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兩相忘 036掃地出門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花，懷裡抱著這束花興奮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抱得緊了害怕把花揉皺，抱得鬆了又害怕把花掉在地上。

    我笨拙的動作一定又惹陸先生笑了，我低著頭害羞的不敢去看他。

    陸先生站在我面前說：「還不睡嗎？」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提醒我睡覺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去睡覺。

    陸先生輕輕的把我的下巴抬起來看著我說：「不想睡覺想幹什麼？」

    我被陸先生這句話問的心裡發虛，臉燒的更厲害了。陸先生看我的樣子一下就笑了出來，彎了一下腰說：「你這小腦瓜里都在想些什麼？」

    我意識到自己剛才想歪了，趕緊用花擋著臉說：「我沒有亂想...」

    陸先生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說：「快去睡覺吧，我也休息了。」說完以後陸先生就上了樓，我看著他走上了樓才進了臥室。

    我的臥室裡面沒有花瓶，我也不敢隨便動這個家裡的東西。突然想起來剛才那個大的可樂瓶子，把上面剪掉可以當花瓶。

    興沖沖的跑去廚房把剛才那個可樂瓶子從垃圾桶里撿出來，用剪刀把上面那一圈減掉。裝了大半瓶水把花插進瓶子裡，看著自己這間小小的臥室里突然多了一束百合，看著真是舒服。

    第二天早上早早就醒來了，拿著那個可樂瓶子去給花換水。剛拿著瓶子走出臥室準備去廚房接水，就看見陸先生從樓上下來。

    我看看手裡的瓶子，再看看站在樓梯上陸先生，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陸先生朝著我走過來看了看我手裡的花瓶說：「這是幹什麼？」

    我低著頭窘迫的說：「放花...」

    陸先生只是點點頭，再沒有說起他的話就走了。

    到了晚上我在準備晚飯，聽見有人回來了，就趕緊用圍裙擦擦手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是陸先生回來了。

    陸先生剛一進門就給我一個很大的盒子，我看著隱忍著幾乎要跳出來的心說：「這是什麼？」

    陸先生笑笑說：「你打開不就知道了。」

    我拆開紙盒一看，是個淡紫色的花瓶。很簡單的一個花瓶，但是我看著就是很喜歡。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說句「謝謝」對陸先生來說太微不足道，更無法表達我的情緒。

    陸先生低著頭看著我說：「喜歡嗎？」

    我點點頭，笑了笑沒有說其他的。陸先生低聲說：「喜歡就好。」說完以後他就回了臥室，估計是去換衣服。

    到了晚上開始下雪，我翻了一下日曆，今天居然是立春。把晚飯放在桌子上，老太太和陸之煥媽媽先後坐在了飯桌前準備吃飯。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說：「小鍾啊，去叫知非吃飯。」

    我低聲應了一聲就上樓去叫陸先生，經過陸之煥媽媽的座位時，聽見她從鼻子裡面輕哼一聲，很是不屑。不過她對我的態度我早已習慣，已經刺激不了我了。

    我敲了敲陸先生臥室的門，裡面沒人吭聲，我就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陸先生不在臥室，那就是在裡面的書房了。

    我敲敲書房的門，果然聽見陸先生說：「進來。」

    陸先生看見是我進來了，就把書合起來放在書桌上抬頭看著我說：「開飯了是嗎？」

    我點點頭說：「老太太讓我上來叫您。」

    陸先生站起來把眼鏡摘下來隨手放在書桌上就走了出去，我走過去拿起陸先生的眼鏡，打開眼鏡盒準備放進去。看見鏡片上面有些灰，就拿著鏡布把眼睛擦乾淨以後放了進去。

    走到樓下客廳的時候，就看見李阿姨低著頭站在飯桌邊。她看見我下來了就說：「小鍾啊，今天這飯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了，就走過去說：「飯有問題嗎？」

    陸之煥媽媽隨手就把一個湯勺砸在我的身上說：「你自己來嘗嘗這個湯里放了什麼東西！」

    那個湯勺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我的下巴上，我顧不上去想下巴還疼，走過去拿起一個勺子嘗了一口湯。

