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妖道 第十四章 如蜈藏五蘊

    夜半三更，京師佑勝候府的後院，不斷的「篤篤」聲正在不斷的傳來。大公子程青雲已經傳話過來了，他明日回來後，平安就得跟著他去兵部報道。要取出五蘊珠，只有今天一個晚上的時間了。堅韌無比的陰柏已經被鑿開了一個小洞，平安依舊一手魈陽指甲一手錘子在不斷的砸著。

    「呼~」放下手裡的東西，平安喘了口氣，小心的看了眼自己鑿出的洞，喃喃道：

    「這陰柏可真夠厲害的，魈陽指甲削鐵如泥，居然砸了兩個時辰還沒見那如蜈！」其實平安知道，離著如蜈所在的位置已經不遠了。但是越到這個時候，平安就越是小心。這如蜈也不是普通的小蟲子，這百年的異蟲，即使不如魈陽也絕對不是普通的蜈蚣能比的。

    這異蟲長著一對大顎，力量極大可生嚼鋼鐵，連陰柏也能咬下。更兼奇毒無比，速度極快，距離極近情況下猶如飛縱。民間傳說中的飛天蜈蚣，應該就是類似的異蟲。要靠著匕首般的魈陽指甲對付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用別的手段對付它，有五蘊珠護體，這異蟲也有五行不侵之能。要順利拿到五蘊珠，平安還需要準備不少的東西。

    「恩，還好有《奇物志》，要不然就是我知道這陰柏里有五蘊珠，也萬萬沒有可能拿到手，說不定還會搭上自己的小命。」平安看著身邊一個壺嘴極長的瓶子，心裡鎮靜了許多。

    平安回來後又細細的翻了遍《奇物志》知道要對付這如蜈，只有在陰柏才鑿開小洞的時候，如蜈還不能鑽出時才能動手。這個時候順著小洞把滾燙的牛羊油倒入其中，才能殺死這異蟲。

    尋常的菜油屬木，煤油屬土，皆不可進這異蟲之身。還好侯府的廚房裡不缺牛羊油，平安倒是很順利的弄到了所有的工具。平安房間的桌子上正有一個小鍋在熬著油，這時平安的房間裡已經慢慢的都是牛羊油的膻味。不過，平安可沒時間去在乎這個，休息了一會兒又拿起了錘子開始動手。

    又鑿了小半個時辰，「篤篤突！」聲音突然一變，平安手上一輕，手一下子停了下來連忙丟下了錘子，小心的轉了轉手裡的魈陽指甲，感覺到確實鑿到了位置。平安這時不敢輕舉妄動了，他一直鑿著陰柏，裡面的異蟲早就被驚動了。屋子裡這時點著燈，一旦動了魈陽指甲，裡面的異蟲感覺到了光，就會很快的咬開缺口，順著他鑿出的通道鑽出來。

    小心的放到了陰柏墩子，把通道衝上，平安飛快的用勺子把燒滾的油舀到小壺裡，接著順著魈陽指甲倒到了小通道里。直到熱油漫出來時，才又倒了一壺油，接著飛快的拔出了魈陽指甲。被堵住的小孔一打開，熱油咕嚕嚕地就灌入了陰柏里的空洞中。

    平安不斷的往陰柏里灌著熱油，裡面「咔咔」的響聲不斷的傳出來。平安握著小壺，手心一片濕潤。這奇物志上並沒有記載如何殺死異蟲如蜈，這用熱油灌之的辦法是平安自己琢磨的，真正的效果如何平安心裡真的沒底。不過現在聽動靜，似乎真的有些作用。

    灌滿了陰柏里的空洞，平安握著魈陽指甲，小心的對著自己鑿出的小洞。陰柏里的「咔咔」聲響了一陣子就沒了，但是平安依舊不敢妄動，等了好一會兒，連油都已經涼了平安才放下了心。

    「還以為這蟲子有多厲害，看來還是死了啊！」平安放下了心，控出了油，鑿大了洞。平安順著小洞用一副象牙筷子夾了半天，終於把那如蜈夾了出來。被熱油一熬，這蟲子縮水了不少，要不然還真不好夾出來。

    「果然是猶如蜈蚣啊！」平安看著眼前兒臂長短的，長得和蜈蚣一個模樣的怪蟲子，心裡卻異常的平靜。按住蟲子的頭，平安小心的用魈陽指甲往上一划。

    「嚓！」才劃開一道細縫，絲絲白色煙氣就從縫隙里鑽了出來。「唰！」平安下意識的就往後一閃，退開了幾尺開外。這蟲子雖然長的像是蜈蚣，但畢竟不是，平安也知道這蟲子奇毒無比，這突然出現煙氣，自然就以為是毒煙。

    「恩？居然不散？」平安看著陰柏上那被細細白煙包裹的怪蟲頭，心裡有了些疑惑。這才近前，小心的用魈陽指甲指甲用力的一挑。「呼」那一團白煙被挑了出來，落到了地上，平安仔細一看，卻發現這白煙並未落到地上，而是浮在半空中，並未落於地上。平安心裡湧起一陣狂喜，快步上前，一把把那團煙抄在了手裡。

