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那個被十七與蕭子餘一同救下的孩子最後被送去了崤山劍派的一處分堂, 缺了一條胳膊,家人離散,但好歹保下了一條性命, 送別蕭子余時眼眶紅紅的, 眼睛裡卻有光。讀爸爸 m.dubaba.cc
「我一定好好練劍,日後也要成為和大姐姐一樣的大俠, 行走江湖扶危濟困, 救人於水火!」
她缺了一條胳膊,幸而心無所缺。
蕭子余穿著那件洗的灰黃的白衣, 抬手揉了揉小孩的頭髮,勾了一下嘴角。
十七躲在暗處, 看著蕭子余仍舊騎著那匹瘦削的棗紅馬搖搖晃晃的往前,蓑衣半破,唯一不同的身側的酒從便宜的燒酒換成了貴些的女兒紅。
十七十分不解。
好像不過一瞬間, 當年那個白衣如雪傲立山巔的少年人便跌入了泥潭,滾了一身的泥巴,偏還心甘情願。
十七隻能嘆氣再搖頭。
心想她果然不懂這種吃飽了撐的有錢有名的世家子弟在想些什麼。
——
蕭子余在江湖中遊歷了三年, 在繁華的長街上喝過價值千金的美酒,尋過舉世罕見的寶劍,甚至曾被人用街頭騙術騙的生無分文, 在密林里迷路到一身狼狽。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白衣少俠。
江湖中人人嘆惋, 說她跌進紅塵里被十丈軟紅困住了手腳,疏於武功, 可惜了一塊璞玉。
她沒有在江湖上闖出什麼大名聲, 偶爾有慕名找她挑戰的人看見她一身落魄也總心中不忿,指責者有之,大罵者有之, 失望者更是數不勝數,但除了窮凶極惡之人,她也總留人一條性命。
她從不輕易殺人,不好戰,不戀戰,不追逐名利,不再意氣風發,像出鞘的利劍一樣勢不可擋。
然而江湖上從不誇她宅心仁厚,只是嘆息當初鋒銳無比的少俠啊,她的劍終究還是鈍了。
十七聽到總是默認不語,她心中有一種出離的憤怒,她找不到原因,只是有些難過。
這三年,她是同蕭子餘一同走過的,她總覺得蕭子余不是世人口中所說的那樣,可她又的確看見蕭子余的劍鈍了。
氣勢不如先前凌厲,出招也遠不如從前迅捷。
十七偷摸跟著蕭子余到江南時正是三月,幾枝桃花疏疏落落開在枝頭,茶樓里熙熙攘攘。
十七進去坐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提著劍沖了出來。
劍未出鞘,身後已慘叫連連。
而且還變音了——她專挑嘴打的。
她從不知道那些人竟然可以那樣惡毒,蕭子余不過是一個與他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們既不了解,又有何資格口出狂言,對她破口大罵?
