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山擺脫了嫌疑,便帶上裊裊隨嘉善大師他們一道下山了,這一次自然是無人膽敢再阻攔她。
連大國師與謝少傅都在她的手下落荒而逃,他們這些魚蝦蟹只怕是還不夠她塞牙縫,只能選擇明哲保身。
路上,古月伽容還是忍不住問她:「你與蒼灝究竟來隆邱所為何事?」
本以為她會沉默或者隨便岔開話題,糊弄過去,可徐山山有時候卻誠實得令人心梗。
「殺晉王。」
她逗了逗毛毛,然後一擺手,叫它飛了出去。
幾人既是意外又是不意外。
畢竟這世上就沒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
「……那殺了嗎?」
她漫不經心地笑著,目送毛毛飛遠之後,「嗯」了一聲,「殺了。」
池江東這性子就是藏不住事,他一下就瞪圓了眼睛,氣呼呼地,野貓一樣朝她伸出爪子想撓一下。
「人真是你殺的?那你怎麼要誣衊人謝少傅跟大國師啊?」
徐山山與他對視了一眼,觀他那一雙不諳世事邪惡的明淨雙瞳,非要辨別個是非對錯來,也不知為何忽地笑了一聲。
她道:「我沒有誣衊他,滅門案是他做的,其目的就是等晉王自投羅網將其殺害,只不過被我捷足先登了,這才省了這一樁子事,他未做,但也不表示他是無辜者。」
見她竟未生氣,反倒與自己解釋起來,池江東一下就愣住了。
他結結巴巴道:「那你為什麼要殺晉王,你就不怕因此惹上大麻煩?」
這一國的王爺真就這麼好殺?
當初陳王她說殺就殺了,那也是因為陳王那頭有霍老將軍給她擔著後果,棠家與江陵城城令一眾齊心協力來平息風波,且那陳王沒什麼後人來替他搖旗招人尋仇。
但晉王就不同了,他勢力在隴東盤根錯節,而他的那些兒女親眷也絕不會輕易就此罷休,等待她的只怕是延綿不斷的麻煩與尋仇。
「我非莽夫,既做了便自有成算,再者隴東眼下一時的混亂境況,我相信衛蒼灝有能力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
提及這事,古月伽容出聲道:「蒼灝如今情況不明……」
徐山山早就算過他的生死,自不擔憂:「他不會有事的,且不日之後,蛟蛇騰飛化龍,雨露雷霆自有一番造化。」
聽她講話,當真有一種錯覺……裊裊湊上前小聲道:「山山姐,你以前是做什麼營生的啊?」
「算命。」
哦,那難怪了,這口吻一聽一個江湖騙子。
當然,她山山姐肯定不是江湖騙子,她是有真本事的人。
嘉善這時卻道:「隴東的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掌控之中,那大國師那邊呢?謝家那邊呢?這一次你與她對上,無疑於是與整個皇庭對上。」
「徐山山,你一次又一次地肆無忌憚,以殺伐為主道,不計後果,是打算與整個景國為敵嗎?」他深感無力道。
徐山山沉默了一下,回答他:「嘉善大師,你知道當初景國是如何平定四荒,統一九洲,安定天下百年的嗎?」
她似笑非笑地睨著他,那一雙幽幽沉沉的眸子看得嘉善心底油然而生一陣莫名的寒意。
「便是以殺伐之道。」
——
他們回到隆邱後,嘉善大師便去了晉王府拜訪,超渡亡魂。
而古月伽容則耽誤了不少時日,既然徐山山這頭沒什麼事了,他則需得趕緊回淮江應天書院一趟。
而池江東本就是出來遊歷磨鍊,無所謂去哪裡,他便一直跟著徐山山。
裊裊本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屁孩,橫豎去哪裡都無人管。
不過她身上還有倒霉符咒未解,山山姐答應過要護她周全,之前一次平安渡過,但還剩下兩次危險,為了能夠保命,她儼然成了徐山山的小跟班,徐山山去哪裡她就跟著去哪裡。
徐山山領著倆小跟班,順著大北街一直走到了內牆,前方是一間別致小院,這裡花木扶疏,一眼望去皆是怡然景色。
來到院子前,一抬頭卻見院門上方掛著兩個醒目的白燈籠,門前且守著四名侍衛,他們腰掛配刀,目光凌厲,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徐山山走上前,只道:「帶我去見雲太妃。」
雲太妃?這不是晉王的母親嗎?她怎麼住在這裡,而不是在晉王府?
方才他們問她是要去哪裡,她答探望故人,所以她的「故人」是雲太妃?
裊裊與池江東跟在身後,滿腹疑問。
見她就好像來到自家門口似的,張嘴就是一句吩咐,兩人頓時生出一種即將要被當成有病的驅趕攆走的覺悟了。
然而,那些侍衛看起來如此精明能耐,但此時一個個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一點異樣都沒有,全然聽從徐山山的命令。
開門,恭敬迎接她入內,再為她引路。
池江東與裊裊:「……」
此時的雲太妃正跪在自建的佛堂中,虔誠得默念佛經。
「雲妙。」
突然被人喚閨名,雲太妃以為聽錯了,直到一聲「雲妙」再度響起,她愕然回過頭,卻見門邊逆光站著一位身形窈窕纖細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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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了眯渾濁的眼睛,恍惚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道:「大國師……」
而跟在徐山山身後的裊裊與池江東聞言一怔。
徐山山也沒料到雲太妃會一眼便認出自己來。
實則雲太妃已經是遲暮之年,視力大不如前,隔得遠瞧人一般看不太仔細,全憑一股直覺。
徐山山邁入佛堂,然後一揮手,門便在身後關閉上,隔絕了裊裊與池江東的視線與旁聽。
徐山山走到了雲妙跟前,發現她已經很老了,不知道是七十還是八十,壽數將近。
她輕輕一笑:「我都換了一張面孔一副身軀,你還是能一眼便認出,該說你人老心不老,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慧精明?」
湊近了,雲太妃才看清,眼前這個人的臉的確不是大國師,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跟記憶中一樣的。
「還真是國師來了。」雲太妃趕緊起身,想向她行禮,但她這把年紀了,動作遲鈍又緩慢,被徐山山先一步按在肩膀,止制住了。
「行了,當年你見了我,也是時常行禮懶散隨意,如今倒是虔誠上了。」
見徐山山提及兩人當年的事情,雲太妃眼中亦是懷念含著笑意。
她們雖身份上尊卑有別,但是年輕時的雲妙由於初生牛犢不怕虎,對待看起來與自己同齡的國師,並不像別人那般畏懼尊重,反而總喜歡依偎在她身邊談天說地,聽國師為她講述這天地玄妙有趣之事。
「你不是不能輕易離開神廟嗎?怎麼突然來隴東了?」她溫和問道。
徐山山記憶中的雲妙,是一個總喜歡嘰嘰喳喳,歡樂又愛粘著她笑鬧的小姑娘,這一轉眼數十年過去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慈祥善目,滿頭銀絲的老太。
歲月是什麼,她再一次在雲妙的身上真切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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