毫無疑問不折不扣執行命令,就這樣歐陽劍和穆世雄、上官飛喬裝打扮,經九江碼頭搭乘一艘武漢開往上海的貨輪秘密前往。
到達上海後,歐陽劍命上官飛迅速與他的青幫朋友聯絡,商談購買捲菸設備事宜。黃昏時歐陽劍和穆世雄的身影出現在維多利亞大街一座有著鐵柵欄院落的洋房前。歐陽劍身穿長袍馬褂,頭戴禮帽,嘴唇上還站著假鬍子,外人很難認出其本來面目。確認門牌號碼後歐陽堅上前按響了門鈴。
聽見門鈴響,一名下人從洋樓里走出來。下人仔細辨認來客警惕問道:「請問先生找誰?」「鍾先生是住在這裡嗎?」「這裡是鍾宅,請問這位貴客,你找鍾先生有何貴幹?是否預約?」「情通報一下,我是他的外甥。」下人聞聽吃驚急忙進去通報。歐陽劍情急之下想起了上海不是有一位舅舅嗎?而且還是英國渣打洋行的高管,因此歐陽劍決定是否在英國洋行貸一筆款。
按理說舅舅的住處歐陽劍應該是輕車熟路,其實他壓根不知道。門牌號碼還是當初表妹鍾文娟提供的,歐陽劍能信心滿滿來,完全基於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要知道人的本性離不開勢利,自己的「親舅舅」也不過如此。此外這裡面還涉及到親情,所以歐陽劍非常自信能獲得舅舅的幫助。此外,歐陽劍還想與舅舅合夥做買賣,在利益的驅動下舅舅是不會拒絕的。
此時,在洋房的客廳內,男主人鍾離漢坐在沙發上正在傾聽歐陽鋒談論景德鎮兄弟之間的廝殺之戰,女兒鍾文娟坐在一側聆聽。歐陽鋒擅自撤出景德鎮後,由於福建事變導致國內形勢突變,老蔣並沒有治他的罪,而是來電加以安撫。畢竟他在景德鎮與歐陽劍殘酷的較量了一番,這說明歐陽鋒對於黨國是忠誠的。冷欣全軍覆沒都沒有治罪,相反還官復原職,更何況歐陽鋒率部全身而退那。
第90師退出江西後拉到杭州一線布防,國共雙方停戰協定簽訂後,戰爭的陰雲暫時煙消雲散。杭州距離上海不遠,歐陽鋒便向衛立煌告假,衛立煌聽聞讓他去杭州指揮部一趟。在指揮部衛立煌非常客氣請歐陽鋒用餐,席間把在萬年縣與歐陽劍會晤的事情如實相告,言談吐語毫不掩飾令弟歐陽劍前途不可限量,同時流露出崇敬之意。
歐陽鋒以為衛立煌不會准假,可是非常意外,衛立煌不僅准假而且特批他休假一個月。歐陽鋒是昨天晚上到上海的,表妹鍾文娟是兩天前回上海公幹,因此表兄妹在家中碰面。歐陽鋒敘述完景德鎮之戰道:「舅父,我百思不得其解,要說我對自己的兄弟不了解可能嗎,作為一奶同胞我怎能不了解他。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兄弟不是特別優秀,莫非被共黨洗腦就脫胎換骨了?」
「這次在景德鎮兄弟之間廝殺我算是領教了他的狡猾和強悍,尤其是他打造的紅軍部隊,其戰鬥力與之相比國軍差遠了,難怪他屢戰屢勝所向披靡。此番另我更加迷惑,兄弟不應該具備這種能力。這次向衛司令告假,司令告知他和兄弟見過面。令我吃驚的是衛司令言談吐語好像很崇拜兄弟,這次衛司令非常爽快給我一個月假期,說不好聽的是沾了兄弟的光。」歐陽鋒表情有些鬱悶。
鍾文娟道:「上次九江之行,我就發現二表哥似乎變成另外一個人,以前他沉默寡言,現在變得口齒伶俐,思維異常敏捷,也許真是被共黨洗腦而產生的變化,以前也許我們不注意而已。南昌叛亂他身負重傷,也許是從死亡邊緣回來性情大變。我諮詢過心理專家,心理專家分析,人有可能在特殊的情況下會改變自己的性格,而且特殊的潛能會顯現出來,也許二表哥是這種情況。」