身後的茶樓老闆戰戰兢兢「少俠,你打壞了我店裡的桌椅,你看這——」
十七解下錢袋重重拍在桌上,轉身提著劍就大步朝對面的客棧走去。
她雖是偷跟了蕭子餘三年,可是這三年裡她們再不曾交過手。
然而與蕭子余這三年大夢浮生不同,十七這三年從未有一日荒廢過習武,有所懈怠。
她站在客棧的樓下,鄭重無比的行了一禮,朗聲道「在下十七,請戰蕭少俠。」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珍重的站在蕭子余面前,與年少的比武不同,不齒的偷襲不同,她是鄭重的連做一個了斷。
客棧鏤花的窗被推開,持劍的俠客嘆了口氣踏瓦而下。
直到很多年後,那巔峰的一戰仍然為江湖子弟所津津樂道。
一個素無名氣的遊俠,一個聲名掃地的俠客,在桃花流水的江南三月里打了酣暢淋漓的一架。
那位遊俠一路勢不可擋,劍光凜冽肖似了當年初出茅廬的蕭子余,然而,卻敗在了蕭子余連綿不絕的劍勢之下。
十七領悟了蕭子余曾經的鋒芒畢露,蕭子余卻已經先她一步領悟了什麼叫好刀入鞘,收放自如。
據說有一位隱世的大俠恰好在江南賞花,路過看完了這場比試後激動的拍案而起,放言道「此後偌大江湖,只此二子矣。」
蕭子余再次名揚天下,當然,世人說起她時也總不忘帶起另一個名字。
「哦,那個敗給蕭少俠的遊俠啊,她叫十七,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
話雖如此,言語間卻頗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惋惜。
十七這一生大概也忘不了那一日的煙花江南,那人一身灰白衣衫逆光站在她面前,身後映著灼灼桃花,輕道了一聲「承讓。」
她證明了蕭子余從不是世人口中的廢材,然而,她輸了。
一敗塗地。
從十二歲到二十歲,從她少年到及冠之年,從始至終,一敗再敗,她是真的耗盡了所有力氣,奈何從未贏過。
——從未。
她眼睛澀的發疼,模糊中眼前天光忽而一暗。
蕭子余站在她身前,隔絕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她再忍不住閉上眼,有乾澀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
那場比試後僅僅三天蕭子余便匆匆趕回了崤山,十七失蹤的比蕭子余更早,比試後她眼淚流干立刻策馬離開了江南。
她聽說蕭子余曾縱馬追逐她,而後因為各種慕名而來的仰慕者耽擱而失去了她的蹤跡。
第四天,她又回去了。
回到江南,像當年的蕭子餘一樣,身畔放了兩壺酒,在她輸過的地方大醉一場。
她買醉的第三天忽然被一群逍遙派弟子在街上攔住了去路。
逍遙派弟子看見她的時候有些失望,大概是覺得她輸人輸陣,輸了也無法釋懷。
但總算還很客氣。
「閣下可是十七少俠?尊師在逍遙派做客,特遣我們來請少俠到逍遙一敘。」
十七扶住額頭,迷茫了一陣,才驚訝應聲「師父?」
——
的確是師父,換了一身乾淨的雪緞長袍,白髮垂在肩頭,負手而立的時候還真有三分高人風範。
十七在逍遙派受到了隆重接待,讓她頗有些受寵若驚。
上了山才知道由逍遙派牽頭成立了一個什麼反崤山的武林聯盟,因為聽聞師父曾與崤山掌門過招而不落下風,所以特意請人上山,又恰逢十七近來聲名鵲起,由此便連同十七一併請了來。
逍遙派還特意為師徒二人辦了一個接風宴,席上不斷有年輕弟子奉承道「正如那位武林前輩所說,日後的江湖都是十七兄的啊,試問當今江湖年輕一代除了十七兄又有何人敢撼動蕭子余劍鋒,與蕭子餘一戰?」
十七默默吃菜,心想,的確是能一戰的,不過只是輸了罷了。
嘴裡的燕窩有些食不知味,她突然一抬頭,問「酒呢?」
有弟子殷勤的為她奉酒,她卻正好看見坐在上首的師父。
師父看著她似笑非笑,眼底如星河沉靜,又透出深深一股失望悵然。
