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六章 稱號勝超凡，單兵十六子

    第二天的星辰照常升起。

    鬧鐘急促地響了起來，在溫暖的被衾中蜷成一團的葉川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雖然已是初春，但天池海灣上吹來的朔風仍是雜著不少冰渣的味道，整個海藍的冰雪都還未消融。這種天氣最是難起床。葉川還推導公式直到半夜，要是換了往常，他肯定是要把鬧鐘掐掉，再眯上一會。

    可是不知怎的，葉川的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一個美麗的輪廓。

    「三年織法！」

    一想到那個美麗的身影，這四個字突然如暮鼓晨鐘般在葉川內心深處響起。他用力把被子一踢，騰地跳下床來，衝到洗漱間，凝出一個低溫水球就往自己臉上狠狠一砸！

    寒冷沖刷掉了睡意，葉川分毫不給自己賴床的機會。

    不得不說，愛情很奇妙，而初戀的力量則更是不可思議地強大。晚熟又服用過情感抑制藥劑的葉川，對愛情的體驗認知水平，大概還在17、18歲的水平上。在他生命的第25個年頭，在原力世界中，這位年輕的科學家終於淪陷在美麗女法師的溫柔中，真正地嘗到了「初戀」的味道。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很長，可是葉川忘不掉在紫砂窗外偶然聽到的那一切，也忘不掉梧桐大道上、原力實驗室中的那個美麗身影。而魏柔一直以為葉川曾是個學渣，受盡了委屈，對他加意地體貼、照顧。因此葉川從她的一顰一笑中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呵護和溫柔，自然心旌搖曳。

    在葉川的心中，兩個人的差距還是如天塹般，需要一點一點地填平。他很想和她在一起，不願意失去哪怕一點點的機會。為了讓這個幾率儘可能地高，葉川發誓要做到最好。

    現在，葉川需要儘可能多地掙到錢，儘可能快地提高自己的實戰能力。除此之外，他馬上還要面臨著一個挑戰：拿到儘可能高的理論成績。

    今天的第一堂課，就有小測。課程是班主任林騫的「法術原理及法術應用」，這是上學期「法術原理和陣列映射」的進階版。

    這個課程很重要，是最基礎的課程之一。葉川已經聽過幾節，感覺受益頗多。在普通班，這個課程主要就是按部就班地解析一些原力法術，並給出一些應用技巧。但在尖子班則很是不同，學生們的領悟能力都比較強，一些基礎的內容不必花費過多時間，更多地是進行啟發式的引導。

    對於葉川來說，這樣的教學方式非常適宜。一葉一世界，各花入各眼。任何人都能從這樣的教學中有所領悟，悟性越高，受到的啟發就越深刻。

    今天是新學期的第一次小測，葉川自然嚴陣以待，不可能再答六十分了。哪怕是半分，也要盡全力去爭取。

    整個教室的光線突然一暗，一股寒意突然襲上心頭，葉川頓時神經一緊。

    林騫很快就出現了，他全身裹在黑色的法袍里，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疾不徐地走上講台。暗夜之曇的風格素來冷厲直接，他的課堂上沒有慣例的起立，歷來是單刀直入。一待走上講台，他就拿起粉筆轉身刷刷寫下幾個大字：

    稱號如何戰勝超凡？

    看到這幾個大字，即便以葉川的想像力和接受能力，也是呆了一下。

    所謂「超凡」，在世人眼中即是超脫凡俗之意，已經不能再用一般人的思維來衡量。跟稱號雖然只差一階，但卻相去千里。

    超凡是真正掌握了規則之力的階層，在超凡強者的領域之內，法則變幻莫測，完全可以因個人的意志而改變。稱號強者賴以立足的原力規則都有所扭曲，原力陣列的威能自然也削減了大半，本來實力就差距甚大，又談何抗衡超凡？

    以火凝冰、空間粘稠、重力反向……種種反常現象，在超凡的領域之內，都不是不可能。甚至最強大的超凡，還掌握著時空法則的真意，擁有靜止時間、割裂空間的能力，區區稱號，又如何抗衡？