「文娟,你早就知道你二哥在九江,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爹,二表哥是共黨我敢告訴你嗎?若是告訴你恐怕整天提心弔膽。」「是呀,當我知道歐陽劍的名號,確實心驚肉跳。不過這小子很長臉,不僅成為黨國的瘟神而且還成為共黨的顯赫人物。文娟,我問你歐陽劍的的槍法真的出神入化嗎?」「我沒有見過二表哥開槍,但是聽他手下人說,他使用狙擊步槍在四五百米是白髮百中。」
「我聽軍內的同僚說,兄弟不僅自身槍法了得,最可怕的是他打造了一支特戰隊,個個都具有百步穿楊的本領。很多國軍部隊面對兄弟作戰都膽寒,不過這次兄弟沒有動用手下的特戰隊,看樣子是給我面子。」「「不管怎麼說,歐陽劍是你的一奶同胞,在戰場上打賭其實是為了照顧你,你的兄弟不僅精明而且謀略明顯高人一等,敗在劍兒手下情有可原。」
鍾文娟道:「目前國共草簽了停戰協定,雙方暫時不會再發生軍事衝突。共黨占據江西、福建,軍事上握有絕對主動權,已經具備大規模進攻的條件。如此形勢下國民政府不得不和談,這是大勢所趨。如今二表哥是共黨顯赫人物,這個家他恐怕更不認了。」「說不認就不認呀!,共黨不是主張抗日嗎?我也贊成抗日,我就不信歐陽劍如此絕情。」鍾離漢拿出長輩的派頭。
「如今歐陽劍是共黨的顯赫人物,他是不會輕易來上海省親的。」歐陽鋒的話語剛落,一名下人匆忙進來道:「老爺,外面來了兩位客人,其中一位自稱是你的外甥要求拜見!」鍾離漢聞聽傻了,「外甥」眼前的大外甥就在身旁,怎麼又冒出一個外甥。「一定是二表哥回來了!「文娟興奮地跑了出去。」來到院子門口透過鐵柵欄門,鍾文娟一眼認出了歐陽劍。
「表哥,真的是你,這不是在做夢吧!」鍾文娟大喜打開門撲進歐陽劍的懷抱。歐陽劍微笑道:「表妹,你還有臉和我親近,當年差點毀了我!」「這麼說你是回來找我算賬的。」「我有那么小心眼嗎?」「表哥,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到彩虹。如今雨過天晴,日後我們可以聯手對日作戰了!」「要不是這樣我不會放過你!」「表哥,求你不要透露九江的事情和暴露我的身份?我知道當年是你放了我一碼!」「表妹,當特務有什麼好,不敢見陽光甚至連自己的親人都得保密。」
「表哥,你們共產黨的特工不也是如此嗎?鍾文娟反戈一擊。這時鐘離漢夫婦、歐陽鋒夫妻和兩個孩子都湧出房間來到院子裡。「爹!娘!是二表哥回來了!」
歐陽劍舉目望去,很快認出舅舅、舅媽,旁邊站的軍人是歐陽鋒無疑,歐陽劍微微有些詫異兄長也在家。這些「親人」歐陽劍通過暗箭搞來的相片不會認錯,不過站在歐陽鋒身邊的少婦沒有見過,但是不難判斷一定是嫂子,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顯然是自己的侄子、侄女。
歐陽劍上前道:「舅父、舅媽,二老可好,我是專程回來看望你們的。」「劍兒,果然是你,沒有想到你能回來!」舅媽喜極而泣。「哭什麼,劍兒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鍾離漢顯然很激動。歐陽劍對歐陽鋒點點頭道:「大哥,沒有想到你在家,在景德鎮你我兄弟較量了一番,很有戲劇性呀。」「兄弟,我是軍人心胸不會如此狹窄,不過你的大膽子夠大了,以你的身份恐怕要前呼後擁。」
「大哥,有道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兄弟我雖然不能自比英雄,但我是一個鐵血男兒,有什麼可怕的。現在我回到親人的懷抱,還擔心什麼嗎?」「表妹說你變了,果然不是我曾經了解的兄弟。說道英雄本色兄弟的確當之無愧,我已經領教了。你能在共黨里嶄露頭角,另為兄佩服!來介紹一下,這是你嫂子,當年你離開哈爾濱前往上海,我和你嫂子成婚,一晃10年過去了。」