千金的好酒突然便扎了喉。
——
十七在院子裡的青石上跪了半宿,師父才終於開了門。
換下了華衣的師父還是像當年的那個老乞丐,披頭散髮的衝出來「兔崽子,還讓不讓為師睡覺了?」
十七不肯抬頭「徒兒讓師父失望了。」
「失望什麼?」師父打了個哈欠,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失望你輸給了蕭子余?」
「難道不是?」
師父怒氣沖沖「自然不是,技不如人在江湖上是多正常的一點事,我氣的是你怎麼把自己活成了蕭子余的樣子?我收的徒弟怎麼能是蕭鼎山那老賊教出來的古板樣子?」
十七一愣。
「我、我不曾——」
「沒有就是沒有,還不曾?你現在說話做事武功路數都跟那個刻板的蕭子餘一模一樣,你說我們師徒倆這麼多年,你啥時候犯了錯這麼鄭重其事的跪下認錯過?這分明就是蕭老賊教育他弟子的路數!」
十七徒勞的張了張口。
師父很是嫌棄的扯了扯十七破破爛爛的袖子,十分痛心「這兒白吃白喝新衣裳都不要錢,你還穿什麼破爛?」
十七噎了一下,果然都是窮苦出身,窮慣了。
「三年苦修,在滾滾紅塵里走了一遭,從山門裡不染纖塵的白衣少俠到歷經人世的青年劍客,她是真正做到了返璞歸真達到了劍道圓滿。」
師父眼中露出一抹罕見的讚賞之色,轉而看向了十七。
「可那是她蕭子余的道,不是你的。你若執意一味執著於蕭子余走過的路,那麼你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勝過她。」
師父拍了拍十七的肩膀站起來「十七,你該放下執念,去好好尋找真正屬於你的劍道。」
走了兩步,師父又停下來,看了看茫然無措的弟子,很是嫌棄的道「快回去把你這一身破爛衣裳換了,真丟為師的臉。」
十七嘴角抽了一陣。
真以為自己穿上綾羅綢緞就是大俠了?我從前都沒嫌棄過你這個老乞丐。
十七還是堅持不懈的在師父門前跪了一夜,跪到天亮時雖然依舊沒有悟出自己的道,但好歹明白了一件事。
她把自己活成了蕭子余的影子,所以她始終勝不了蕭子余,她該從蕭子余的影子裡走出來,用自己的雙腳走出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道。
天色大亮時,十七一腳踹開房門,換了一件嶄新的衣裳。
逍遙派的弟子都覺得山上來了兩個騙子,專門騙吃騙喝。
那個老的裝了三天大俠,小的扮了兩天頹廢遊俠,然後原形畢露,白食吃的心安理得。
偶爾有慕名而來的逍遙派弟子抱著劍想過來請教兩招。
十七在參悟她的道,一邊參悟一邊吃白食,哪裡有那麼多時間應付這些,於是坦坦蕩蕩的拒絕。
這臉上就不好看了。
逍遙派弟子免不了有些傲氣的聞言大怒,拔劍就衝上去砍,十七也不躲,抓著身邊啃了一半的雞骨頭出手快如閃電,偏還丟的挺准,直插在胸口和發冠之上。
一心口,一頭頂,如果這丟的不是雞骨頭,那丟的大概就是命。
逍遙派弟子連滾帶爬奪門而逃。
十七慢條斯理的擦乾淨手,回頭瞅仍大快朵頤的師父「真的要去打崤山?」
「不然呢?」師父的聲音含糊不清,「反正目的一樣就成。」
十七驚訝「逍遙派的掌門也想要蕭掌門的命?」
「那倒不是,「師父打了個飽嗝,「傳說崤山新近得了一件寶貝,上頭銘刻了什麼厲害的武功招式,懷璧其罪罷了,別看逍遙派找了一堆理由,其實就是想把寶貝據為己有。」
十七不解「那將寶貝交出來不就成了?一招半式罷了,崤山劍法大成,也不缺這兩招,若是一開戰那就當真是死傷無數。」
師父白了她一眼「這你就不懂了,這口號一旦喊出來了,丟的就不是一招一式,丟掉的那就是門派的顏面,對這些名門正派來說哪個不是面子大於天?」
十七為之啞然,半晌,誠懇道「不懂。」
師父沉默片刻,以身作則「其實我也不懂。」
但即便是什麼也不懂開戰那一日師徒兩個還是隨著一眾江湖人士出發了。
