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武俠時代 四、比武2

    荒木真雄為人處事一向謙恭有禮,但這人痴迷於武道,只要一上比武場便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標準的不問對手是誰,只問對手在哪裡,什麼年歲長幼輩份高低完全不論。而陸老拳師此時又哪裡真敢拿他當後生晚輩對待?兩人依照中日兩國的習慣抱拳鞠躬互施武士禮,禮畢荒木真雄猛喝一聲中宮直進劈面一拳打到,他這一拳依據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原理,全無一點花巧,力從地起腿腰合一轉於肩傳於肘遞於腕發於拳鋒,拳速由慢而快如同石火流星,拳未及面拳風已經將陸永年頜下鬍鬚盪起。陸永年生平大小數十戰經驗何等豐富?一眼看出荒木出拳發力的轉折點,一招滾腕反肘提撩掌左肘尖撞在荒木手腕處盪開拳勢,右掌自下而上斜斜兜起托向荒木真雄下巴,這一下是陸家拳中極高明的招勢,要是打實了對手輕則頜骨脫臼重則頸骨斷裂。荒木真雄一側頭從陸永年身邊衝過,順勢側踢猛攻對手肋下,陸永年錯步讓開。荒木一腳踢空不等招勢用老踢出的右腿順勢踏下以此為支撐點左腿反鉤,倒提足跟撞向陸永年胸腹。陸永年雙掌一按,借力飄身退開,叫一聲:「好腿法!閻百泉輸得倒也不冤枉。」這兩人一沾即走,眨眼之間己經互換一招。陸永年一甩手,雙腕受了震盪略感麻木。

    荒木真雄瞪眼大喝:「陸老爺子,我敬重你是長輩,你卻一而再的小看我,不肯全力出手,全力以赴不才是對敵手最大的尊重嗎?中國人難道真的不懂禮數?」兩人相互攻守,荒木真雄已經試出陸永年功力似乎並不比自己深厚多少,還以為老拳師未出全力,因此才有這麼一說。

    陸永年苦笑:「老夫二十年前曾身受重傷,斷了兩處經脈,從此內力修為再無寸進,一直止步四十歲時的水準,哪裡又是小瞧於你不出全力?」

    荒木真雄:「這世上還有人能將陸老爺子傷成這樣?這人是誰?」陸永年說道:「那人尋仇殺人,毀我境界壞我長子性命,陸某怎能容他活在這世上?他早己是冢中枯骨。二十年前的這段公案在滄縣盡人皆知。」荒木真雄多次聽見陸家提到二十年前舊事,深知此事對陸家影響深遠,不由好奇:「二十年前發生什麼事情?方便告訴我嗎?」

    原來陸永年青壯年時時常出門遊歷找人比武較技,這也算是習武之人一大陋習吧!在三十八歲上他曾去過廣東一次,不料剛進廣東地面就遇上一樁不平事激起了他的俠義之氣。一個惡少恃強凌弱傷人父欲辱人女,被鄰人發現便率眾圍歐,那惡少自幼習武虎鶴雙形練得煞是不弱,惡發之下反倒出手打傷七八個村民便欲強行擄人。陸永年生性耿介俠肝義膽哪裡能容得下如此惡行?於是便出手懲戒,那惡少性子持拗明知不敵卻不肯示弱服軟,在他手下強行撐下五招才嘔血而走,陸永年本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宗旨也未趕盡殺絕。不料那惡少回到家後終於撐不住傷重而死。

    那惡少的父親乃是廣東有名的大茶葉商,有錢有勢不說,更兼幼年時蒙異人收錄為徒,一手虎鶴雙形練得是爐火純青,只不過這人對經商興趣遠遠超過習武,平日裡只把虎鶴雙形當作強身健體的五禽戲使用,因此在武術界並無盛名。這人生性其實並不狠惡,更是一個痴情漢子,只因愛妻生子時難產而死,不免對膝下獨子寵溺過頭,將兒子慣成了個紈絝惡少。時值中年愛子喪於人手,深感愧對亡妻,於是在亡妻墓碑前立下血誓要殺盡仇人滿門親手替兒子報仇。其實他對兒子平曰行止也異常惱恨,每當兒子闖下禍事就一面花錢擺平一面懲罰告誡,可是真當兒子惡貫滿盈了,頭腦反倒鑽了牛角尖進了魔道。於是乎散盡家財滿天下追查仇人下落,過了一年多終於查到陸永年身上。那時的陸永年的名頭在武林中一時無兩,但那茶商自恃武功高絕不但不懼反倒更加忿恨:你一個武林中成名的前輩如何能對年輕後輩下得如此毒手?於是他悄悄潛入滄縣陸宅狠下毒手,第一個對象就是陸家長子陸正淳,他這是要仇人在死前也嚐一嚐喪子之疼。陸正淳只是個十六七歲少年,武功雖也不弱,但如何能是他的對手,更要護住幼弟陸正清,不過三招兩式便已身受重傷。待陸永年聞聲趕到時只來得及看到長子被人硬生生扳斷頸骨而死。急怒攻心之下,兩人一場惡鬥,終於是陸永年藝高一籌擊殺仇敵,但那茶商瀕死一擊也讓他經脈斷裂從此落下病根。

