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爺,門外有一個自稱是從京城而來,名叫沈一的男子攜其夫人求見。」書房外,下人稟報道。
「倒是真準時。」安勛冷笑一聲,吩咐道:「帶他們去見見宋大姑娘。」
下人領命而去,安勛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一副美人兒賞雪圖赫然存在於紙上。
「你曾說過,此生非我不嫁,為何卻又為他人披上紅妝?」安勛修長的手指摩擦著畫中的美人兒,猶如撫摸真人的容顏一般,眷戀而繾綣,「既然不能信守承諾,為何又要來撩撥我的心?嗯?如今生死兩茫茫,你可曾後悔過當初的選擇?」
安勛的手指忽然用力,將畫上的美人兒戳出一個洞來,眉心不由得一皺,低語道:「弄疼你了吧?不要怪我心狠,我安勛一生從不強求那些命中便不屬於我的,只有你是例外,哪怕是你的屍體,我也要得到,此生休想從我身邊逃開!」
一巴掌拍在畫上,安勛眼裡儘是瘋狂的占有之色,卻看不到情愛的光芒。
被下人帶到宋月牙的住處,宋星辰遠遠的便看到宋月牙正坐在迴廊上做繡活,眼中瞬間凝起了水霧。
沈一輕輕的拉扯了下宋星辰的衣袖,讓她保持冷靜。
輕輕點頭,宋星辰高興的搖晃著沈一的手臂,大聲喊道:「相公你快看,是大姐,真的是大姐!」
宋月牙聽到熟悉的聲音,身子一顫,還以為自己身處夢中,繡花針扎到了手都不知道。
宋星辰飛奔過去,蹲在宋月牙面前,握著她的手喊道:「大姐,我和相公來接你回家了,我們來遲了。」
「相公?」宋月牙明顯懵了一下,仔細的定睛一看面前確是宋星辰無誤,還不待她詢問宋星辰何時成親了,便感受到宋星辰在她的手心上捏了一下。
「嘶!」宋月牙吃痛的呼了一聲。
宋星辰低頭一看,見宋月牙的手上還扎著針,忙把繡花針拔下來,沖沈一喊道:「相公快點過來看看,大姐的手被繡花針扎到了,都流血了,你身上還有止血藥嗎?」
沈一此時已經來到二人身旁,聽宋星辰一口一個相公的叫著,心裡雖然有些彆扭,但還是回道:「藥都寄放在門房了,大姐的手只是被繡花針扎了一下,並不嚴重,只要……」
「誰說不嚴重的?你沒看到大姐的手都流血了嗎?這是我大姐,我嫡嫡親的大姐,不是你的病人,她是你的大姨子!」宋星辰噌的站起身來,火冒三丈的沖沈一大吼。
宋月牙此時倒是明白宋星辰在扮演宋月亮,雖然心裡頭擔憂不已,但還是做出大姐的姿態來,溫柔出聲阻止道:「好了,別鬧著妹夫了,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你們從京城趕過來一定累了,咱們坐下說會話吧。」
宋星辰哼了一聲,撇過臉不去看沈一,倒是叫沈一尷尬不已。
宋月牙拉著宋星辰的手,讓她坐在身側,趁機指了下暗處,讓人二人說話注意。
「你們可是為了我千里迢迢而來?到底是什麼事,非要咱們到殷家堡做客?爹娘他好嗎?你們一路上沒有遇到危險吧?」宋月牙關心的問道,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
「我哪知道這些,只知道有人擄走了大姐,還給相公留下一封信函,要他必須在一個半月內趕到錦城,我們這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麼事,就是擔心大姐你的安危,爹娘在家急的不得了,可他們又怕路上是累贅,便沒有陪著一起過來。」
宋星辰巴拉巴拉的回答過後,緊張的看著宋月牙問道:「大姐,該不會又是那個殷野吧?他怎麼就不能放過咱們家呢?相公已經給他準備一顆藥丸了,應該能救了他父親的命,還讓咱們一家人都在殷家堡守著,回頭等他父親百年了,好參加葬禮不成?」
「二妹!」宋月牙無奈扶額,自家小妹太能演了,她都分不清宋星辰的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
「大姐也別嫌我粗魯,反正爹娘都管不了我,我天生就是長著反骨,打小就背著潑辣的名頭,這輩子是改不了了。」宋星辰哼了一聲,繼續道:「那個殷野怎麼就能這麼蠢呢?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他就綁錯了人,現在重新來一次,他還能綁錯了人,是不是和大姐你上輩子就有仇啊?」
宋月牙從宋星辰的話里過濾有用的信息,此刻便適時的開口道:「這次倒是叫二妹你誤會了,請我過來做客的人並非是殷野,而是殷家堡的三姑爺安勛。」
「又是姓安的,咱們家和姓安的結了幾輩子的仇啊!京城裡那一家子就是刺頭,這千里之外還有姓安的找麻煩,還真是不讓人好過了。」宋星辰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視線若有似無的掃向大樹方向,她的聽力還不至於連這麼近的距離藏個人都不知道。
宋月牙也不阻止,由著宋星辰發火,其實她也很想罵人,可從小到大就沒說過粗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罵人。
姐妹倆聊了一會,沈一一直站在旁邊聽著,極少會開口插話。
