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祥原本想讓陳名夏出任瓊州分巡道,可是那知人家陳名夏根本看不上自己,所以趙福祥想掌控水軍的夢想暫時無法實現。
不過雖然不能掌控水軍,但不代表不能收買,趙福祥現在窮的就剩錢了,糖廠每月給他帶來二十多萬兩的收入,不花難道留著生灰嗎?所以趙福祥在送別陳名夏的第二天,就帶著范建廖大貴等一幫人趕去了文昌鋪前鎮。
鋪前鎮這裡因為鄰近瓊州海峽,風浪比較小,所以鋪前鎮從宋代開始就是水師營寨,幾百年下來人口逐漸增多,所以形成了一個很大的鎮子。鋪前水寨把守東齋灣的入海口,這裡水面寬闊平靜,是明代海南島一等一的深水良港。當然亞龍灣的環境也不錯,不過這時候的亞龍灣還未被開發,遠不是後世深水良港的樣子。
不過趙福祥來的不是時候,這時候的鋪前水寨如同剛被劫掠了一樣,寨門離倒歪斜,門口也沒人守衛,趙福祥站在門口看了看裡面,水寨裡面死氣沉沉,除了幾個無精打采的漁民從街上走過,根本不像一個水師營寨的樣子。
廖大貴是老軍戶,雖然他歸海口所管理,與鋪前水寨沒啥往來,但畢竟屬於一個系統,鋪前距離海口不算遠,所以還是知道水寨的一些事情的。
廖大貴嘆了口氣說道:「老爺,以前的鋪前水寨可不是這樣子,聽我爹說過,鋪前水寨在嘉靖年間還有上萬水手,海船上百,那時候可真是盛況空前啊!」
上萬水手?趙福祥看了看現在的這麼模樣,問道:「後來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這也是沒辦法,後來隆慶皇爺登基,張太師開了海禁,沿海的倭寇也就少了許多,沒了倭寇朝廷對沿海的各個水寨也就不太上心,自然這撥款也就少了許多。不過幾十年前鋪前水寨到還能維持,可是萬曆三十三年瓊州府發生了大地震,整個東齋灣被震塌了數十萬畝土地,那邊。。」
廖大貴站在岸邊指了指對面一片浩瀚的海灣說道:「這場地震讓東齋灣面積擴大了五倍,鋪前水寨也毀在了這場地震中!事後朝廷只給了少部分錢賑災,大批水手吃不上飯沒法只能逃亡,所以現在這水寨才殘破成這個樣子!」
原來是這麼回事,趙福祥聽完後連連點頭,怪不得剛才繞過海灣時發現海邊怎麼一點紅樹林都沒有,根本不像海灣的樣子,原來這個海灣才形成不到四十年,年紀輕的很。
「大貴,現在水寨頭目是誰?」
廖大貴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巡海道與咱們衛所不是一個系統,他們水師的武官都是流官,現在是誰當這個水師參將小人不知道!」
參將?這可是大幹部!
趙福祥因為與衛所有些交情,所以對明代軍制有些了解,明代軍制分為兩種,一種是衛所制,一種是廂軍。衛所制實行的父死子繼,你爹是什麼官職,死後你兒子就是什麼官職。廂軍卻不是這樣,反而有些像後世募兵制那樣,當一天兵領一天錢。
所以明代軍制分為兩種,衛所制武官實行的是指揮使、僉事、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等世官,而募兵制的廂軍卻是總兵、副將、參將、守備、游擊、千總、把總、墩長等流官。這個鋪前水寨的長官是參將,這級別可不低,相當於後世的師級幹部。
參將是僅次於總兵和副總兵的高級將領,品級在正四品和從三品之間,這麼看來這個水師營參將大概是海南島上地位最高的武官了,要知道就算指揮使毛焦也只是正四品而已。不過看著水寨破敗的樣子,估計這個參將當的也不怎麼樣,能不能吃飽飯還兩說。
趙福祥帶人站在門口等了十多分鐘,裡面也沒人出來問一下情況,沒辦法趙福祥只好直接走進大門,準備找人打聽一下那個參將在那裡辦公。
走進水寨,趙福祥發現地震對房屋的破壞確實很大,一些磚瓦房基本都倒塌了,只有一些竹子搭建的棚子因為輕便,所以沒受啥影響。
水寨中是一條寬闊的大街,這時候還能依稀看出當年水師的輝煌,不過現在大街上的石板都已經破碎,整條大街上泥濘不堪,弄得趙福祥只能將袍子撩起到處躲避水坑。
大街的盡頭就是參將府,因為地震的影響,參將府門前的轅門已經倒塌,只剩兩個旗杆還杵在那裡,一桿旗杆上面光禿禿啥也沒有,一桿上面飄著一領看不出什麼顏色的旗幟,趙福祥走到面前仔細觀看,才能依稀看出旗幟上寫著一個明字,大概這個是軍旗了。
