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三十七章 開幕

    「《構裝基礎大綜合（初步）第三版》，作者：邢毅。」高度相似的封面和內容，連作者姓名都僅差一字，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什麼。

    「這本書不但是培育了幾代人的經典，也是數代構裝教育學者們的心血結晶。邢毅大師雖已仙去多年，這本教材也已再版多次，但還是沿用舊名，以表紀念之意。」陽翟法師有些唏噓地道，「就現在的這一版，有些章節我也參與了編寫，那些歲月真是讓人懷念。」

    葉川心中有一點淡淡的感動，想說點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在陽翟法師充滿鼓勵的眼光中，葉川告辭離開。一回到自己的小屋，他就迫不及待地將厚書打開，快速地瀏覽起來。

    「……本書主要研究在有機生化環境下，原力構裝的作用原理。以基礎構裝而論，核心的內容是：在不同生物體內、不同有機環境下，原力陣列基本功能團的空間效應和電子效應……」

    「空間效應？電子效應？」葉川的臉上露出一抹瞭然的笑容，「果然是熟悉的名詞。只是內容卻似是而非了。」

    瀏覽完全書的總體架構之後，葉川開始從第一章仔細看起。很快便發現這本書雖然架構上與地球的《有機化學（第三版）》相似，內容卻截然不同。不過，一些相似的概念還是會給自己靈感上的啟發。

    能在異世界遇到邢其毅先生（注）及其著述的投影，讓葉川心底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在高中時代的化學競賽里，他就常與「邢大本」相伴，在大學時代雖然不主攻化學，卻也聽聞邢先生高尚的師德師風，深深為之折服。

    他思索了片刻，拿出自己的日記本，把這個事項也記上去。

    以往只看到相關物理規則的投影，具體到人物生平都大幅度重合，這還是首次。

    不過葉川眼下還無暇細究平行世界之間的聯繫，只是沉下心來，一頭埋入到構裝的世界中。

    ……

    時間過得很快，令人矚目的構裝發布會，終於到來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盎然的春意點綴著寶石一般的深藍之島。往日裡安靜得有些肅穆的法師塔群，在今天顯得十分熱鬧。絡繹不絕的各式馬車在深藍之島的入口外排成一列，來自蘇陽行省各地學院的法師們在熱切地議論、交談著。

    三件三階構裝同時發布，這樣格調的發布會也算是相當不俗了。對大多數法師而言，三階構裝已經接近追求的頂點。高階構裝師的稀少、精品構裝製作時的低容錯率和高失敗率，讓四階以上的構裝相當昂貴，稱號級以下的法師幾乎很難染指。

    所以這次構裝發布會吸引到了不少法師，還有不少稱號級法師也抽空趕來。四階以上的構裝本就稀少，若要屬性契合更是難得。如果三階構裝性能優良、搭配得宜，作用甚至還要超過四階構裝。

    一時間深藍之島前邊的這片小廣場上，顯得熱鬧非凡。高階法師們有意彰顯實力，各式各樣的原力能量盤旋、纏繞，將尖塔上的天空染出瑰麗的色彩。

    「昂——」的一聲長嘶，從梧桐大道的盡頭處，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並不華麗，卻給人一種磅礴大氣的感覺。車廂上繪著無邊大海，一柄金色巨劍深深插入海邊的巨岩之中，古樸的劍柄斜指天空，顯得十分桀驁。

    拉車的龍鱗馬高大健壯，不停地打著響鼻。車輛門拉開之後，海藍的院長董守真和一個金髮法師並肩走來。這名金髮法師人在中年，面目顯得深刻優雅，瞳孔是流金般的顏色，最深處透出一點火紅。從他丰神俊朗的風姿中，依稀可以想見年輕時宛若太陽神一樣的風采。

    獨特而清晰的外貌特徵，讓人能輕易地認出，他就是「流金之劍」家族的代理族長李仲煦。他人在中年，卻已深入稱號世界多年，在整個蘇陽行省都稱得上是大人物。

    見到他走來，不少法師都走上前去，熱情地打著招呼。李仲煦和董守真含笑致意，率先走入了深藍之島中。

    人群依次有序地踏入深藍之島，像葉川等構裝學徒，只能是遠遠地綴在最後。

    在法師塔群的頂層，穿過兩條長長的「迴風之廊」，就進入了「碧波之涌」大廳。

    葉川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廊道兩側繪滿了輝煌的壁畫，大多展現的是原力學史上一代代大師們的成果，到了後段則似乎是一幅幅精妙的構裝。其中一幅重甲騎士騎乘大雪紅鷹，翱翔高空的圖案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腦海中。

    這就是蜚聲一時的「血色蒼穹」系列，圖象的右下角烙印著構裝師的獨有印記。

    「什麼時候我的作品也能登上這條迴廊？」葉川滿是憧憬地想。

    穿過最後一段迴廊，就進入了大廳之中。原晶金字塔頂層壯闊恢弘，是各種大型典禮的舉辦場地，碧波之涌卻是別樣的精緻，是名副其實的學術展館。

    高高的展台、明亮的燈光，牆壁兩側繪著風過疏竹、雁渡寒潭的靜美景色，大氣卻不失優雅。

    人群依次落座，悠揚的鐘聲長長地迴蕩在場館內，在一片掌聲中，一個身穿正裝的紅髮年輕人登上了展台。

    葉川坐在場館靠後的區域，雖然距離頗遠，但還是能輕易認出那個人就是方丹。依舊是鮮明的紅髮、略帶桀驁的神色，只是左手拇指上不再愚蠢地戴著碩大的法師鑽戒。

    「看來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葉川心中暗暗評價。

    方丹向全場優雅地鞠躬，然後開始致辭。

    「尊敬的來賓、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女士們、先生們：春意盎然、天高氣爽，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的老師，嚴岩構裝師，將在今天正式宣布晉階黃金構裝師！非常高興諸位來賓能蒞臨此地，共同見證這一光榮的時刻。」

    「作為老師的學生，我很榮幸能擔任今天的主持，跟大家一同見證全新構裝的誕生。眾所周知，構裝是原力學中最輝煌的一門藝術，也是人類科技的尖端成就。在這個深邃的領域裡，要想取得光輝的成就，必須經歷艱辛的探索、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汗水，才能領略到別樣的風光。」

    「在這個領域，不存在所謂的捷徑，也不可能投機取巧。」方丹露出一個自認為最迷人的笑容，故作幽默地說：「任何宣稱短時間內就能掌握構裝的言論——譬如兩個月內就初試構裝製作，全是無稽之談，就跟寓言裡的醜小鴨一樣可笑。」

    來賓們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坐在角落裡的海藍的構裝學徒們，卻不禁發出一陣有些沉悶的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