    這人命關天的事終是要驚官動府的,不過那時的法制並不健全,陸永年又是行俠仗義於前自衛殺人於後,花了錢銀之後一樁人命官司便就不了了之,並未因此獲罪,不過陸永年的渾家陸汪氏傷心長子之死沒過兩年就憂鬱而終了。

    這段恨事陸永年也不願向荒木真雄提起,喝一聲:比武就比武,哪來這許多閒話?接招吧!」腳下一連串小碎步瞬間欺進身前。陸家拳講究個不緊不慢張弛有度,一招一式環環相扣連綿不決,這一點與太極拳似而不同,荒木真雄見招拆招,一時間全取守勢,不過拳腳相交之時,陸永年感覺就像打在銅牆鐵壁之上,敵手帶著剛猛的反擊力道,自己只是場面好看其實並不占任何優勢,上歲數的人身體素質終究比不過青壯,久攻不下時間一長,形勢怕要逆轉,暗嘆一聲:「山下禎一**得好徒弟。不過,倘若我不曾荒廢了二十年時光哪裡會怕久斗?」轉瞬間兩人己拆了三十多招,陸永年心裡有了計較,手上略略放緩。

    果然荒木真雄一記肘擊***得攻勢,頭錘飛膝拳打足踢肘撞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他生在曰本卻不拘限於空手道,這幾年週遊世界,海納百川博採眾家之長,己揉合了各國技擊術的精華。話雖如此,陸永年卻不覺得自已在招式上吃虧,他用攔手應敵,拳腳不出身周半尺盡數擋開荒木真雄的進攻,又間隙以粘手帶偏重擊損耗敵手體力。荒木真雄覺得自已的進擊全落在了一層薄薄的膜上面,虛不受力,似乎自己只要再加上一丁點氣力就能將那層薄膜捅穿,卻偏偏舊力盡了,新力卻發不出來。

    陸永年這一番防守也是個蓄力的過程。正如陸正清給徒弟們講解拳理,內家拳發力的巧妙在於一個斂字,將有限的功力進行無限的壓縮,然後瞬間迸發出來造成驚世駭俗的破壞力。陸永年此刻正是藉助荒木真雄這外力對自己的內力進行壓縮,以圖一擊而勝。果然荒木真雄雙拳迎面擊來,陸永年不避不讓一招雙撞掌直直的迎上去。

    砰的猛響,四手相交,那荒木真雄一個筋鬥倒翻出去,陸永年臉色微微發白輕咳兩聲斜退開一步冷冷望向他,只見荒木真雄背心撞在兵器架上,右臂軟軟垂下,肩骨己被硬生生震得脫臼。這場比武終究是陸永年一招險勝。


    荒木真雄的胳膊受傷卻疼在周大會長心頭,只聽他急急喝叱:「快去同得里請趙郎中。」同得里在東瓦巷北四五里,那趙友平趙郎中治疔跌打損傷很有一手,在滄縣乃至滄州都頗俱盛名。荒木真雄左手一擺:「不用這麼麻煩。」抓住右臂便要自行正骨,話說得難聽一點,習武之人久病成醫,尋常的跌打外傷卻也難不住他們。只是他右肩脫臼左手操作不便,第一下竟未扶上。陸正清雖敵視曰本人卻也佩服荒木真雄謙遜爽直,便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喀的輕響將他右肩歸臼。荒木真雄謝了陸正清,擺動一下右臂並無大礙:「中國人的俗語,生薑是老的辣,我輸了!老爺子剛才那一招就是陸家拳的崩字訣嗎?」陸永年點頭:「當年陸某便是憑這一招與山下禎一打成平手!」他運氣遊走內視,胸肩之間微微酸疼也已受了震盪。