參將府門前的點將台已經沒有了,空地變成了一個小市場,雖然參將府破敗不堪,但這個小市場到挺興隆,二十多個漁民正在兜售新打上來的海魚,弄得整個廣場一陣魚腥味。
穿過小市場就是參將府的大門,說是大門,但基本上只剩了兩個門軸還在,原本厚重的木門早已經沒了蹤影,不知是毀於地震還是被人拆了燒火。
趙福祥站在大門前左右看了看,裡面的影壁牆塌了半邊,能看到正堂也殘破一片,院中地上長滿了青草,整個參將府如同里荒山野嶺處的破廟一樣。
趙福祥站在門口喊了兩句:「有人嗎?參將府有活人嗎?」
過了足有十多分鐘,裡面一個不耐煩的人聲才叫道:「別喊了,喊什麼喊?都聽到了!」
隨著話音一個五十多歲身穿紅色破舊罩衣的老漢從影壁牆內轉了出來,這老頭揉著稀鬆的睡眼,看了看門口站的這一群人,皺眉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參將府軍機重地嗎?」
趙福祥聽了這句話好懸沒笑出聲來,參將府都快成山神廟了,還軍機重地?
趙福祥不想跟他說話,揮手讓廖大貴跟他廢話,廖大貴站出來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這老頭,我們是指揮使衙門來的信使,你們參將大人呢?快快讓他出來迎接!」
雖然指揮使與參將平級,但指揮使屬於地方官吏,有守土職責,所以在職權上比參將大上半級。
那老頭聽說指揮使衙門來的人,上下看了看趙福祥,笑道:「指揮使衙門終於想起我們了?你等著吧,我進去通報一下!」
十幾分鐘後,老頭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那個中年人穿了身破舊的五品官服,看到門口站的趙福祥,滿臉喜色的上前拱手迎接:「廣東巡海道鋪前水寨水師守備宋忠,拜見上差!」
守備?鋪前水寨最大的不是參將嗎?怎麼出來一個守備?
守備雖然也屬於高級將領,但官職只有正五品,相當於後世團級幹部,這身份地位比參將就差了許多。
趙福祥以為參將裝逼不肯出來,不僅心中生氣,你這水寨都什麼逼樣了,還在這裡裝逼?老子給你送錢都不要?
趙福祥皺眉問道:「宋守備,你家參將為何不出來迎接?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指揮使毛大人?」
如果在鋪前水寨全盛時期,指揮使衙門的人還真不敢來裝逼,但現在不同了,水寨已經破落成這個樣子,這個宋忠還想請指揮使衙門這幫坐地炮支援些糧食,那裡敢得罪這幫上眼皮,所以姿態放的很低。
宋忠趕緊陪笑道:「實不相瞞,我們鋪前水寨參將已經空缺二十多年,廣東臬司衙門那邊一直不派人來,所以這裡一直是末將在負責!」
二十多年不派一把手?趙福祥看了看這環境,馬上明白怎麼回事了,這種破地方沒油水沒前途,換誰也不能來。
趙福祥一笑,問道:「這麼看來宋守備你倒是盡責,肯到這個破地方來當差!」
水師都是流官,當然把總一些低級軍官可以是世官,但守備這種中級軍官肯定是流官。這個宋忠能在這地方一待就是二十多年,看來真是紮根基層的好同志!
宋忠聽完苦笑道:「大人莫要說笑了,末將是鋪前本地人,原本這守備是我爹當的,二十年前我爹年紀大了,跟臬司衙門提出致仕,那知道臬台大人不許,還讓末將接了我爹的守備差事,這才一干就是二十年!末將估計我這輩子就算交代這裡了,只是末將希望死後這份苦差事不落在我兒子頭上,末將就燒高香了!」
趙福祥聽完嘿嘿一笑:「宋忠,你應該感謝臬台大人才是,守備可是五品官,你家流官當成了世官,應該說祖墳冒青煙才對!」
宋忠聽趙福祥這麼說苦笑一下,也不解釋,只是躬身說道:「其他先不說了,請幾位大人進去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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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nbp;鋪前水寨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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