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壽站起了身來,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鐵手,無聲的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金絲貓、檳榔連忙緊隨其後,金牛和耗子、大頭三人也都站起來跟著一起走了。
金牛是如坐針氈,再也不想多停留一刻,如果有的選,他都不想再留在流星街了。耗子和大頭倒是想多留一會兒,可惜他們也得陪著臧天壽。
臧天壽麵無表情的一路走去,回到了給他安排的豪華客房裡之後,他坐在沙發上,閉著雙眼手裡的鐵膽緩緩旋轉著。
金絲貓和檳榔都知道他的習慣,所以檳榔識趣的跑到衛生間去吐掉了嘴裡的檳榔,而金絲貓則是輕手輕腳的給臧天壽泡茶。
金牛和耗子、大頭三人就顯得有點兒多餘,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垂手等待。
泡好了茶,金絲貓端到臧天壽的面前,臧天壽緩緩睜開了眼,伸手去捻著茶盞,金絲貓就趁這個時候道:「老師,剛才鐵手和大王的一戰,其實也是勢均力敵,只不過大王的運氣要好些而已……」
她倒不是跟鐵手有什麼私情,只是大家畢竟都是一起受訓的,現在感覺臧天壽有拋棄鐵手的意思,金絲貓起了兔死狐悲之心,所以便想替鐵手說說好話。
「勢均力敵?運氣好些?」臧天壽聽了緩緩搖頭道:「你的眼光還是差得遠啊,信不信?就算是再打一百場、一千場、一萬場,輸的也只會是鐵手。」
「老師,您未免也太看好那個大王了吧?」檳榔從衛生間出來,恰好聽到這句,不禁也里十分不服氣。
他平時和鐵手比試,輸贏都是五五分,聽臧天壽這麼說,年輕人的心裡就難免生出了爭強好勝之心。
「你懂什麼?」臧天壽瞥了他一眼,道:「要想打人,先練挨打。每個拳手入門的時候都聽過這句話,卻沒人願意去挨打,誰都願意做打人的那個……」
「老師,我們挨打的還少嗎?」檳榔聽了委屈的道:「我們剛到您手下的時候,可是被那些師兄師姐們輪著操啊!別人不說,就那鐵手都不知道打了我多少回……」
「能有多少回?」臧天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檳榔還真擰著小眉毛想了會兒:「起碼得有個三五十回!」
臧天壽轉而看向耗子:「我記得你說過,大王在當拳手之前,是做陪練的?」
耗子連忙答道:「是的。」
「知道大王陪練過多少個拳手嗎?」臧天壽擺了擺手:「不需要特意去查,估計個大概數字就好。」
耗子垂目沉吟了會兒,緩緩說道:「我們這裡的陪練,合格者至少每天工作時間內要陪練三名拳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這樣一年下來,就是差不多一千一百人次。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在咱們這裡,沒有一個陪練能撐過去一年,但大王卻一干就是五年。五年的話,他至少陪練了五千人次以上。」
「什麼?」檳榔和金絲貓都是驚得臉色一變,即便是臧天壽聽了都是聳然動容。
臧天壽猜到了王革肯定做了挺長時間的陪練,卻沒想到竟然幹了五年這麼久。
「果然啊……」臧天壽旋轉著鐵膽感慨的道:「你說的沒錯,別說是你,即便是我,也從來沒聽說過有能幹到三年的陪練。
「要知道當陪練是極其枯燥也極其挫敗的一件事,每天的工作就是挨打,還不能還擊,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非得精神崩潰不可。
「也難怪了,他性子冷靜、沉穩、堅韌,或許也是在這五年的磨練中沉澱下來的吧。能夠承受得了這麼長期的挫敗,以後沒有什麼能再難得倒他。
「五年,陪練五千人次。論挨打,沒人比他經驗更豐富了。但反過來想,他又何嘗不是積累了同樣豐富的打人經驗?
「一次身體的記憶,遠比說教一千遍還牢固。而最讓我驚訝的是……」
說到這裡,臧天壽忽然停住了話頭。金牛、耗子和大頭還有金絲貓、檳榔本來都豎著耳朵等著聽的,臧天壽卻不再說下去,而是直接轉了話題了。
「金牛、耗子、大頭,你們三個都各自去忙吧。嗯,對了,一個小時之後,讓大王到這裡來找我。」臧天壽吩咐道。
臧老這是看上大王了?
金牛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從剛剛臧天壽對王革的讚賞來看,應該是的。這可怎麼辦?自己今天又坑了大王一回,沒想到大王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本來大王的實力、勢力就都在自己之上,這要是再勾搭上臧老這條線,以後我還怎麼混?
