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七章 偷聽
海藍學院的的原晶金字塔，通體由最純淨的原力晶石堆砌而成，白日裡玲瓏剔透，恍若水晶仙宮；而在夜晚，隨著星辰軌跡的變遷，原晶受到星力激發，會折射出彩虹七色，整座金字塔時而燦若朝霞，時而金光輝煌，時而翠綠優雅，瑰麗爛漫之處，實是動人心魄。
這座原晶圖書館，是一代原力建築學大師，姑蘇貝家的貝老爺子的傳世之作，不僅僅是海藍學院最璀璨的明珠，甚至放眼整個帝國，都是赫赫有名。
可是這風光動人的修煉勝地，此時卻傳來了不和諧的叫聲。
「我是渣渣！我是渣渣！我是渣渣！」龐大海放開了嗓子大喊。
看著龐大海惡狠狠地離開，還放出話來下次要把自己打成豬頭，葉川忍俊不禁，心道這小胖子倒是個活寶，比那個叫「作死」的順眼多了。
眼下高二年級的小比都已接近尾聲，而高三年級的小比卻正如火如荼。
跟二年級的小打小鬧不同，三年級的學生的比試要精彩得多。因為學生們普遍都是三級以上的原力，甚至學院中最天才的那位已經擁有了七級的原力，達到中階法師的水準了。而且高三年級的小比，會出現戰職者與法職者的對決，互扔原力飛彈這種大壞風雅的事，總是少得多了。
但是葉川卻沒有興趣去圍觀，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一次的小比，其實也接近葉川的能力極限了，兩個原力飛彈的施法消耗，已經把他的原力榨乾。
如果對手更強一些，能夠撐過兩輪飛彈的轟擊，那麼葉川就輸了。
根源還是在於原力深厚程度上。葉川固然是天賦驚人，能夠洞悉各種法陣的本質，以原力推動陣列巧如天工，整個施法過程簡潔、精當，完全是教科書級的表現。
甚至他還天馬行空地改進了標準法術，自創出雙子原力飛彈。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碰到三級以上的原力者，你就是玩出花來，一個火球就給你轟趴下。
而葉川的原力之所以修煉緩慢，根源在於定命星的時候出了岔子。
這具軀體的原主人，本來是個孤兒，能夠進入海藍學院，其實是得了貴人相助。說起來這個故事有些美麗，像極了地球上某部小說中，張姓主角和周姓女子在漢水河畔的相遇。只是在這個世界裡，變成了「葉川」和慧陵伯愛女張晴在西湖邊上的邂逅。慧陵伯感念「葉川」對張晴的照顧，便把他也送進了海藍學院。
自此「葉川」便對張晴一見傾心。可命運弄人，在一天夜裡，機緣巧合之下撞見心上人強引命星入體，危在旦夕。他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成與不成，生生割裂自己的部分神魂讓渡給她，才僥倖助她渡過難關，也因此落下了暗傷。
可憐這小「葉川」是個孤兒，性子也倔，自以為沒什麼大礙，也不和人說。偏偏在自己神魂入星河的時候出了岔子，從此就變得有些痴傻。後來強行修煉原力法術，又出了意外，舊傷未愈又逢新災，竟然就在課堂上離世了。
葉川嘆了口氣，不再回憶往事。
現在他需要面對的事實是：自己的命星定得很不好，就像個可憐蟲般，蜷縮在一重星河中的某個角落裡。
在這個世界裡，命星越為高遠，原力者在修煉時，能汲取到的原力就越多。乍一看這並不合理，原力者吸取星辰的力量，難道命星不該是越近越好嗎？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無數學者對進行了無比翔實的數據收集，結論無可置疑。
學者們為此爭論了近百年，直到明輝大師創造性地提出了「命運之線」的理論，爭論才逐漸平息。在大師構造的模型中，命星與原力者之間有一道「命運之線」，這道絲線在浩瀚的星海中不停地搖擺，就像打濕的棉線黏住飄飛的柳絮那樣，命運之線不停地汲取著星海中的原力，再導入到原力者的體內。
因此命星越為高遠，這條命運之線就越長，能夠汲取到的原力就越多。