    今天煮的是八寶老鴨湯，我怎麼會把鹽放成了糖？這不可能，我做了這麼久的飯，不會出這種錯。

    老太太皺著眉頭坐在一邊說：「小鍾啊，你最近心思都放在哪裡了，怎麼總是出錯？」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陸先生坐在一邊臉上沒有表情。陸之煥媽媽藉機撒氣的說：「我看你根本就不適合在我們陸家做保姆。老李在我們家做了十幾年保姆，你最近犯的錯比她這十幾年都犯的都多你知不知道？」

    我低著頭沒說話，只是把地上的勺子撿起來放在桌子上。可是我沒想到我不說話，陸之煥媽媽的氣焰卻更加囂張。她雙臂抱在胸前說：「我看你也差不多幹了一個月了，今天就給你一個月的工資，你從哪來就回哪去吧。我們陸家是不會再要你了。」

    我緊緊咬著下嘴唇低著頭不說話，不求饒。李阿姨拉拉我的衣服袖子，意思是讓我趕緊服個軟，我知道是有人故意整我，我不會背這個黑鍋。

    老太太把手裡的佛珠放在桌上說：「小鍾啊，一會我就讓人把工資給你開了。」聽了老太太的話我一下子明白了，今天的事情不是別人做的，是老太太一手安排的。

    於是我很平靜的說：「知道了，謝謝您。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一會就走。」

    陸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後語氣平靜的說：「就算要趕她走，也不急在今天晚上。現在在下雪，她一個女孩子恐怕出去不安全。」

    陸之煥媽媽瞥了一眼陸先生酸溜溜的說：「二弟，你還真是憐香惜玉。可是這憐香惜玉也要分人啊，你不能把自己弄成慈善家了。」

    我不想讓陸之煥媽媽再繼續詆毀陸先生，就說：「陸先生，我現在就可以走。」說完以後我就回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

    過了十幾分鐘李阿姨也進來了，坐在床邊說：「真是不知道你怎麼就得罪了老太太和大太太，她們非要讓你現在就走。」

    我把幾件洗乾淨的衣服裝進一個別人用過的手提袋裡說：「沒事，能拿上工資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阿姨拉住我的手說：「你先別急，坐下來我給你說幾句話。」

    我和李阿姨並排坐在床沿，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李阿姨嘆了一口氣說：「我有個兒子，比你小不了幾歲。他被我慣壞了，每次看見你，就想起來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唉，你真是個命苦的孩子。」

    我低著頭不知道要怎麼說，可能其他人都以為我現在心情很差，其實我真的還好。

    李阿姨從我的房間出去以後，我正準備走，陸先生又進來了。他看見我手裡拿著東西正準備走，有些驚訝。我侷促的站在臥室中間說：「陸先生...」剛說出這句話，突然之間卻哽了喉。

    陸先生有些激動的走過來一下拉住我的手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說：「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

    陸先生摸著我耳朵上方的頭髮說：「我沒辦法在人前保護你，沒辦法把你留在這裡。」

    聽了陸先生的話，我更加驚訝了。這真的是陸先生的心裡話嗎？

    我借著臥室有些暗的燈光看著他說：「我留在這裡只會給您繼續添麻煩，我走了或許更好。」

    「想好去哪了嗎？」

    我搖搖頭，輕聲說：「可能回家吧，去看看我媽媽。」

    陸先生知道我家在外地，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說：「可以不走嗎？」

    我搖搖頭說：「這裡我已經沒發繼續待下去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陸先生就著急的說：「我可以先把你安排在其他地方住，你願意嗎？」

    聽了陸先生的話，我抑制不了內心的喜悅問他：「真的嗎？」

    陸先生看見我的反應也很高興，點點頭說：「當然可以。」

    我低著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能一個人傻笑。陸先生聽見我的笑聲以後說：「小結巴。」

    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立馬就不好意思再看他第二眼。

    「一會我會安排家裡的司機送你去住的地方，到了以後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怯懦的說：「我...我不知道您的電話...」

    陸先生隨手拿起我桌子上的一支筆和一本書，打開封面在扉頁上寫下一串數字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陸先生出去以後我立馬把他的電話號碼存了起來，想了一會幹脆把那本書也帶走了，因為上面有陸先生親手寫的數字。

    司機開車開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我在想北京可真大，一路都不堵車，我現在離陸先生居然這麼遠了。

    司機把我送到門口以後就走了，我看了整個房間，可真大啊。除了剛剛離開的陸家別墅，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房間。

    只是好像從來沒人住過，因為什麼東西都是新的，而且還落了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