耗子和大頭卻是心中一喜,兩人連忙答道:「知道了臧老。」
等到他們三個出去,臧天壽端起了茶盞,垂下眼皮輕輕吹了兩下水面上的茶花:「你們兩個……等鐵手醫治好後帶回來見我。」
「是!」金絲貓和檳榔連忙應聲而去,這個時候鐵手已經被帶去醫治了。金牛、耗子和大頭三人早就給鐵手安排了助理,當然不可能讓鐵手沒人管。
王革今天受的只是輕傷而已,最重的就是斷了兩根腳趾,所以他直接就返回了自己在十二樓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里全都是新的,作為新上位的龍頭,下邊兒想巴吉他的人很多。除了各種辦公的東西,還專門給開闢出了個休息區,又長又寬大的沙發床就算是想干點什麼也是綽綽有餘。
王革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本來準備服下卵白的,卻沒想到剛剛掏出試管來就聽到了敲門聲。
皺了下眉頭,王革收起試管。他此時在黑城裡地位尊崇,也無須再看誰臉色,所以也沒站起來,仍舊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傷了的腳光著架在茶几上,應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備胎半邊方半邊圓的大臉當先進來,他弓著背顯得很恭順,卻不是對王革的,而是回過身來替人扶著門,陪著笑臉道:「龍少,您請。」
王革瞬間無語了,輪胎備胎這哥倆兒各自都有些小本事,之所以在小組織里地位不如白毛和小辮兒,除了宅屬性以外,最大的問題就是節操。
「大王哥,這位是咱們山城四大家族之首葉家的少爺葉龍。」備胎跟王革說,王革懶得看他,心裡卻是著實驚訝了下,沒想到這個龍少葉龍,就是他曾經去過的那個葉家的少爺啊,不知道跟總督葉榮天又是什麼關係。
說起來自己跟葉家還真是有緣,先前救了他們家老爺子,又被葉榮天送了星空大學的名額,現在竟然還跟葉龍有了關聯。
「原來你就是大王!」葉龍走進來,看到王革想站起來相迎,連忙搶上前幾步把王革按住了:「你腳上有傷,別跟我那麼客氣,來,先把這個喝了。」
說著葉龍就把一瓶地寶精華塞在了王革手裡:「治好了傷,才好陪我喝酒!」
王革呵呵一笑,也不矯情,接過來直接灌入嘴裡。葉龍見狀不禁面露喜色,如果王革推辭或者惶恐,他心裡反而會不爽。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葉龍。」葉龍一本正經的伸出手:「你呢?」
王革笑了下,他沒有提什麼四大家族也沒提什麼葉家,只是說他叫葉龍。所以這是葉龍和王革,兩個男人的交往,跟階級啊貴族啊錢啊什麼的統統沒有關係。
「我叫王革。」王革握住了葉龍的手,葉龍恍然:「還以為你的綽號很霸氣,原來只是因為你姓王?」
「沒錯。」王革笑。
「那這樣的話,以後我就叫你老王好了!」葉龍笑道:「因為叫你大王,就好像我是《西遊記》裡邊兒的小妖。叫你小王,呵呵,我又不是什麼單位領導。還是老王好,親切!」
聽到葉龍叫他老王,王革眼角條件反射的跳了兩下。這個代表了他整個初中所承受的屈辱的綽號前兩天才聽過,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有人叫了。
只不過在聽完葉龍的解釋之後,王革倒是笑了。其實,叫什麼綽號又有什麼關係?真正重要的是那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好啊,那我就叫你……葉子吧!」都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取綽號什麼的王革也是信手拈來。
「……太娘了吧?」葉龍眼角狂跳。
葉龍的保鏢下意識的緊張起來,他們跟隨葉龍已久,知道葉龍的脾氣。曾經有別的紈絝這麼叫葉龍,結果被葉龍打得頭破血流。
「那要不然叫聾子?」王革就似沒有察覺到葉龍保鏢的緊張,面色如同往常。
「雖然聽起來還是怪怪的……」葉龍一時沒能明白真諦,猶豫了下還是應了下來:「不過比葉子好多了。」
他的保鏢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也在震驚,沒想到龍少竟然對一個打黑拳的,哦不,是黑幫頭子如此包容,真是白日見鬼了。
地寶精華發揮作用也是需要時間的,但葉龍的時間其實也很有限,兩人扯了會兒閒淡後,葉龍見王革沒事就告別了。
而葉龍走了沒多一會兒,耗子就來通知王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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