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呼為「阿諾德」的客人神色波瀾不驚,有一雙淡藍如海的狹長眸子。
聞言,向悉達多走近的淺金髮青年毫不在意收回右手,對於自己的握手禮節沒有被對方承接看不出是否升起了什麼想法,神色沉靜而語氣淡淡。
「你的話兒也是在說給我聽吧,悉達多。」阿諾德的話語一針見血,直指要害,「坦白說,我對你是怎麼想的,沒什麼興趣就是了。」
犀利言辭出口的同時,白川泉觀察著這名禮節性勾起嘴角的風衣青年,他有一雙上挑的鳳眼,然而同樣的眉眼落在淺金髮青年清雋的五官上,卻幾乎聯想不出任何女性向的詞彙。
堪堪收回打量著這名後來到來、氣勢十足的客人的目光,對方接下來語氣平淡的話語已然鑽入白川泉耳中。
「如果做不到貫徹自己的立場,遲早有一天會沉淪到你現在居高臨下觀察的生活之中。」
「悉達多。」
「首鼠兩端。」阿諾德神色平淡,作出評價,「如果你輕蔑別人,就早點放棄吧。無動於衷就是麻木。」
「只是看著一切發生,就會變得倦怠、遲鈍、滿是惰性地開始腐爛。」
眼下的一幕相當能體現新時代的客人自覺,主動對面前的主人家指手畫腳。
暫時顧不上主人家悉達多對此有任何感想,阿諾德……
「……」手指不經意縮了縮,白川泉心情複雜。
不好——
不知為何,感覺自己被罵了?
白川泉動作無意識放緩,忍不住腹誹。
沒錯。
好評,很有代入感。
阿諾德的言辭過分鞭辟入裡——「只是看著一切發生,就會變得倦怠、遲鈍、滿是惰性地開始腐爛。」
白川泉甚至隱隱察覺自己認識的另外幾個人也一起納入了這種指責的範疇,這並不是說阿諾德在用類似巴納姆效應之類的言語糊弄人。
所謂指向性,白川泉是指——
比如某隻通緝犯白麒麟。
比如黑手黨退役的妹妹。
比如七個背叛者的後輩。
所謂古語有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白川泉不動聲色打了個寒噤。
自己和認識的那些人算什麼?病友互助會?青山醫院擺爛組?
「這種時候可沒必要對號入座。」
眼睫微落,白川泉低聲自語一句。
阿諾德的發言並不止如此,那些話兒還沒說完。
「我不關心你對人世的觀察和人格的墮落,悉達多。」
淺金髮青年語氣很直白,卻不會令人感覺不耐或是急切,心情一直維持在一個平穩的水準上。
「早點說回主題吧,你邀請我,是為了解決那些生意上的問題外,還有什麼要求?」
懷揣著一股長驅直入的氣勢,阿諾德一口氣打斷了原先此地二人的談話內容。
從外表看,無論是衣領扣子自上而下無一不嚴嚴實實的衣著打扮,還是不苟言笑的眉眼,阿諾德都是名禁慾作風十足的男人,從細節處就能窺見他個人偏向克制的性情。
然而,阿諾德的登場與這些話語無疑打破了刻板印象。
「你了解了悉達多的過去嗎?還是理解悉達多的現在呢……」
豪宅的主人、屬於婆羅門階級的印度青年喃喃,似有所悟。
人類的情感並不相同,與反應匪夷所思的悉達多相比,作為被插入、打斷對話的另一名當事人,白川泉並未惱怒,甚至忍不住把自己的視線分給這位名為阿諾德的青年。哪怕他們實際上素不相識,僅僅只是同為前來拜訪悉達多的客人。
成熟而理智派的外表不提……
阿諾德這人好直率又自我的氣勢!
白川泉壓根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阿諾德身上挪開。
當然,「自我」並不是形容那種全世界圍繞一人轉的公主病王子病,而是,做且只做自己決定的事情,不聽取他人意見,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心態。
通過悉達多樸實的言語描述,白川泉察覺悉達多或許和自己一樣,和世界有著隔膜般的感受障礙,可以理解,可以好奇,但無法做到切身實地和其他人懷有一樣的心態,做一樣的事情。
甚至,他們同樣陷入沉思,思索如此相近的迷茫與畏葸。
病因如何先不追究。
在悉達多的身上,那種難以言喻的相同部分中,白川泉仿佛看見了自己。
阿諾德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然後直白地告訴悉達多——繼續這樣的生活是錯誤的。
衣著嚴謹、風衣扣子扣到最上端,舉止利落果斷的淺金髮青年,沒有告訴悉達多要如何生活,但告知了他不該怎麼做。
白川泉很擅長發現他人未曾言說的情報。
顯然,阿諾德並沒有為他人人生負責、直接提供答案的想法,但知道什麼是錯誤,已經證明了,這名生著一雙鳳眼的淺金髮青年知道什麼是正確。
白川泉思索再三,確定了心底的真實想法。
很好。
很難不垂涎。
這是什麼?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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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天註定送到白川泉面前的解題人啊!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正論!對不對?
然而白川泉也沒預料到,自己很快就改變了主意。
一切心懷不軌的念頭戛然而止,只因為……
白川泉忍不住快速又瞥了一眼,視野里依舊能見阿諾德走近坐下時風衣下一角露出的銀白色手銬。
「……」
慢吞吞收回目光,白川泉視線下移,發覺自己的腳尖已經移向了遠離阿諾德的位置。
動是不敢動的,但是戰略性撤退的計劃已經下意識誕生。
白川泉盯著自己先一步行動的腳尖,眯眼。
笑死。
嘴上不提。
這就是身為非法分子遇上條子的自覺性嗎?
白川泉曾經收到過一份情報,裡面描述了歐洲某處專門關押窮凶極惡的異能力犯罪分子的隱秘監獄。
不過監獄不是重點,阿諾德一看就不是簡單角色,還隨身帶著手銬,若不是白川泉的思維宮殿素材組合還算克制,已經能聯想出一些不太友好、同樣不符合風序良俗的場面。
回顧關於阿諾德的初始印象,白川泉難以相信在短短的初次見面中,自己在對方身上貼了那麼多標籤。
具體分別是什麼……
太過難為情,是能寫到日記里,但絕對不可能對外人言說的標籤形容。
總之。
沒說出來時,看起來作風行事異於常人的人是阿諾德。
如果被別人知道那些短時間內撕下又貼上的印象標籤後,變態就是白川泉自己了。
社會性死亡絕對不要啊。
白川泉無比悲痛地浮起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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