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十二章 陰影

    這是能量過載的表現，看來應該是激活那個構裝模型的後果。魏柔將開關關閉，片刻後燈光又漸漸亮了起來。

    每座獨立實驗室，都是由建築群內的原晶供能中心統一供能。為了避免能量濫用，根據每位教師權限的不同，各個實驗室都設置了供能閾值。若同時啟動的實驗裝置過多，超過閾值，那麼供能就會暫停。

    以往魏柔激活這幅構裝模型的時候，並不會出現能量過載的情況。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皺了皺眉，走到通訊台前，要求與教務處進行遠程通訊。

    通訊台上的原晶緩緩放射出光芒，影像漸漸形成，通訊接通了。

    出現在影像中的，是教務主任的辦公室。劉源靠在高背椅上，悠閒地喝著茶。

    魏柔微露怒色，冷冷地問：「想不到居然接到了劉主任的辦公室里。那麼，您能否解釋一下這裡的異常情況？」

    一般來說，負責處理這種異常狀況的，都是負責後勤的專業技師。可現在通訊卻接到教務處主任的辦公室里，這可不正常。

    劉源笑了笑，說：「魏老師，沒來得及通知你，真是抱歉。昨天教務處召開了主任聯席會議，決定調整一批教師的權限。由於你還不是織法之杖，我們收回了部分權限。你剛才啟動的是三階原力構裝，已經超出了高階法師的供能閾值。」

    魏柔雖然只是高階法師，可分管科研的吳副院長曾經特批，她的權限與織法之杖完全一致。

    魏柔只有26歲，卻已經是14級的法師，距離織法不過是一步之遙。像這樣年輕有為的法師，獲取稱號的可能性極大，甚至踏入超凡，也不是全無可能。因此學院往往是破格授予高權限。

    可是劉源突然無視慣例，明顯是別有用意。

    這多半是巧言令色利誘不成，開始採用施壓、威逼的手段了。

    魏柔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這麼做，經過吳院長的同意了嗎？」

    劉源哈哈一笑，

    得意地說：「吳院長已經調離了海藍，現在科研方面的管理工作，暫時由我代理。除了實驗室的供能之外，您每個季度的科研經費，也削減了四分之一。現在學院經費緊張，希望您能理解。不過，華家每年都會給學院贊助大筆經費，如果您能……」

    「啪」的一聲，魏柔重重地拍了一下水晶球，直接切斷了通訊，懶得聽他多說。

    對於高等級的法師而言，實驗室供能和科研經費都是相當重要的。實驗不僅是通向真理的唯一道路，也是法師觸摸世界本源的重要途徑，對於實力提升影響極大。

    現在魏柔站在高階法師的頂峰，原力的積累已經足夠，只要能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就可以成為織法之杖。在這個節骨眼上，劉源卻限制供能和經費，想以此要挾，讓魏柔跟華天通多親近，實在令人不齒。

    魏柔的心情明顯變得有些糟糕，俏臉因為憤怒染上了一層紅色。

    葉川緊緊地攥著拳頭，他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打的還是魏柔的主意，這就更加難忍了。

    突如其來的插曲，讓師生兩人的情緒都變得有些糟糕。不過魏柔臉上很快又浮上笑容，轉向葉川，和藹地說：「好了，不用管他。來看看原力構裝。」

    在魏柔的原力激活之下，實驗台上又緩緩浮現出了一個人體模型，胸口上也有一個玄奧的原力陣列，只是要比之前那個簡單得多了。

    「注原技術是針對器具進行改造的極詣，原力構裝則更進一步，直接將陣列的插件植入到人體之內。這是真正的藝術，也是原力文明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植入人體的法陣本就威力強大，還可以和經脈法陣產生共鳴。你看——」

    魏柔把手指向那個人偶，只見那個人偶體內的經脈陣列紋路一條條亮起，胸口處的構裝圖案更是光芒大放。那人偶把嘴一張，「噗」的一聲，它口中徐徐吐出熊熊的藍色火焰，噴燒在一個燒杯的底部。

    燒杯里裝的是斑銅礦，在高溫的燒灼下，一點一點地融化，最後燒杯里只剩下一汪銅黃色的液體。

    這種礦石是混合物，主要成分是鐵和銅的硫化物，熔點在一千攝氏度以上，竟然生生被人偶口中噴出的火焰烤化了。

    葉川本來很是憤懣，滿心想著方才的事，並不怎麼注意這所謂的構裝。可是看到這火焰的力量，還是感到駭異。

    魏柔笑了笑，介紹說：「這是一種二階構裝，叫做『烈焰之心』，可以大幅增強火系原力的力量。來，我再帶你看幾種注原和構裝。」

    就這樣，師生兩人走走看看，把整個實驗室的裝置都看了個遍。葉川大開眼界，真切地接觸到了原力文明中的精華。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法師的地位會如此尊崇。也許有些法師不精於戰鬥，不是同級戰職者的對手。可是總體上而言，法師的知識淵博卻要遠超戰職，是推動原力文明進步的重要力量。

    原力文明越是輝煌，原力者的威能就愈是恐怖。大周帝國所在的世界，之所以自稱「主位面」，就是因為原力文明足以碾壓諸多低等世界。落後的次級位面，在擁有注原裝備、原力構裝的鐵騎雄師面前，只能瑟瑟發抖。

    走出實驗室，回到自己的小屋，葉川感覺世界開闊了許多。

    可是他的心情卻好不起來。劉源和幕後的華天通，讓葉川的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

    也許在魏柔看來，這和葉川無關，葉川也不知道這件事。即便沒有葉川，麻煩一樣避免不了。

    可在葉川看來，自己的事給老師惹了麻煩，卻不能幫到她。魏柔待自己這麼好，要是不能知恩圖報，那也太狼心狗肺了。

    可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法師學徒，又能有什麼用呢？

    「砰」的一聲，葉川重重地一拳砸在牆壁上，發泄著心中的惱恨。

    葉川很清楚，沒有力量就直不起腰板，更談不上守護身邊的人。在地球他也算功成名就，可活得還是不自在。這個世界要比地球殘酷得多，沒有力量不僅沒有尊嚴，甚至肉體都可以被隨意抹殺。

    葉川的手上泛起一層藍光，凝聚出一個水球，「啪」的一聲砸在自己臉上，冰涼的水讓他漸漸冷靜下來。

    自己最大的秘密和武器，就是超然於這個世界的知識。知識可以轉化為力量，確實不錯。今天魏柔也給自己展示了這一點。

    要短時間內修煉出高深的原力，這很難，葉川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

    除了單純的力量之外，這個世界備受重視的還有什麼？

    法術體系！注原！構裝！

    一個個名詞如閃電般在葉川腦海中划過，注原和構裝離自己還有些遙遠。可是想到法術體系，他突然想起魏柔提到過，對原力飛彈的改造成果，也許可以登上一本叫做《原力學動態》的學術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