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導演 第一百一十七章 紅樓夢境 十

    韓文熙和徐繼珉聽出俞燕飛有些惱怒，認為於凡真不識抬舉，他們在一邊看著也不方便說話，兩邊都是熟人，幫誰都要得罪另一方。韓文熙對於凡真是志在必得，如果換了別人敢這麼說話，他一定會替她出頭，自己的女人不能讓外人欺負。

    徐繼珉是錦衣衛的千戶，市舶司又是吳木青監管的地方，所以每年他都從於凡真的對外貿易中受到大筆的紅利，拿人錢財**，按理說他也是該出面說話的。

    可對俞燕飛這位兄弟，兩人卻不能帶有傾向性的說話，這裡面的原因很負責。於凡真固然是東宮一系在寧波府負責海外貿易的代言人，但俞燕飛卻是當今萬歲爺指派負責海外貿易的紅人，有希望封侯拜相進入內閣，又是司禮監培養的重要嫡系，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只要俞燕飛梳理好了海外貿易的諸多問題，未來的利益將是大的難以想像的數字，遠非於凡真給的那點銀子可以相提並論。

    於凡真心裡也有點叫苦，要是一上來就把事情挑明，說不定這位陳大人也就看在韓徐二人的面上，順水推舟答應了，朝廷的事情何必那麼認真？可自己繞哪門子彎子，反倒惹得陳大人心中不快，這件事情估計辦砸了，如果被京師那邊知道，後果可是非常嚴重。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了看韓文熙，說道：「韓公子，妾身的情況您也熟悉，這的確是一場誤會，您就幫我和陳大人解釋一下吧？」

    韓文熙躺著也中槍了，但看到於凡真的可憐勁，只好說道：「清揚老弟，你先稍安勿躁，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說，紅樓夢境有很清靜的客房可以休息，不回客棧也沒事。於東家第一次和你打交道，不熟悉你做事的風格，還拿著以前和別人談話時的方式和你說話，所以才引起了現在的誤會。」

    徐繼珉也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於東家對於茶道頗有心得，就算是我們這些熟人，等閒也難得品嘗一次，就趁著這個機會，聽她泡壺茶把話說完吧。」

    俞燕飛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既然兩位老兄都為於東家說話，我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好吧，那就再坐一會。」

    他要是真的因為對方沒有說實話而勃然大怒，那純粹是瞎扯淡，一個從**出來的紅歌妓，連給自己贖身都沒有銀子，她的積蓄能開得起這麼大的一座風月場所嗎？很明顯，這是後面有人在給她撐腰，提供財政支持，不用說，她最早跟的男人吏部右侍郎林偉清就是後台。

    林偉清是屬於東宮一系的官員，他肯定不能獨食而肥，沒有那麼好的胃口怕被撐死，所以這支船隊必然是一個派系聯合搞出來的，帶著大家賺銀子，這也是政治資本。

    按照這樣的推理，船隊的規模一定不是小數，最少也得二三十艘船。即便是普通商船出海，也要幾艘一起出發，有護衛性質的，有裝著淡水和食物的，單獨一艘船漂洋過海到外國做生意，那是胡說八道，遇到點事情連命都得搭上。

    東宮一系的情面其實對俞燕飛來說，可賣可不賣，他是熟讀歷史的人，知道這位太子爺朱慈烺，直到死也沒有機會登上皇帝寶座，有他穿越過來，就更沒有可能了。

    這麼多的商船不交稅，那對市舶司來說是一大筆損失，湊齊五百萬兩銀子雖然難度不是很大，可能夠通過別的渠道搜羅一點，自己的壓力也就減輕了一點。

    其實這些官員們也是掩耳盜鈴，以為崇禎皇帝不知道他們私下的勾當，拼命的想方設法掩蓋，但朱由檢的疑心病，比老朱家任何一個皇帝都厲害，那麼多的東廠番子和錦衣衛也不是吃乾飯的，海外貿易的動靜這麼大，怎麼可能掩飾的掉？所以，這次借著籌措稅銀，對他們使出殺手鐧，估計最高興的人就是朱由檢了，又撈了錢又收拾了不聽話的官員。

    兩害相權取其輕，俞燕飛明白腳踏兩隻船是很危險的事情，一個平衡失控，就會翻到溝里活活淹死。目前唯一要達到的目的就是討好大老闆，朱由檢掌握著大明朝的最高權力，能給他想要的一切，至於小老闆，還是哪裡涼快去那裡蹲著吧，

    於凡真看到俞燕飛坐下來，這才放了心，命侍女端來上好的紫砂茶具，她一邊泡茶一邊說道：「陳大人，剛才韓大人說的很對，妾身的確是第一次遇到像您這樣爽快的官員，難免說話的時候失了分寸，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妾身一介女流一般見識。」

    綠綺這時候換了身淡綠色的素雅衣服，帶著淡淡的清香坐到了俞燕飛的身邊，似乎是專門伺候他喝茶。由於兩人座椅的距離太近，身體難免偶爾碰到一起，俞燕飛也感覺到看衣服中的那具胴體彈性驚人。

    於凡真說道：「不瞞您說，妾身名下的船隊共有三十八艘船，有二十艘是專門載貨的大帆船，其餘的十八艘小一點，除了供人員休息之外，裝的都是出海所用的必需物品，像是藥材、糧米、清水、油、水果、青菜和肉等等，還有衣服和雜物，每年出海兩次，獲利可達到百萬之巨。」

    綠綺接著說道：「陳大人，以您的智慧當然能夠想到，我們一群身份卑微的**女子，根本沒有能力組建這麼大的船隊，既要造船請船工又要採購貨物，這麼數目驚人的開支，我們實在負擔不起。所以姐姐這個東家，無非就是名義上代替上家管理而已，屬於小紅樓自己的貨船，只有區區的兩艘，這還是把我們所有的家當都耗盡了，才勉強湊出來的。」

    聲音略帶一絲苦澀，她繼續說道：「每次船隊從海外交易完貨物回來，連我們掙到的銀子也要上交一大部分，留在手中的不過三五萬兩之數。聽起來這些銀子也不少，可船隊所有的開銷，包括出海的那些必需物品採買，船工們的薪俸和貨船的修理等等，都是從我們的利潤里出，上面的份額一兩也不敢挪用，算下來能夠真正到手的，頂多一年萬把兩銀子。」

    於凡真神態淒涼的點了點頭說道：「陳大人，綠綺說的是實話，不信您可以問問韓大人和徐大人，他們知道的很清楚。小紅樓收留了很多無依無靠的姐妹，加上丫鬟僕役和護院，還有雜工，數量多達一千多人，姑娘們的胭脂水粉錢衣服錢，大家每月的薪俸，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表面上看起來小紅樓很風光，其實我們的日子過的很艱難。」

    韓文熙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心裡有些莫名的疼痛，急忙說道：「清揚老弟，我可以保證於東家的話是真的，她心地太善良了，見不得自己的姐妹受一點苦。只要是有心投奔小紅樓的姑娘們，都會得到很好的照顧，隨著人越來越多，她這兩年在蘇洲、杭洲和金陵城，包括京師在內，都開了新的分號，海外貿易這點銀子根本就不夠花的，這可是善舉啊，你能幫就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