    稱號強者要抗衡超凡，要麼是倚仗人數優勢，以多人合力消除領域的影響，要麼是藉助擁有改變規則之力的超凡器具，否則根本就是任人魚肉。

    因此，看到林騫寫下的這幾個字，很多人都沉默，不過還是有些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出來。

    「叫兄弟！單打獨鬥不如雙拳四手！」

    「拿神器！或者是超凡器具！用裝備碾壓他！」

    林騫哈哈一笑，說：「靠人數？不錯，真是個好主意！不過，這叫稱號『圍毆』超凡，並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至於超凡器具……是稱號更富有還是超凡更闊綽？難道你還想撞大運，天上掉下來一件神器麼？整個華夏位面，能稱得上神器的東西又有幾件！」

    「你們聽好了！單打獨鬥，不論器具，稱號如何勝超凡？別搞歪的邪的，你們好好地想一想這個問題吧。」林騫又冷冷地補充。

    葉川的眉頭漸漸皺起，開始認真地思索起來。這個問題看似荒誕，不過林騫既然這麼說了，應該是另有深意。

    就絕大多數情況而言，稱號是不可能戰勝超凡的。這種情況起碼占了九成九以上。至於例外的情況，自然就是稱號格外地強，或者超凡格外地弱，又或是超凡強者某方面的能力受到了限制。

    超凡之所以威能無邊，那是因為掌握了世界的規則，領域即主場。但葉川雖然還不懂規則為何物，但也了解一些粗淺的知識。超凡這個階層，掌握的應該是表層規則，還不是世界的一般規則，更不是基本規則。

    如果要在領域之內與超凡戰鬥，就要想辦法抵消規則的影響。

    那麼……也就是說，稱號強者也必須觸摸到一定的規則，甚至解析規則的能力還要更強，才有可能取勝？

    「好了，你們該悟的也悟了，還悟不了的，回去再好好想想。」林騫的聲音響了起來，「以超凡之強，也不能超脫宇宙之外，也還在世界之中！世界的基本規則，即便是超凡也無法違背。如果稱號強者也能掌握一定的規則，自然就會拉近兩者之間的差距，甚至有可能戰而勝之！」

    「老頭子我也就是個一般的稱號法師，自然做不到這一點。要不然我豈不是要比超凡厲害多了麼？」林騫悠悠說道：「不過，我做不到，並不代表不可能！當年女帝武氏在通天浮屠塔約戰三大超凡，是何等雄姿？」

    「要達到解析、運用規則的境界，其路漫漫。以數理思維格物致知，窮究天道，直到宇宙的終極。這才是我人族的立身之本！若非如此，哪裡還有如今的盛世？早就亡國滅種，被異族吞得骨頭也不剩了！」

    林騫越說臉色越是嚴肅，慣常的那抹笑意早就全然不見。

    「所謂稱號勝超凡，離你們還太遙遠，這只是給你們的腦子開一扇窗，並不是今天的小測題目。」林騫把手一揮，黑板上緩緩浮現出一幅畫面，那是一幅對弈的殘局圖。

    「稱號與超凡之間的力量差距，可比於單兵對弈十六子。」林騫繼續慢悠悠地說著，畫面上漸漸浮現出一枚枚棋子。

    這是紅黑兩方的對弈，紅方只餘一兵一帥，勢單力孤。而黑方則是將士車馬皆陣列在前，十六子俱全，殺氣騰騰！

    「但是如果能合理運用規則，形格勢禁之下，稱號未必沒有取勝機會。」林騫接著說，「譬如這樣。」

    畫面上的棋子一枚一枚地移動著，最後構成了一譜奇異的殘局：黑方十六子俱全，但是大部分都擠壓在一處，無法發揮作用，唯有五卒一車直逼紅帥；而紅方一枚孤兵直進九宮，只需兩步即可將死黑將！

    「此局紅方執先，黑方後動。如果執黑，應當如何解圍乃至取勝？如果執紅，又應當如何應對？最終誰勝誰負？」林騫的聲音突然變得宏大，「這就是今天的小測內容。有把握了就交卷，以用時判定分數。現在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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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這個殘局圖在作品相關里有，大家有興趣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