「大姐,我要是知道你在這被奉若上賓,倒是不急著趕過來了,權當是讓你在這邊休養一段時間,在京城裡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在這裡躲躲清淨倒也好。」宋星辰說完這句話便站起身來,指著院子裡的丫頭喊道:「這就是你們殷家堡的待客之道?客人進了院子這麼久,連杯茶水都不準備,該不是殷家堡連買茶葉的銀子都沒有吧?」
丫頭面不改色的福身道歉,便要轉身去倒茶。
「算了,我估計你們這裡也沒有好茶葉,這些銀子你拿好了,去買錦城最好的茶葉來,剩下的就給你當跑腿費,不用感謝我給你機會賺零花錢,誰讓宋家女兒不是差錢的主兒呢。」宋星辰將一包銀子扔到丫頭身邊,轉身挽著宋月牙的手臂道:「許久不見大姐了,這回我要和大姐睡一屋,大姐可不許拒絕。」
「我拒絕過你嗎?」宋月牙失笑,她剛才也想主動說這話的,畢竟宋星辰不是宋月亮,不能和沈一同住一室的。
「就知道大姐最好了。」宋星辰嘿嘿一笑,轉首沖沈一眨眼道:「我看大姐住的這個院子也蠻大的,相公你讓下人給你安排個房間便是,等我和大姐說會悄悄話,再來找你。」
「好。」沈一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頭應了一聲。
原本假扮夫妻讓沈一很是尷尬,可宋星辰那頑皮的神色,卻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份尷尬,讓沈一暗暗鬆了口氣。
這邊院子裡的對話,很快便傳到安勛耳中,他倒是不在乎有人罵安家人。
「他們一家人許久不曾見面,那就安排他們住在一個院子,這幾日我要招呼眾豪傑,暫且沒空理會他們,不得怠慢了。」安勛吩咐完這一句,便不再理會,好像他真的只是請宋家人來做客那般。
殷野自也是收到宋家來人的消息,見安勛一直沒有動作,反倒覺得這件事不尋常,不像是安勛該有的作風。
殷五妹已經回到殷家堡有幾日,每日除了照顧忽然昏迷的父親,便是去找殷野對打,藉以紓解心中的煩躁。
當得知沈一『夫婦』前來,便前去探望。
「大姐,我聽說二姐和二姐夫來了,想儘儘地主之誼,我已經命廚房準備了地道的錦城小吃,他們人呢?」殷五妹目光四下巡視。
宋月牙眉頭一皺,殷五妹是認得宋家所有人的,見到宋星辰必然會識破。
可外面有人守著,宋月牙又沒辦法知會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打發殷五妹,只能含糊道:「他們在休息,你今日沒去照顧殷堡主嗎?」
「父親還是昏迷不醒,我和他說話,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再這樣下去,只怕父親他……」殷五妹眼眶一紅,沒敢把話說完,如同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抓住宋月牙的手臂道:「大姐,我知道二姐不喜歡我,可我沒有傷害宋家人的意思,殷家也不會恩將仇報,等父親醒來定會送大姐你們平安歸家,能否請大姐和二姐夫說說好話,讓他去看看我父親?只有他能救我父親了,求大姐幫幫我!」
宋月牙低嘆一聲,不能說出沈一和殷家堡可能有仇的事,只能安撫道:「他們才剛到錦城,總是要讓他們歇一歇,以免給殷堡主看診的時候出現誤差。五妹,你且先回去休息,這件事你三姐夫自會安排,他把我『請』到殷家堡來,目的不就是讓我二妹夫為殷堡主診治嗎?」
殷五妹沒聽出宋月牙暗示的意思,立即喜笑顏開的道:「是我太心急了,三姐夫一向敬重父親,他這麼做也都是為了救父親,我怎麼就忘了呢。」
見殷五妹思想這般單純,宋月牙真心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淺淺一笑作為回應。
「那我今日就不打擾二姐夫他們休息了,待會然下人把飯菜送來,還請大姐轉達我的謝意。」殷五妹不好意思的道:「大姐也別怪我三姐夫,他雖然做事的手段不太磊落,可並沒有惡意的,當初大姐不是也原諒我了嗎?」
「傻丫頭。」宋月牙笑著說了一句,放棄要提點殷五妹的意思。
殷五妹剛回到殷家堡的時候,因為宋月牙的事去找安勛吵了一架,可安勛三言兩語便將殷五妹安撫住了,不但沒有防備他的意思,更是在宋月牙面前提安勛說好話。
儘管宋月牙不相信,卻也不得不感嘆安勛的心機,只怕在整個殷家堡,如殷五妹這般被安勛矇騙的人並不在少數。
「那我先走了,大姐可別忘了替我三姐夫說幾句好話,他最近要忙的事很多,怕是顧不上道歉的事,二姐夫可千萬別怪罪才好。」殷五妹離開之前,不忘再次提安勛說好話。
在內室的宋星辰,聽到殷五妹的話,不禁咋舌。
「這個安勛倒是有兩把刷子,一個入贅的女婿,竟然能越過殷家子嗣,把持著殷家堡,我現在倒是很好奇那位殷家三小姐,是個怎樣的女子,會嫁給一個文弱書生。」宋星辰帶著幾分興味的開口,一手摸著下巴,倚靠在珠簾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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