    「不入五行，果然！果然！五蘊珠！成已！」平安高興的不由低聲輕吼。抬手把那團雲煙拿到了眼前。

    握在了手裡，平安就知道了，這些煙雲不過是龍眼大的五蘊珠生出的。古語常言：寶玉生煙。其實寶珠亦是如此，這寶珠外雲煙氤氳，如絲如縷，密密麻麻的把五蘊珠包裹在其中。透過雲煙的縫隙，偶爾的驚鴻一瞥，其中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珠，猶如水晶冰玉，瑰麗無方。

    平安飛快的把東西都掃到角落裡，快步打開窗戶，一道月光投入房中，照在平安身上。手捧一團雲氣的平安好似神仙中人。盤膝坐在月光之下，平安雙手結了個猶如火焰的手印，把寶珠攏再手間。

    平安不斷的口裡念誦著不知含義的字眼，雙手微微顫抖，好似火焰跳動。一呼一吸越發的綿長起來。投窗而入的月光好像被雲氣吸走了一般，原本的淡淡的雲氣發出了淡淡的月光色，顯得皎白的月光反而淡了。

    絲絲的雲氣慢慢的波動了起來，突然一絲雲氣脫團而出，慢慢的爬升起來，鑽入了平安左鼻孔。「咕嚕嚕，咕嚕嚕！」平安腹中突然傳來一陣怪聲，接著一道如玉的白光從平安右鼻孔射出，投入了雲氣里。鑽入鼻孔的雲氣一刻不停，而噴出的玉光則每36息一道。

    天邊魚腹白時，五蘊珠上的最後一絲雲氣消失了。只留下一顆滴溜溜亂轉的剔透寶珠，上面淡淡的閃著玉光，一個個如鳥蟲的怪異符文時隱時現。36息後，平安噴出了最後一道玉光。接著手指一攏，五蘊珠憑空飛起，平安一張口，把寶珠吞入了口中。

    接著平安睜開了眼睛，起身站起，不由的晃了下身體，苦笑暗道：

    「真是失策了，這秘術完全不是人煉的啊！就第一次，氣血居然就兩虧了！要煉到小成形成大手，可是要36日，日日不斷的祭煉才成啊！就我這身體，不過四五日光景就得被吸乾啊！」

    平安也知道這種厲害的氣功異法，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能煉成。這下子倒是真的被他給猜中了。

    揉著有些發花的眼睛，平安一邊走出門，往廚房而去，一邊考慮著該這麼解決氣血的問題。

    「這種功法不是天生異種，要煉幾乎不可能。看來得想辦法找到能補充氣血的寶貝了，短期里倒是能賣些老參先充充數。可是我手裡的錢，可真是不多了，要靠老六平時扣下的那點補藥，還真是不夠啊！」一晚上的功夫，平安就知道這「混洞大力拿法」到底消耗有多大。

    他的身體比起一般的人來要好上很多，這才一個晚上就虛的厲害。而且精神也非常的萎靡，好像幾天沒睡一般。可見這秘法不但對身體要求很高，對精神的要求也不一般。平安從小練習的靜坐法，讓他連續熬上三天都毫無異常，這才一次煉法就感覺到了疲倦。要是一般人，只怕會生生被累死。

    在廚房弄了不少的補品，吃過了早飯，平安回到房間裡靜坐冥思了幾個時辰，總是是回緩了一些。等他吃過了午飯，再次從廚房偷了一小節老參，大少爺就派人找了過來。

    「額，平安？你這兩日不會真是去向陽巷了吧？這麼虛成這樣了？」在書房裡，程青雲一見平安就發現了他腳步有些虛浮，臉上居然顯出了一絲疑惑。對於自己的這個書童，程青雲清楚的很，並不是那種慕艾喜色的少年。現在居然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由不得他不重視。

    平安這幾天在京城裡混了兩天，自然知道向陽巷是京師青樓楚館的集中地，民間俗稱花街，顯然是大少爺誤會了什麼。平安明白，這時候一旦被大公子誤會，恐怕會很麻煩，連忙開口解釋道：

    「大少爺說笑了，平安怎麼回去那種地方。自打那天望京驛後就覺得身上不太爽利，怕也是被那怪物的邪氣激到了。昨天我看過大夫了，說是氣血兩虧，這幾日補一補就好了。午飯六爺給燉了老雞湯，已經好多了。」

    程青雲笑了笑，道：

    「我就想你不會去那種地方的，看來還真可能是那天侵了邪氣了。下午先和我去兵部吧。回頭拿我的牌子去庫房，去拿點好藥好好補上。這種事情可不能大意，要不然在戰場上一有閃失就麻煩了。」

    平安心裡大喜，這侯府庫房裡補氣血的好藥可是不少，特別的宮裡賞賜下的還丹液，對平安現在的情況，是最對症不過的了。要不是程家的幾個人都受程武戈的印象，不喜這些補藥，這種好東西更本不可能有存貨。

    謝過了程青雲，平安跟著程青雲一起出了侯府，往南關大街的兵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