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十一章 探索世界

    看到葉川進來，魏柔直截了當地說：「葉川，我想把你推薦到尖子班去。」

    也不知葉川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魏柔知道這絕不正常。在這個年紀上，能對「原力飛彈」進行如此改造，已經超出了魏柔對「天才」的認知極限。

    魏柔現在是真的對這個男孩很好奇，她甚至都想把「聆聽術」丟在他的身上了。聆聽術是預言系的高階法術，據說可以聽到受術者心靈的聲音。雖然只是片段，時準時不准，但也足夠推測出不少東西。

    要不是《法師公約》裡明文禁止法術濫用，魏柔可能真的會按捺不住，用精神系、預言系的法術糊他一臉。

    而葉川聽到魏柔的話，倒是楞了一下。

    在海藍學院，高二年級有兩個尖子班，同樣分為法職班和戰職班，顧名思義就是各種天才和富家子弟扎堆的地方。尖子班的資源配給更為優渥、教學陣容更為豪華，普通班的學生可都是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邊鑽的。

    進入尖子班意味著升入著名學府的機會大增，這是一條通天之途。

    誘人的機會也意味著極高的門檻，要進入尖子班並不容易。只有年度綜合排名極為靠前的學生，才可以直升尖子班。

    像葉川這種排名自然是沒有機會的，那就只剩下教師推薦一途。

    而每個教師的推薦名額都很少，魏柔把名額用在葉川身上，讓他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可是……我想留在您身邊。」不知怎的，看著魏柔蓄著笑意的眼睛，葉川鬼使神差般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葉川感覺臉頰有些滾燙。

    魏柔楞了一下，隨即粲然一笑，說：「真是傻孩子，還有一年多你就要畢業了，難道老師還能永遠陪著你？」

    葉川心想這話也對，他性格本也豁達，想著若是有心，天涯又如何不是咫尺？

    不過他對剛剛出口的話，還是感到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說：「可是……老師，我現在這原力水平，到了尖子班，還能有出頭之日嗎？」

    魏柔指了指他的卷子，說：「你知道這張滿分卷子意味著什麼嗎？即使在尖子班，這也是極為靠前的成績。」她頓了頓，又盯著葉川的眼睛，認真地說：「還有，你對原力飛彈的改進成果，甚至夠資格發表在《原力學動態》上！」

    《原力學動態》是帝國原力研究中准一流的期刊，雖然比起一流期刊、頂尖期刊還有差距，但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能在上邊發表文章已足夠駭人。

    葉川對這個世界的學術期刊還不了解，不清楚《原力學動態》是什麼水平，不過聽魏柔的語氣，應當是有相當水準的。他心裡有些驚喜，不過想到自己的原力，還是嘆了一口氣：「真的嗎？可是……我的原力還是太低了。」

    魏柔笑著搖了搖頭，說：「你跟我來。」

    說罷走出了辦公室，向學院北側的梧桐大道走去。

    葉川跟在她身後，師生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青石鋪就的大道上。大道的兩旁是一株株挺拔的梧桐樹，它們的生長遵循著奇異的規律，葉片錯落有致地舒展著，而葉片間的空隙則構成了大小不一的心形。垂落的星光透過間隙，在年歲悠久的青石板路面上，投下了一個個心形的光斑。

    穿過這一片梧桐林，則是專供教師使用的實驗室片區，學生們很少會來。此時青石道上只有師生兩人，畫面看上去有些優美。

    此時已是傍晚，垂落的星光照在魏柔美麗的背影上。葉川亦步亦趨地跟著，看到她柔順的長髮、曼妙的身材，聽著她踩在青石板上充滿韻律感的「嗒嗒」聲，只覺得這一幕無限美好。

    雖然心裡希望青石道走不完才好，可是道路終有盡頭。很快，葉川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廣場。

    廣場的中心矗立著一座恢弘的建築群，它以數十座法師塔為主體構築而成。優雅的拱門、修長的立柱，使得整個建築群以直升線條、雄偉的外觀著稱。壁龕上立著的先賢石像、原晶窗上難解的符號，則展現了鮮明的法師特徵。

    魏柔將葉川帶到了一處傳送陣的入口，輸入了自己的原力，隨後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片刻之後，師生兩人出現在了一間寬闊的實驗室內。

    「這是我的實驗室。」魏柔笑著介紹，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按鈕，原力燈的光芒緩緩亮起，讓整個實驗室如在白晝。

