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三十二章 構裝發布會

    洛婉今天沒有穿法師袍，而是一襲白色淡雅長裙。腰身沒有再束上「一簾幽夢」，可天生纖細，仍是顯得十分有韻味。她長裙之下似乎還穿上了白色長襪，讓雙腿顯得筆直而修長。

    她坐到葉川旁邊，拉下了遮擋夜風的黑色紗帽，露出沉靜如絲緞的黑色頭髮和精緻嫻雅的面容。

    葉川的心湖微起漣漪，是對美貌異性的正常生物性反應。不過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他微笑搖了搖頭，說：「謝謝你。不過法師的傳統向來是有付出才有金幣……這披肩我可不好意思要。」

    「你每天都這樣嗎？」洛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玩味地盯著葉川。她的聲音很清脆，帶著一種珠落玉盤般的韻律，有著獨特的性感。

    葉川想了想，沒有隱瞞地說：「也算不上每天如此……只是有時候想問題想得睡不著，就會半夜爬起來，久而久之倒養成習慣了。而且我似乎不需要那麼多的睡眠時間，就可以保持精力充沛。」

    「真是謎一樣的男人。」洛婉微微湊近了些，低聲說：「我觀察你很久了，你不是簡單的工作時間持久，更可怕的是那種要命的效率。你是怎麼做到如此專注的？簡直像是沒有生命的機器！」

    洛婉的距離有些近，近到葉川可以聞到淡淡的夜蘭花香般的味道。他把身子微微後仰，說：「相對而言，我覺得你才是謎一樣的女人。我是習慣熬夜，你卻來得很早。而且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選擇更加熱門的實驗室呢？」

    洛婉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片刻後，嘆了口氣才說：「別的實驗室固然有更多的搭便車機會，甚至導師還會親自幫學徒製作構裝，這樣就又人造了一個所謂的『構裝天才』。但是……這種鍍金和光環。這些對別人來說也許是錦上添花，但對於我而言卻是災難。」

    葉川不解地問：「為什麼？」

    洛婉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我跟你說一個故事，你就明白了。三十年前，『天瓊』位面被帝國攻陷，不僅大陸領土全部淪陷，神國之上的本位面諸神也全部被俘。大周的十數位超凡聯手的力量毀天滅地，遠遠不是次級位面的諸神所能抵擋的。」

    「這批被俘的神靈，男的全部被煉製成了魔法物品。女性神靈則更加悲慘，神格被褫奪、神力被禁錮之後，她們連普通人都不如。曾經高貴的身份和絕色的容顏成了悲慘的根源，她們的身體被藥石改造、精神被法術摧殘，有的不甘受辱而死去，有的最終屈服、被訓練成奴隸，淪為王公貴族們的玩物。」

    洛婉嘆了口氣，接著說：「我需要學到真正的本事，而不是虛假的光環。像我這種出身的人，婚姻都無法自主。如果有一天……我害怕曾經的光環一樣會把我推入深淵。」

    葉川沉默了一下，說：「雖然我不了解你的家族，但是一般而言，不享受權利，就不承擔義務。如果你拒絕掉家族的資源，那麼應該沒有人能決定你的婚姻和命運。」

    「是這樣嗎？……」洛婉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她笑了笑，像是要把有點壓抑的談話氣氛驅散，然後說：「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支撐著你呢？在這之前，我還不曾想像過有人可以專注到這樣的程度。」

    「道理不是很簡單嗎？想在這個世界活得好一點，也只有那麼幾條路。比如從構裝上來說，如果我的精神控制力再強一些，完美地復刻這幅畫就不是問題。這跟原力控制、法術控制能力其實是相通的。」

    「是嗎？我知道你的原力控制能力很不錯，看來這幅畫很快就難不住你了。」洛婉笑了笑，說：「不過，我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誰都知道汗水鑄就成功，可是大多數人都做不到。」

    「那就再加上一個理由，這些東西我本來就挺喜歡。」葉川想了想，說。

    「還是不夠。」洛婉的眼睛裡蓄著笑意，「我感覺還是差了點什麼。」

    「也許是男孩長成男人的變化吧。」葉川有些無奈地說。洛婉對自己還算不錯，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把火球術小冊子借給了自己，這個人情不能不記。她這麼好奇，實在是不好搪塞。

    「這個答案像些樣子。」洛婉接著說：「不過我還是得說，你真是一個怪人。你對人雖然隨和禮貌，但我總感覺你有點孤僻，像是與世隔絕的樣子。你就不能試著敞開心扉，讓別人看看你的內心世界嗎？」

    洛婉說著說著又離得近了些，如蘭的香氣吹在葉川臉上。

    「抱歉，這個……好像不能。」葉川搖了搖頭，說。

    「真是一個矛盾體。你的隨和善良會為你贏得很多朋友，但我還是覺得你的內心有點兒孤獨。也許以後你會慢慢改變？不過……現在就有一個機會。禮拜天在深藍之島有一個構裝發布會，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嗎？」

    「構裝發布會？那是什麼？」葉川有些好奇地問。

    「構裝師製成了新的構裝，如果在某方面確實非常不錯，往往就會召開發布會。這次的發布會規模不小，相信會吸引到不少法師和構裝學徒。」

    「沒興趣。」葉川搖了搖頭。在他想來，這種發布會跟前世某某總統來大學演講差不多，這種場面見多了就沒有興趣了。而且談論的內容過於高遠，往往沒什麼實際意義。就算要發布的是震撼性的超凡套裝，自己又用不上，也還學不了，那又有什麼用？所以這個構裝發布會在他眼裡，還不如眼前的一根線條來得重要。

    「真的不去嗎？」洛婉有點可惜地說，「這個發布會其實挺不一般的，是嚴岩法師晉階黃金構裝師後的第一次發布會！像他這樣……」

    「等等，你說哪個法師？」葉川的瞳孔驟然一緊，下意識地打斷道。

    「嚴岩法師啊，深藍之島四層的那位。像他這樣方當壯年就晉階黃金級的構裝師可不多見。他這次會一次性發布三個三階構裝，某些方面的性能據說已經逼近四階，很是引人矚目。」

    葉川的拳頭悄悄握緊，點了點頭，說：「那倒是要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