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法師 第三十章 第一堂課
幾天之後，陽翟實驗室完成了新學期的學徒招考，最終有十人入選。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小胖子龐大海也入選了。本來他已經被淘汰，可非歐幾何的重大意義是誰也掩埋不了的。葉川只是簡單提及，陽翟法師就破例讓他入選。只是小胖子實在太像塊「璞玉」，有些難以服眾。老法師沉吟再三，只好先設立了一個「見習學徒」的名目，讓龐大海先湊活著。
本來「學徒」就有「見習」的意思，小胖子是見習中的見習，叫做「見習學徒」倒也有趣。
構裝學的學習，有些類似地球上所謂的「競賽培優」，都屬於課外內容、占用大量時間，又都無比艱難。白天的時間都被正課占據，構裝學的課程只能是定在晚上。第一堂課是在深藍之島一間臨湖的小教室里，星光燦爛、湖風習習，這本是一幅輕鬆寫意的畫面。可陽翟法師的第一句話就讓眾人心頭沉重：
「去年的這個時候，這間教室坐得還要更滿當些，可現在就只剩兩人了。」
老法師的話很平穩，沒有帶上太多情緒。只是沉甸甸的事實讓眾人明白，這條路絕不輕鬆。
葉川的心頭也是一緊，下意識地打量了周圍。坐著的十人里，絕大多數他都不認識，應該是三年級的學生。小胖子坐在旁邊，坐在前邊的那位女生是洛婉。對於她的出現，葉川有些意外。畢竟以她的原力等級和理論水平而言，完全可以選擇更熱門的實驗室。
「我們平時所說的『構裝學』其實是簡稱，全稱是『注原、構裝及影像構造學』。一般認為，注原是構裝的基礎，而影像構造學是構裝製作的最重要工具，所以這門學科簡稱為『構裝學』也無不可。」陽翟法師也不賣關子，單刀直入地開始了第一堂課的講授。
「注原和構裝根據效能和威力的高低，分為一至五階。五階之上，是為超凡。對應的注原師和構裝師級別，則是青銅、白銀、榮耀黃金、華貴鉑金、璀璨鑽石五階，鑽石之上，是為超凡大師。」
小胖子心直口快，脫口問道：「那麼超凡之上呢？還有沒有更強的構裝？」在他想來，既然超凡強者之上，還有入聖級的位面巔峰人物，那麼構裝也應當有對應才是。
「真是羅唣！浪費時間！」有高年級的學生低聲罵道。要說他們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倒也不是，只是這些三年級學生怎麼看小胖子都不順眼，自然處處挑刺。
「是個好問題。從與位面規則的對應關係來看，超凡之上應當存在更強的構裝。」陽翟法師微微一笑，說：「構裝學的發展只有幾百年的歷史，迄今為止還未出現臆想中的『聖構裝』，自然也就不存在聖構裝師。」
「不過，有學者從構裝理論進行推斷，認為『聖構裝』應該都是天賜之物，以人力很難製造。根據那位學者的推斷，長安城應該就是一件天然的聖構裝，通天浮屠之上，日夜盤旋的『北辰七星』應該就是構裝的核心。不過這還是猜想，沒有得到證實……」
「聖構裝估計是沒啥指望了……葉川，帶我上大師吧！」小胖子眼神熱切地道。經過幾次接觸，他現在已經跟葉川很熟，甚至已經有點盲目崇拜了。
葉川失笑：「超凡大師？我自己都沒什麼把握。至於你，還是想想怎麼擺脫『廢銅爛鐵』吧！」
根據陽翟法師的介紹，在正式構裝師群體中，榮耀黃金階以下的要占到80%。而連一階構裝都製作不出來，但又學過一點構裝知識、能夠製作一些部件的學徒，被戲謔地成為「黑鐵構裝師」，跟青銅構裝師合稱為「廢銅爛鐵」。學習構裝不僅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還要消耗大量的金錢、材料，如果只能成為青銅構裝師甚至是黑鐵級，那就是是一筆虧到極點的買賣。
只有製作出二階以上的構裝，成為白銀階構裝師，才算回本。至於榮耀黃金以上，那就屬於相當值得招攬的人物了，一般而言這樣的構裝師也很富有。
「如果能把注原學和構裝學熔為一爐，製作出注原、構裝一體化的套裝，只要曾經做出一套，都可以稱為『套裝師』。能製作出套裝的構裝師，往往都是才華橫溢、學貫諸科的天才，成就一般在華貴鉑金以上甚至更高。聞名於世的超凡構裝，諸如『霜之哀傷』、『星辰呢喃』、『最後的輕語』此類，也全部都是套裝。」
學徒們還有很多功課要做，時間並不充裕。陽翟法師講得也相對較快，很快就將一些基礎知識介紹完畢，最後總結道：「構裝學的學習，課程可以分為四部分：繪圖、構裝原理及標準構裝的學習、影像構造學、大綜合。」
小胖子又忍不住叫道：「要學畫畫？這太好了！我平時最喜歡塗鴉了。老師，您不是說構裝需要想像力和創造力嗎？我能保證我的畫作誰也看不懂！」
葉川不禁汗顏，忍不住拿手捂住了臉。
陽翟法師搖了搖頭，失笑道：「構裝學上的繪圖，需要的是絕對精準，而不是塗鴉。」說著把手輕輕一揮，黑板上漸漸呈現出兩幅陣列圖的影像。
「你們看，這兩個原力陣有什麼區別？」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了一會，都搖了搖頭。至少這兩個原力陣的圖案，從肉眼上看不出區別。
陽翟法師點了點頭，然後將兩幅影像放大。放大到十五倍的時候，很多人便看出了區別。左邊那張圖是標準的陣列圖，線條都抻得很直，一筆一划都筆直如鋒。右邊那張在高倍放大下，線條顯得有些彎曲。
「我們需要的，是至少能繪出左圖的技能。這幅圖還不是最標準的原圖，而是一階構裝師應該掌握的技能。」
「可是……不是有影像構造學嗎？為什麼需要畫得如此精準，再放大一些不就好了？」小胖子渾然不知臉皮為何物，繼續沒羞沒臊地問道。事實上這一堂課幾乎都是他在發問。
陽翟法師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點頭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事實上，影像構造術絕非簡單的放大，而是高維物體在低維度上的嚴格展開。一般我們進行的是二維展開，進而在平面影像上繪圖。要知道，十一維物體的二維展開計算量是很大的……」
聽到這裡，葉川不禁渾身一震，面露驚訝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