    整個實驗室很寬闊，大約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

    實驗室里架著很多實驗台，一些實驗裝置如透光鏡面、高溫熔爐、天體模擬儀是葉川在書本上見過的，而更多的則連聽都沒聽說過。

    來到了這裡，葉川對世界的孩童般的好奇心便顯現出來。他對這些裝置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迫不及待走走看看、問這問那，恨不得馬上把這些東西都搞明白才好。他就像是一個孩童，徜徉在一片美麗的沙灘上，一塊又一塊地收集著奇異的貝殼……

    而魏柔就像是一個美麗而耐心的姐姐，含笑著一一作答，帶著他領略這新奇的世界。

    任由葉川折騰了一會，看得也差不多了，魏柔把他帶到了一架實驗台前。

    這架實驗台平平無奇，沒有什麼奇形怪狀的裝置。台上擺著兩把鋒利的短劍，還有幾塊花崗岩，石塊上貼著標籤，標明這些花崗岩的莫氏硬度是7。

    「能看出這兩把短劍有什麼不同嗎？」魏柔問。

    葉川搖搖頭，這兩把短劍外觀上毫無區別，至少肉眼看上去是如此。

    魏柔拿起其中一把短劍，在花崗岩上輕輕一划，留下了一條不深不淺的凹痕。

    花崗岩是一種很堅硬的石頭，能留下這樣一道痕跡，這短劍的材質也算相當不錯了。

    魏柔又拿起了另一把短劍，也是輕輕向另一塊花崗岩划去。短劍上突然迸發出耀眼的原力光芒，竟將花崗岩剖成了兩半！

    葉川驚得長大了嘴，同樣是兩把短劍，為什麼會這樣不同？

    魏柔笑著解釋說：「這一把短劍屬於注原武器，自然不凡。『注原』這一技藝，是三百年前唐棣大師的首創。像這一柄短劍，就是由專精器具學的法師，先以原力在劍身上蝕刻出一個個陣列，再用特殊手法催化，將整個法陣融入到短劍之中。」

    魏柔揮了揮手，說：「你看。」實驗台上緩緩地出現了那柄短劍的影像，只是放大了十數倍，更易於觀察。

    葉川抬眼望去，劍身上的蝕刻痕跡已經模糊不清，只是細細辨認之下，可以勉強看出這些痕跡構成了一個陣列，精微而優美。而劍身內部有隱約的光芒透出，那應當是原力法陣的紋路閃光。

    「這把短劍的注原是『鋒銳』，在原力的催動下會變得鋒利無比。」魏柔解釋說。

    葉川不禁嘆為觀止，想不到竟有這樣巧奪天工的藝術。

    「想要完成原力注原，並不容易。」魏柔悠悠地回憶著，「必須先用影像構造術構造出一個放大的投影，才能在投影上完成精微的蝕刻。而當年創造出影像構造術的法師，甚至被人當作笑料，誰也沒有想到幾百年後這個法術會大放異彩。」

    魏柔盯著葉川的眼睛，認真地說：「葉川，你知道嗎，雖然你的原力弱，戰鬥力不強，但是對於法師而言，戰鬥並不是全部。對這個世界真理的探索，甚至更加重要。」

    「從命星學說的創立，到各式各樣的原力法術、原力戰技，再到今天的原力注原、原力構裝，原力學研究中的輝煌成果，才是文明進步的根源。你的天賦是我平生僅見，也許受限於原力水平，你無法成為稱號、超凡，但一樣可以成為原力史上的一代大師。」

    魏柔看著葉川，眼中滿是期許。

    「雖然要進入尖子班……很難很難，那個原力試煉絕不一般，甚至一些非公立學院的貴族子弟，都會慕名前來。但是老師對你有信心。」

    葉川明白了，原來老師是擔心自己妄自菲薄，才帶自己到這裡來，用這樣的方式來鼓勵自己。

    他心裡一熱，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魏柔溫柔地笑了笑，說：「好了，不用說了。我帶你看看原力構裝。」

    魏柔帶著葉川來到了一座更大的實驗台前，啟動了裝置，實驗台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個人體模型，在背部、胸部、手、足等部位，還浮現出原力法陣的圖案。

    魏柔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啪」的一聲，人體模型消失不見，整個實驗室的燈光也突然熄滅。

    這時候天色已晚，燈光熄滅之後，整個實驗室頓時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