葉川的原力增長緩慢，遲遲不能突破到二級，就是因為命星定得不好的緣故。
典型的反例就是慧陵伯的獨女張晴。她被譽為學院百年一見的天才，原力修為一日千里，就是因為命星高懸於五重星河，還擁有極少見的命星能力：「原力洪流」。
這位天之驕女已經於半年前畢業，隨著父親入京，在大周最負盛名的高等學府繼續修行。
因此，葉川遇到的麻煩，根源還是在於天穹上那神秘莫測的命星。
「神魂、命運、命星……」葉川坐在自己的小屋裡，思考著這些玄奧難解的現象，同時細細翻閱著這個世界的經典著作——《原力哲學的數學原理》，冀望從大師的著述中得到啟發。
……
月落星沉、晨曦微明，第二天的星辰照常升起。
海藍學院的小比已經結束了，有人失意、有人得意，人們議論最多的往往是那些耀眼的天才。葉川破天荒地用出雙子原力飛彈，僅有左思等寥寥幾個觀眾，他們只當葉川是走了狗屎運，也不願去聲張。
學院也還沒有張榜公布這次小比的結果，因此葉川贏了小比，這消息班級里也沒幾個人知道。
大家都只當他還是那個愛笑的學渣，今天他居然抱著《原力哲學的數學原理》在看，更是讓人笑掉大牙。
開什麼玩笑，這本著述是原力史上諸多大師的結晶，近年來又由明輝大師加以編修、訂正，是原力文明的殿堂級的著述。即便是高階原力者，也未必能看懂。一個小小的學徒翻著這大部頭，還似乎沉醉其中，唬誰呢！
葉川也感受到了周圍的鄙夷目光，不過他不為所動，繼續品味著那些與命星、命運有關的知識。
古樸的楮樹版紙書頁被葉川又翻過了一張，耳中卻突然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
「葉川，中午的時候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這是魏柔的原力傳音。難道是老師知道我贏了，要鼓勵一下？葉川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葉川一直捧著《原理》在讀，各科老師也都懶得理他。倒不是因為葉川是個問題少年，而是大周素來風氣開放，課堂上你愛聽不聽，不會有人管你。
下課鈴響了，學生們紛紛離開，葉川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朝魏柔的辦公室走去。
葉川走到辦公室門前，正準備敲門，卻聽到裡邊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魏老師，華天通公子一表人才，對你又是青眼有加，你又何必拒卻他的一番盛情？」
「看來老師還有事……不過裡邊的聲音為什麼會傳出來？真是奇怪。」
辦公室的窗戶內層塗了紫原砂，是單向透光的。葉川看不到裡邊發生的事情，按道理來說，在原力法陣的干涉下，聲音應該也是只進不出，只是今天的情況有些反常。
葉川倒也不是有意偷聽，只是想著魏柔的原力修為高深，應該早就發現自己了。那自己該不該這時候敲門呢？
其實葉川不知道，今天魏柔心情很差，辦公室里的法陣陰差陽錯之下，被她弄反了。這會兒魏柔聽不到外邊的聲音，也感知不到葉川的原力波動，窗簾又拉上了，她不知道葉川在。
正猶豫著，裡邊傳出來魏柔有些慍怒的聲音：
「劉主任，咱們有言在先，我出席晚宴作陪，但也僅此一次。這個舞會我不想去，你不用多說了。」
那劉主任冷笑一聲，似乎有些惱了，提高聲音道：「魏老師！你不要忘了，是你來找我求的情！你們班那個學生，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想想……叫葉川是吧，這次小比應該又輸了吧！我當然會履行承諾，這一次不會把他開除。可是下一次呢？」
葉川聽到這話，禁不住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