    荒木真雄持弟子禮:」請陸師教我。」陸永年哈哈大笑:「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這時張媽來回稟:「飯好了。」這老太太不愛看人打架,耳朵又背,這老半天演武廳內打得山響,她也沒聽見,只管在廚房裡切菜做飯,今兒招乎得貴居的王掌柜,老太太特地切了盤醬驢肉又燒了牛蹄。

    荒木真雄臉皮真正的是不薄,對陸永年道:「打了半天架肚子也餓了,老爺子,可否叼擾一頓?順便請教那崩字訣。」王有貴那顆小商人的腦袋頓時轉不過彎來:剛跟人打完架便厚著麵皮討吃討喝,小日本這是唱哪折啊?

    陸永年喜歡荒木真雄坦誠磊落,實在無法對他生出惡感,一笑說:「好,那就添雙筷子,張媽再去炒個青萊香菇!」周統正急了,諂笑:「荒木太君,鄙人知道您不喜歡得貴居的菜餚,今天特地改在城南的迎賓樓訂了酒席,太君您,」荒木真雄說道:」迎賓樓的廚子可不會崩字訣。」陸永年本來不想再羞辱周會長,但看他實在面目可憎言語低賤,忍不住,沖周統正一拱手:「今兒米拿得少了,就不留會長大人吃飯啦。正清,替我送客,另外把你張伯請來陪我王老弟喝酒。」他這是下逐客令了。

    周統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下鍋的米少了不留客?寒磣人也不帶這樣的。心裡暗自懷恨:陸老兒,今天算你狠,但教你別落在我手裡,不然連米倉底子都給你們家掀囉。

    王有貴心裡也覺得老哥哥今兒個言辭不甚妥當,把縣長得罪得不輕,但話己說出無法收回,忙拉個彎:「周縣長,今兒個不巧,改日得貴居,我做東,到時還請縣長大人賞面。」周統正哼一聲拂袖而去。王有貴嘆道:「陸老哥,你何苦把周統正往死里得罪?老話說,沖家的縣令,小心這小人惦記你。」

    正說話,那邊張媽已經把酒萊布下,桌上張王陸老哥仨再加上陸正清荒木真雄共五人。陸正清替眾人篩上酒,荒木真雄嗅嗅鼻子讚嘆:「真是好酒呵!,讓我懷念家鄉的關東燒。』他雙手舉杯朝眾人一示意,仰脖喝下,又伸筷挾了塊牛蹄入口。王有貴說道:「這十年陳的十里香能不香嗎?咦!我記得你不喝酒啊?」他看荒木真雄把一塊牛蹄啃了又啃,心裡頓時不平衡了:「我說小日本你這不擺在臉上欺負人麼?張媽手藝再好還能趕上我那飯莊的大師傅?瞅瞅你那吃相,跟餓了三天似的?」他把青菜香菇往荒木真雄面前一推:「你昨個淨吃這個了。」荒木真雄說:「王桑,然道你認為跟周會長吃飯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他那樣的,永遠也不會得到別人尊敬,不管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

    陸永年深有同感,讓陸正清替荒木真雄把酒滿上。張伯又問了:「你們日本人性子拗,只要打架打輸了不都會拿把小刀割自個兒肚皮的麼?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荒木真雄道:「他們曲解了真正的武士精神,一個武士一輩子要經歷多少勝利與失敗啊?一失敗就切腹那肚皮得多大才能經得起?」他沖老張眨眨眼,瞼上露出孩童般調皮的神色:「而且切腹很疼的,我怕痛!」眾人一怔,全被他逗樂了,齊聲大笑。陸正清對荒木真雄頗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倘若他不是曰本人多好!

    荒木真雄又道:「真正的武士,這次輸了,下次會爭取贏回來,陸老爺子,五年後您六十有五,而我卻正值青壯,您還能打贏我嗎?」陸永年雙眉一挑:「五年後,陸某雖已年邁,但我兒卻又長成,陸家還會怕你不成?咱中國人還會怕你們日本人不成?好好好,陸某同你定個五年之約,到時倘若我等三把老骨頭還活在這世上便替你與正清作個見證,讓你們一分高下!」

    避開兩國紛爭的話題,這頓酒也算是賓主盡歡了,荒木真雄就著青萊香菇又扒了陸家三大碗白米飯。

    不過陸永年一語成箴,哪裡還有五年,數月後,這三位老人便會慘死在曰軍的槍炮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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