師父站在前邊充大俠,仗劍而立頗有幾分意氣風發,十七在後面騎了匹馬慢悠悠跟著,時不時打一會兒盹兒。
崤山倒還是跟從前差不多,流雲繞著青峰流淌,山下小販叫賣吆喝著賣燒餅,不知道為什麼,十七竟然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畢竟在這兒啃了三年的餅子啊。
師父慢慢落後,最後湊到十七身邊「乖徒,師父請你吃餛飩如何?」
十七未有絲毫猶豫立即策馬,悄無聲息的脫離隊伍,畢竟師父如此小氣,能蹭到他一頓飯是何等的不容易啊 。
半碗餛飩下肚,十七難免憂心「此次逍遙糾結了半個江湖門派,崤山能頂的住嗎?——你說,我們這麼光明正大的偷懶,是不是不太厚道?」
畢竟吃了人家那麼久的白食。
「不可能頂不住 ,蕭老賊的武功我還是清楚的,就算三個逍遙掌門加起來拍著馬也追不上。」師父神態自若,對於十七後半句話直接當沒聽到。
話音未落,青天白日的天幕突然炸開一朵不太好看的煙花。
師父臉色瞬間變了,提起劍便往山上沖。
十七和師父同一時間沖了出去。
那朵煙花她是認識的,崤山劍派危急存亡之時才會放出訊號。
越往山上去廝殺聲便越大,幾乎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刀光劍影不斷,幾乎是見到不認識的就衝上來砍,幸虧十七輕功不錯,幾乎一路踩著砍她的劍掠上了山頂。
逍遙派糾結的江湖人士眾多,打的自然是人海戰術,里三層外三層一圍,根本連裡面的人是死是活都瞧不清。
只隱隱聽見有人小聲議論說是崤山內部有弟子被逍遙掌門收買,在蕭掌門的飲食里下了藥,蕭掌門現在中毒頗深,眼看是不敵要敗了。
十七用了大力氣擠,結果不過片刻又被人原樣擠了出來,隔著厚厚幾堵人牆十七隱約聽見一聲悶哼,像是蕭掌門。
看來是受了內傷,而且傷的挺重。
十七正想奮力再擠一擠,身邊猛然掠起一道凌冽劍意,地上青石咔咔兩聲碎開,被生生斬出一道寸長溝壑,秋末的枯葉也被這劍意斬的漫天紛飛。
師父站在漫天落葉里氣沉丹田,大喝一聲「你們讓開,讓我來和蕭老賊一決勝負!」
人群肅靜了一瞬,而後傳來逍遙派掌門大喜的聲音「來的好!」
蕭鼎山畢竟不是常人,即便中毒頗深但此時拼殺依然氣勢驚人,想來他們也不會太好受,現在蕭鼎山的宿敵上趕著過來尋仇他們自然高興。
於是人群自動分出一條康莊大道,期待兩大高手的巔峰對決。
正在奮力往前擠的十七「」
師父走了一半忽然回頭「十七,你去找蕭子余解決你和她之間的恩怨。」
十七握住劍柄,心下愕然一瞬。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江湖人士立刻有人指出「蕭子余在後山!」
十七面無表情的看了出聲的人一眼,縱身往後山掠去。
逍遙派年輕一代的弟子中並沒有敵的過蕭子余的人,老一輩的出手又太掉身價,所以後山最終也實行人海戰術。
逍遙派弟子密密麻麻站了三圈,倒下一批再上另一批,明擺著就是我打不過你,但我能耗死你。
——就是欺負你人少你能咋滴?
十七提著劍衝上,蠻橫掃開面前擋道的人,一把劍一往無前。
「讓開!」
崤逍遙派弟子其實很想將這個騙吃騙喝還囂張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連同蕭子餘一起端了。
——畢竟那句「此後江湖偌大,只此二子矣」是真的聽的人心中不忿。
但如今正事要緊,其他事都得先放放,更何況愣頭青主動請纓打頭陣,不用白不用。
於是眾人對視一眼,很默契的讓開一條道。
那是長長一條路,站滿了人,路的盡頭是蕭子余。
——她仍在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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