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林格沒能如願進入萊加雷拉莊園,與他同行的導遊女士也一改先前健談的模樣,顯得魂不守舍。
若是一般人可能會認為這位女士是被屍體和醫生斷言的兇殺案嚇著了——斯普林格卻從來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比起這種猜測,斯普林格反而能篤定導遊女士是為發生在萊加雷拉莊園大庭廣眾之下的兇殺案煩心,不是因為上面提及的理由,而是更加深層的理由——關於一名高層人員的立場和影響力的因素。
無他,萊加雷拉莊園被強迫封閉了,在查清事件前不再接收任何遊客。
該隱。
斯普林格想著這個綽號,第一次對於自己的不上心作了檢討——
畢竟有個站在情報界金字塔頂部的專業諜報員老師,斯普林格無論如何都不該對於歐洲的情報市場如此漫不經心、毫不在意——乃至連一個大半個歐洲的耳熟能詳的超越者綽號都沒有耳聞。
作為歐羅巴大陸首位被自己國家流放驅逐的超越級別異能力者,無論是那種層面、那種意義上,勳爵拜倫——全名喬治·戈登·拜倫(georgegordonbyron),都非常有名。
在拜倫勳爵還年少的時候,上學年代就常因為漂亮的外表和惡劣的性格被稱呼為「thelittledevilgeorgiebyron」,小惡魔拜倫。
在其風流浪蕩的青少年時期尚未結束之時,英國內部的事務不得而知——表面上看是忍無可忍的英國上流社會一致通過了驅逐這位貴族勳爵的決議。
剛剛成年就被流放,這位拜倫也沒自暴自棄,在義大利、希臘等南歐國家直接成立了一組軍隊——他們被稱為「拜倫的黑騎兵」,不同以往的僱傭軍,這支軍隊或許被稱為反抗軍更為合適,在世界大戰期間為南歐許多深陷戰爭泥淖的弱小國家多次作戰,維持著岌岌可危的政府秩序,沒讓它們徹底失去統治流離失所。
於此同時,對於獨立、抗爭的精神也由他傳達至南歐各國。
或許在戰爭年代,拜倫的舉動不置可否,甚至可以說是功德無量。
然而同樣不能否認,另一個角度來說——在任何一個追求秩序穩定與未來發展的國家和政府看來,拜倫都是個「危險分子」。
難得的,對於英國當初失去理智般驅逐自己國內超越者的行為,各國都保持了詭異的緘默,而非藉此嘲笑。
要他們擁有拜倫,也絕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或早或晚罷了!
……
——誰想要獲得自由必須自己站起來鬥爭。
——《恰爾德·哈洛爾德遊記》
……
而阿古絲蒂娜·貝薩·路易斯想的就不止這些了。她有些煩悶,連腳步都帶上了力度。
雖然不想承認,國內沒有自己超越者的葡萄牙的確是被其他國家人員漏成了一個篩子。
她不明白拜倫要使手段又是散播消息又是封閉萊加雷拉莊園要幹什麼,想來那印證著她的猜測。
昔年和英國那位隱姓埋名的老牌超越者威廉·莎士比亞生於同一時代的卡蒙斯尚且在世時,葡萄牙可不是這副模樣的!
就是曾經有著輝煌的過去,如今這副人走茶涼的現景才更令人心寒!
阿古絲蒂娜·貝薩·路易斯想起了方才在辛特拉山上的佩那宮往西的一瞥。
辛特拉距離廣袤大西洋不過僅僅十八公里,站在山頂從西漂洋過海的海風會親吻臉頰。
而在海岸線的岸邊,西經9度30分,歐羅巴大陸的西極點,一座燈塔和十字架在海風中佇立。
「陸止於此、海始於斯。
(ondeaterraacabaeomarcomea)。」
她舉起相機放到面前,對準眼前的景色,唇邊微不可聞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這是曾經卡蒙斯為極西之地海岬所作的名論。
……曾經的野望比小美人魚的海上泡沫更容易戳破。
「啊,先生,不好意思,能為您拍張照嗎?」
忽然沉默下來的導遊女士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麼,驚喜地呼喊起來!
在前面的山路上走著的,是一名著實青年英俊的男子,身邊站著的紳士也彬彬有禮,像是兩名同行的友人。但從後者後退半步的站位來看,也許只是僕從也尚未可知——然而他的臉上有上等人專有的輕浮和遊戲世事的高傲。
聽見阿古絲蒂娜·貝薩·路易斯聲音停下腳步的男人似乎有意無意瞥了身旁後半步的同行者一眼,才溫文爾雅地詢問:「小姐,您有何事?」
「請原諒,先生,靈感像鳥兒一樣擊中了我,我能給你拍張照片嗎?請放心,沒您經許,我是不會讓它流傳出去的。」
阿古絲蒂娜·貝薩·路易斯興高采烈地說,倒像是一名真正的攝影狂熱者。
男人似乎微笑了一下,但平和的表情看不出被突然路上喊住認為冒犯的情緒,只是狀作思考了幾秒,點點頭:「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
他對身邊的同行者說。
同行者盯著阿古絲蒂娜·貝薩·路易斯,那是一種相當冒犯的眼光,好像能扒光皮肉看見最深處的東西,他的話語有些吊兒郎當。
「……又一個倒霉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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