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也和犯罪組織有關,不過區別在於,你們是成為罪犯,我則是加入他們。」
「唉,我真是難得地坦誠了啊——作為誠意應該夠了吧,就算以後你們會關注到亂步,也絕不該是現在。」
「……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才不是。」白川泉自說自話的模樣這時候又能看出與江戶川亂步的相似性了,「現在的亂步,還不能獨自承受這個社會上無法斷絕的人情、世故、規矩……還沒遇上最適合他發揮才能的場合。」
「你眼中這個孩子的未來,哪怕是再專業的刑警,最邪惡的黑道人員,都有向他求助的一天呢。」
偵探這一職業不會在乎委託人的善惡立場,只在乎破解案件和謎題,獲取真相,越是難題,越有動力。
江戶川亂步高興地眯起眼,被人肯定的滋味如此良好,是很少有過的體驗。
在家裡時,父母用對待尋常人的態度對待他,令白川泉大誇特夸的內容在他們眼裡不足為奇,父母二人都能輕鬆做到,不會特意進行誇獎影響孩子的三觀,以至於過度自滿。
離開鄉下進入大城市後,他遇見的就都是些不好的事情了,很少有好事發生。別說誇獎,辱罵、抗拒、指責、厭惡、推搡……相處一段時間後,從形形色色的人們身上,江戶川亂步都能看見或多或少的敵意。
也許人們有著成年人的自矜,不會無緣無故指責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然而一旦有事件發生,有了一個藉口,就有了發泄的突破口,那些惡意就明顯得江戶川亂步無法再忽視了。
從一個地方被驅逐到另一個地方,這樣的過程發生了不止一次,江戶川亂步同樣不止一次思考過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其他人都有一樣的觀點,表現出類似的態度,那麼做錯了事情的,應該是什麼都不懂的自己吧!?
只是——
說出來的是一眼就能看見的事實,做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歡迎自己?
難以理解。
混亂不已。
膽怯迷惑。
到底……要如何在這個令人不安的世界裡生存呢?
現在,白川泉聲稱——江戶川亂步擁有等同於、甚至超過父親的才能。
江戶川亂步的父親是名刑警,在破案方面有著「千里眼」的美稱。
哪怕是父親,也只有同僚和友人來拜訪家裡,向他尋求主意。
自己以後會比父親更厲害!江戶川亂步對此半信半疑,仍然感到了愉快的情緒緩慢地在心底蔓延。
哥哥。
遇見不久的這個人,在保護自己。
就像是還在所有事情都很無聊的鄉下,只要待在喜歡的父母身邊,就無比安心。
江戶川亂步望向明明因為事實產生了恐懼還是「勇敢」向白川泉搭話的男人。
「嘁……就這小子?」
不滿的聲音逐漸隱沒,更換為一種全新的語氣,夾雜著憧憬與敬畏——並非對江戶川亂步,而是正在交談的那個年輕人。
從外貌上看,完全看不出這名年輕男人的威脅性,黑髮柔軟,五官清雋帥氣,藍色的眼瞳中洋溢著平和的光芒,明亮得仿佛放晴時的日光與天空,身形偏瘦高,眉頭微微下垂,似乎漫不經心地聆聽,又仿佛關懷體諒著他人的難處,身上有一種特別的輕快、遊刃有餘氣場,同時顯得十分溫和。
這是獨獨出現在白川泉身上的氣質。
一種只要面對溫文的笑顏,不自覺放下心防,柔化心扉,想要真心實意傾訴的情感。
沒有人會在這個年輕男人身上感到不安全。
正因為潛意識交付了信任,才不會再做出多餘的隱瞞、隱藏舉措。
在淺層交往更為普遍的現代社會中,人們認為,將自己完全託付給其他人是危險的、不安的、充滿毀滅可能性的舉措,只代表其人的人格不健全、不完善,自卑自棄,充滿了懦弱的愚蠢——一個人怎麼能完全相信另一個人?
然而另一種真相同樣存在:在掌控與被掌控的關係里,其實只有一種方式是不安全的體現。
那就是掌控者不夠優秀。
正是不夠優秀,不足以相信這個人的品性和本質,無法確認他對自我和他人都擁有足夠的掌控力,又怎麼能把自己的脆弱之處袒露在這人面前?
抵抗欲望是一種能力,克制情緒是一種能力,知曉如何讓被掌控者處於擁有足夠自由健康的心靈也是一種能力。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國王,個人就是最小的政府——
合格的政府不會誕生暴政。
面對露出微笑的年輕男人,在未知背景生出的恐懼下,反而誕生出了某種地位崇高的權威,與此同時,又足以令人明確知曉——在他面前,一切都可以袒露。
白川泉是無害的,即便惡劣地操控、損害他的利益,也絕不是他的錯。
被這個人支配,是可以允許的事情,可以完全相信這個人。
和江戶川亂步相同又不同的側面在於,白川泉同樣能在他人身上看出許多信息,從言行舉止的反應中得到情報更是老本行,然而,「博弈」的技能本身令他會更為審慎地排布棋子,將已知的事物於恰到好處的時機托出,以得到最佳的成效。
與經驗、閱歷、情商無關,純粹是面對利益時的拉扯本能。
很早之前,也許是在記憶空白地睜開眼的第一瞬間,白川泉就明白這件事了。
下意識贏取他人的好感,正是為了得到更多利於己身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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