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八章 獨處

    似乎他們談論的事情，竟與自己有關？

    葉川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聽到魏柔冰冷的聲音。

    「劉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學院確實有規定，但那也並非一成不變，仍需因人裁定。葉川心性善良，在戰職、法職分班之前，成績也很不錯。分班之後，可能是遭逢了什麼意外，原力修煉進度才一落千丈。這孩子並不是沒有潛力，開除不妥當。」

    劉主任冷笑一聲，道：「因人裁定？確實不錯。可是裁定權在教務處，不是嗎？說句不好聽的，我想讓他留，他就能留。我要讓他滾，他就得滾。」

    「你！……」魏柔被這赤裸裸的威脅言論給噎住了。

    「魏老師，你自己看著辦吧。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雍和伯的大公子盛意拳拳，邀你共赴舞會。你要是不去，葉川下個月就得滾。」

    聽到這裡，葉川已經全明白了。原來魏老師擔心自己，竟到教務處找人求情去了。卻不想這劉主任卻以此威脅、得寸進尺，想逼迫她去陪那位華家的公子。

    吳郡華家是與國同立的老牌世家，在蘇杭行省勢力龐大。當今家主受封雍和伯，是實地伯爵。自大運河以東、寧紹郡以西的大片富饒沃土，都是伯爵的領地。幾年前，華家的老祖宗成功晉階超凡，更是讓華家的聲勢達到了頂峰。

    以法職為例，從學徒開始，經初階法師、中階法師、高階法師幾個階段，至織法之杖而止，都算是普通法師。

    織法之上，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若能領悟「原力場」的奧秘，在整個帝國都會有特定稱號，是為稱號法師。

    稱號之上，由「原力場」而成「原力領域」，掌世界規則，力量超然於世，稱超凡。

    領域之上，由超凡而入聖，則是目前已知人類力量的巔峰。

    放眼帝國，每一個超凡強者的名字，都意味著一段傳奇。

    華家的那位大公子華天通，是個不折不扣的「原二代」，有著一切紈絝子弟的惡習。海藍學院的年輕女教師，有著不低的社會地位，又是如花美眷，是最令這些紈絝垂涎的獵物。華天通聽聞魏柔美貌，早想把這朵嬌花摘入手中，可用了百般手段，都找不到機會。

    而教務處的主任劉源碌碌無為，全靠華家的支持才坐到這個位置，自然想著百般討好華天通。

    因為葉川的事情，終於讓劉源找到一個機會，以此要挾魏柔。

    而華天通在晚宴上與魏柔近距離接觸後，更是被迷得神魂顛倒。因此劉源才得寸進尺、愈加放肆。

    葉川已經大致聽懂了事情的緣由，不禁怒火中燒，忍不住敲起門來。

    「進來吧。」

    葉川推開房門，見到魏柔神色有些難看，正和一個男人冷冷對視。

    這個男人看上去還不到四十歲，穿著一看就是高級貨色的原力長袍，短須修得一絲不苟，眉眼也算端正，可是塌鼻薄唇卻極不協調，整個面相讓人看著便會心生厭憎。

    魏柔見到葉川進來，把怒氣強壓下去，介紹說：「這是教務處的劉主任。」

    葉川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恭敬地說：「劉主任好。」

    劉源見進來的是一個學生，也不在意。魏柔面色雖然冰冷，但又帶著幾分猶豫。劉源滿心以為拿住了她的軟肋，忍不住笑道：「魏老師對後進學生關懷備至，師德師風真是山高水長！伯爵府中的銅雀舞池素來馳名蘇杭，倒也配得上魏老師傾世之姿。哈！哈哈……」

    魏柔面色如霜，指節都捏得發白，可眼眸中又閃過一絲無奈，終於還是忍住沒有發作。

    葉川看得心中直冒火，哪裡還忍得住，脫口道：「老師，昨天的小比我贏了！」

    「嗯，贏了就好……」魏柔隨口應了一句，隨即呆了一下，不可思議地說：「什麼？你是說你贏了？真的嗎？」

    葉川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興奮地點了點頭，演技惟妙惟肖。

    魏柔看葉川不像說笑，又見他連連點頭，頓時喜上眉梢，冰山般的面容瞬間融化了。再也不用忍耐劉源，冷冷地說：「劉主任，我再說一遍，舞會之約恕難從命。你請便吧。」

    既然葉川贏了，就不再有什麼十連敗的說法，劉源的如意算盤自然化為泡影。

    劉源見魏柔態度突變，一時還摸不著頭腦。不過變故顯然跟這個學生有關，他方才又說自己小比贏了，難道他就是那個葉川？

    劉源有點不敢相信，他雖然庸碌，但也在教務主任的位置上坐了好些年頭，見識自然不凡。在他的記憶里，小比能連輸九次的學生，已經算得上是奇葩了。淪落到這個地步，很難不輸第十次。要不是這樣，魏柔又何必來找自己求情？

    「你就是葉川？小比贏了？」劉源的臉色陰沉得如要滴出水來。

    「是，僥倖贏了。」葉川笑吟吟地回答，一字一句如鞭子般抽在劉源臉上。

    方才還趾高氣揚的教務主任，現在一張臉卻變得如豬肝般赭紅，半晌說不出話來。看到這一幕的葉川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

    劉源眯著眼睛，盯著葉川看了一會，才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他雖然心中惱恨已極，終究是要點臉的，沒有說出威脅一個學生的話來。只是葉川生生地壞了他的好事，已經在劉源心裡掛上號了。

    送走了惡客，魏柔示意葉川坐下，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贏的？」

    葉川正想回答，可是抬頭望見魏柔美麗的臉龐，心臟突然一緊，就像是漏跳了一拍。這是他第一次和魏柔單獨相處，近距離的觀察之下，他突然發現魏柔真的很美。

    她穿著一襲典雅的法師袍，純白的服飾和左胸處高階法師獨有的銀月標誌，將魏柔的氣質襯得高貴冰冷。法師袍的領口開得略有些深，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順著白皙修長的頸項往上，是一張美麗而柔和的面孔，她的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自然就有了些半含秋水的味道。

    她全身高貴又有些冰冷的氣質，和頸部、面部柔軟優美的線條，春風般暖人的笑容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讓人忍不住心生綺念。

    「難怪華家那紈絝會迷成這樣……」

    葉川的心思有些飄忽，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回答說：「十班的那個龐大海，不知怎麼的突然摔了一跤，然後我就贏了。」

    魏柔哼了一聲，擺明了不信，不過也不再追問。整個過程都有原力人偶記錄，用不了多久影像記錄就會送來。

    魏柔之前不知道葉川小比贏了，今天找他來，自然是還有別的事情。她打開抽屜，從裡邊拿出一疊卷子，朝葉川遞了過去。

    「你自己看看吧。」魏柔似笑非笑地說。

    葉川把那疊卷子接過來，簡單地翻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精彩。

    這些都是他的課堂小測答卷，各個科目的都有，包括原力數學、原力幾何、原力解析幾何、法術模型與陣列映射、大陸通史與原力史……上面的題目、圖形、方程五花八門、各不相同。

    而這些卷子的左上角，那個紅色的大字卻長得一模一樣。

    全是6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