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十三章 論文

    接下來的時間裡，人們發現葉川手裡抱著的書籍又變了，不再是那部厚厚的《原理》，而是變成了一本本期刊。

    《原力研究》、《原力學季刊》、《原力學動態》、《帝國理工學報》……

    應有盡有。

    大部分的目光還是充滿鄙夷，這一點從未改變。也有人覺得驚奇，來翻了翻那些期刊，頓時只覺頭暈眼花，目光復又變得鄙夷。

    葉川不為所動，對誰都是禮貌地笑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研讀期刊上面。

    這些期刊上刊載的都是最前沿的知識，葉川讀起來自然十分艱難，有些實在理解不了，就直接放棄，只挑些自己能看懂的去看。

    連續幾天的攻讀，葉川摸著了一些門道。之所以一開始看得艱難，是因為葉川對原力理論的了解實在太少。但葉川的邏輯、分析能力很強，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雖然扭曲了，但數學依舊是數學，葉川的數學天賦堪比牛頓，又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要比這裡的法師強得太多了。

    因此，隨著對原力體系的漸漸熟悉，葉川已經能看懂大部分論文的「摘要」和「結論」了，至於中間的推理與證明，暫時是不必理會的。

    他也了解到，對於法職教師來說，除了自身實力之外，學院最看重的兩點就是教學質量和科研成果。

    葉川心裡盤算著，如果自己能鼓搗出一篇高質量的論文，以魏柔的名義發表，或許就能幫到她。

    像《原力學動態》這個級別的雜誌，海藍的教師如果能發表一篇，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成果。但葉川覺得這還不夠，《原力學動態》大致相當於地球的一篇《科學通報》，分量終究是差了一些，不能確保一定有用。

    但如果是發在《原力研究》或《原力學季刊》上，那就大大不同了。這兩個刊物直屬帝國原力科學學院，堪比地球上的《自然》和《科學》。只要發了一篇，立刻就是海藍的明日之星，劉源再想動手腳，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葉川估量了一下，對原力飛彈的改進，應該可以刊入《原力學動態》。這個雜誌主要發表的也是一些重大資訊。

    但是這個成果想要登上《原力研究》或者《原力學季刊》，還遠遠不夠。原力飛彈的改進，是一個重大資訊，暗示著原力理論的可能會有重大突破。

    但這到底暗示著什麼？背後蘊含的理論意義在哪裡？

    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揭示出重大的理論進步，那文章的分量自然大大不同了。

    登入兩大頂級期刊的文章，每一篇都彌足珍貴、都意味著現有理論的進步。

    要在頂級期刊上露臉，對於一眾法師來說難如登天，大多數人一輩子也發不了一篇。但葉川可不是土著，他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穿越者，本身更是號稱第三座高峰的男人！

    葉川之所以能夠改進原力飛彈，憑藉的就是萬有引力理論。如果將這個劃時代的理論完整發表，別說一篇論文了，混個帝國原力學會的會員來噹噹都有可能。

    不過葉川並不打算這麼做。超出時代一步是先驅，超出兩步就是先烈了。一個小小的中學教師和一個屁也不是的法師學徒，要是能完整闡述萬有引力理論，跟無知小兒持千金於鬧市也沒什麼區別，很可能招來**煩。

    自己的前途還是挺光明的，沒必要冒這種風險。

    這個世界之所以沒有萬有引力理論，不是這裡的人想像力匱乏，也不是數學太差，而是群星同耀，天體的運動軌跡太過複雜，根本無從捉摸。地球上天體的軌道是簡單的橢圓，發現並證明這定律，要容易得多。

    在葉川看來，只要能給出橢圓軌道、引力定律基本形式的猜想，就足夠震撼了，發表在兩大頂尖期刊上，應該沒什麼問題。

    至於這個定律怎麼證明，那就不用管了。腦洞大開、給出驚人猜想，這是合理的。人們也會認為是命運的眷顧。

    但是證明這個定律，就絕不該是一個高階法師和學徒所能做到的了。

    腦海中構想好了這一切，葉川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忍不住露出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裡，葉川的書桌又變了，不再是厚厚的一摞期刊，而是拿起鵝毛筆，優雅地寫起了手稿。

    一周後，葉川拿著一疊手稿，在辦公室找到了魏柔，請她「指點」一下自己的論文。

    魏柔正在辦公室里練習「祈願術」，她撥弄著一盆精緻的盆栽，一朵白璧似的廣玉蘭在她的指尖緩緩綻放，清香怡人。

    她接過葉川遞過來的手稿，看到標題上寫著：「論原力飛彈的改進以及橢圓軌道、引力定律的猜想」，不禁眼前一亮。

    她朝葉川點點頭，示意他坐下，自己則是拿著論文認真地看了起來。

    葉川的論文寫得通俗扼要、簡明精確，魏柔的見識也是不凡，讀起來絲毫不覺滯澀。她愈看愈覺得驚奇，等看完第一部分關於「原力雙子飛彈」的成法原理、施法步驟、陣列結構，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Z1]

    她本以為這個非標法術繁複艱難，卻大錯特錯了。實際上，「雙子飛彈」的成法陣列獨闢蹊徑，對稱和諧，施法也十分簡單。魏柔迫不及待地試了起來，先是失敗了幾次，可是掌握原力陣列互相對稱、吸引的精髓之後，就再無障礙。

    一對又一對的微型光球浮現出來，在她纖細的手掌中追逐、環繞，就像一群調皮的小精靈。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魏柔還是掩不住自己的驚訝。

    「他是怎樣想到，讓陣列這樣對稱分布的？真是不可思議！」

    論文到這裡還沒有結束，還有長長的一截，魏柔又興奮地看了下去。

    「質量極大、質量極小的兩顆星辰，在某種狀態下，微型星會環繞著巨星做橢圓運動。」

    看到葉川提出的這個大膽猜想，魏柔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橢圓軌道？這可從來沒在天文觀測史上見過。

    又接著看了下去，葉川舉了一個例子，在他的例子中，巨星的質量，是極小星辰的33萬倍。這就更讓人難以置信了，這樣的腦洞很少見，也沒有人會去做這樣的實驗。

    可這還不是最荒謬的。葉川接下來又說，任何兩個物體之間都有引力，與質量成正比，與距離的平方成反比。

    魏柔簡單地想像了一下，卻完全不明白這是何道理。按照葉川的說法，引力會拉近兩個物體，可若是這樣，為什麼滿天的星辰不會撞到一起去呢？

    魏柔左看右看，想了又想，也不覺得葉川的猜想有絲毫正確的可能。她暗暗納罕，為什麼論文的前半部分精妙絕倫，可是後半部分卻這樣荒誕不經呢？

    法師與生俱來的對真理的偏執，讓魏柔無法忍受論文的後半段。可她也知道，葉川這一年來很不順利，他更需要的是鼓勵而不是打擊。因此她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地說：「論文的前半段，非常不錯！至於後半段，嗯……假說很富有想像力！但似乎沒有什麼必要加上去，你看刪掉怎麼樣？」

    [Z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