「叔叔好,快叫叔叔!」嫂子做了一個萬福接著把孩子推到面前。兩個孩子怯生生喊了一聲,歐陽劍抱起最小的侄女道:「大哥,你好福氣呀,嫂子不僅漂亮而且一看就是賢惠之人。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特戰隊長穆世雄!」穆世雄頷首。「快請穆隊長下去休息!」鍾離漢接著興奮道:「今天是團聚的日子,老夫太高興了。夫人趕緊張羅酒菜,我要痛快的喝一杯。」
大家進入客廳落座後,歐陽劍似乎想起什麼問道:「大哥,咱爹的情況怎麼樣,你有消息嗎?」「你還知道關心咱爹!當年你逃婚出走便杳無音信。咱娘為了你憂傷過度,一年後去世了。」「大哥,這些情況我聽表妹說過。自古忠孝難以兩全,你指責我沒有問題。」「後來咱爹續弦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你我的妹妹叫歐陽梅。去年爆發九一八事變,我通知咱爹。目前咱爹在北平。老爺子說兩個兒子都是軍人,軍人應該為國盡忠,他老人家就在北平等著咱們打回老家去。」
「慚愧呀,你我都是軍人,卻沒有爹有血性。請轉告爹,兒子這一腔熱血,一定會撒在抗日的戰場上。我們不僅要把日本強盜趕走、收復河山,而且還要消滅日本強盜,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目前國共和平談判大局已定,下一步對日作戰才是全民族的頭等大事。大哥,雖然你我各為其主,但是抗日的目的是一致的。」
「劍兒說得好,小日本要亡我華夏,任何一個有正義感的人都不會答應。我不關心政治,但是國難當頭,你們兄弟能化干戈為玉帛聯手對付日本強盜,是老夫最欣慰的。來來來我們喝酒。」幾杯酒下肚舅媽道:「劍兒,當年逃婚你有苦衷,我們不怪你。現在時局穩定了,總該談婚論嫁了吧!」「舅媽,我也不瞞你們,當年在上海我就參加了組織,組織上讓我上軍校。那是一條生死之路,我不想讓你們擔心,也不想拖累表妹。」
「我和表妹註定無緣,如今她是黨國之人我是共黨,組織上是不會同意我們結合的。」歐陽劍看了一眼鍾文娟只好編故事。「行了!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也許這就是命運,他們都大了,如何選擇自己的路就由他們吧!劍兒,你是共黨的傳奇人物,在上海灘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呀,說說你的故事讓我們聽聽。「鍾離漢很通情達理。歐陽劍從逃婚說到上黃埔軍校,從北伐說到南昌起義······。」
次日,歐陽劍早起鍛煉身體,鍾文娟也早早爬起來。「表哥,你撒謊眼皮都不眨,我算服你了,不過你的謊話很真實,他們都信以為真了。」「我要說已經有了未婚妻,他們會傷心的。還有你這特工的身份總不能讓二老知道吧!」「你呀總是有理,莫非你不想知道陸小姐的情況嗎?」「我知道你在軍情二處公幹,也知道你經常去看望文婷。謝謝你替我照顧她。」
「你們共黨的情報簡直是無孔不入,難怪戴局長私下經常訓斥我們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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