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將軍呂布毒殺太后弘農王!
這個傳言,最開始是出現在南宮朱雀門闕上,每個字足有數尺見方,字寫得劍拔弩張的,很有氣勢,配以猶如鮮血般的大紅色,更倍添肅殺之意。
南宮朱雀門,作為南宮的南大門,與洛陽城南城的平城門相通,可直達南城外的明堂和靈台,因歷代天子常常自此門出入宮城,故而朱雀門在整個洛陽城內,最為尊貴,建築也格外巍峨壯觀,朱雀門闕,遠在五十里外的偃師,都能遙相眺望,宛如與天相接。
至於是誰將這行字寫朱雀門闕上,又是如何寫上去的,沒有人關心,所有人都只注意到這個傳言,雖然這行字不久就被官府衙役抹掉,可傳言很快就傳遍整個洛陽。
傳言剛起時,呂布正帶著貂嬋,在司徒府做客,當時就從司徒王允那裡獲知此事,當時他和司徒王允的反應,是對此相視一笑。
自此後,他就一直呆在城東的大營里,沒有再出門,對此傳言,乃至朱雀門闕上的鮮紅大字是誰所寫之事,他都只是保持關注,但對外,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這個事情,他根本就沒必要去做出什麼解釋,更無須去做出什麼反應,如若真做了,反而會被人以為是做賊心虛,而保持沉默,反而是最好的應對。
而對這個結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儒所謂的毒計,早就被他這個具有先知優勢的穿越者所洞察,並將計就計地布下一個局,成功地營救出何太后和弘農王,如今,對李儒的這般後手,暗地裡,他反而覺得很有些得意。
因為這件事上,李儒欺他是個粗鄙武人,明火執仗地來算計他。卻被他反過來狠狠地算計了一把,這個成就,對於呂布來說,可是值得大大得意一番的大事。
中軍大帳內。即使時隔了足足三天,呂布想起此事,還是不由得一個人在那裡樂呵呵地直笑。
「主公,主公~」
帳外傳來宋憲一迭連聲地叫喚,得到呂布的傳喚後。他一把掀開帳簾,挾裹著一陣風,卷將進來,還沒看清呂布身在何處,就在大帳內單膝著地,嚷道:「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大營外,聚集了很多太學士子。正在那裡鼓譟,說什麼……」
「鼓譟著要我就太后和弘農王之死給個說法?」
宋憲絲毫沒有因為話被呂布打斷而有所不滿,連連點頭,答道:「主公慧眼如炬,他們,他們的確是如此鼓譟。」
呂布淡然一笑,仍舊自顧自地在那裡踱步,似是眼前這事,壓根就不被他放在心上,踱上幾步後。他才似是突然想起此事來,問道:「有多少人?」
宋憲心裡汗意大盛,倉促之下,他才知道。入帳稟報犯了個大忌,沒有將人數信息及時稟報。
雖然他目前甚得主公呂布的器重,可是作為一名武將,犯下這等白痴級的錯誤,實在不應該,羞愧難當下。宋憲老臉漲得通紅,低頭稟道:「一百二十餘人,屬下情急下,稟報失誤,請主公責罰!」
呂布直直地瞪著宋憲半響,沉聲道:「嗯,知道錯了,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你就自己去領上五記鞭罰吧。」
宋憲大凜,忙連聲謝過。
五記鞭罰,可不是個輕巧的事,宋憲自己也處罰過兵卒,一般也都是三鞭的責罰,一旦上到五鞭,就說明事情比較嚴重了。
鞭罰,是呂布在軍中推行的責罰,比起軍棍來,可是要來得更加疼痛些,更加讓人難以忍受些。
不過其實對那些驕兵悍卒來說,身體上的疼痛,倒還好忍受,最難忍受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施刑。當受責罰兵卒雙手被繩索綁住,拉扯在兩根木柱上,扒開上衣,露出脊背,聽到身後傳來長鞭被甩得劈啪作響時,心裡都會莫名其妙地變得慌亂起來。
這比趴在地上,屁股被棍子打得啪啪直響,還要來得難以忍受,而每一鞭及身,那一定是皮開肉綻,毫無花假可言。
宋憲起身,站立一旁,心裡悄悄地松上一口氣,同時暗下決心,今後可不能再犯下這也的低級錯誤了。
就在這時,聽到主公呂布的吩咐:「點上五百兵卒,步行,人人手持操練用的木刀,身著皮甲,聚集好後,再來稟報!」
宋憲愕然,不知呂布何意,待見到呂布威嚴的目光看過來,連忙應諾一聲,轉身就走。
轉身之際,他不由得再次暗罵自己一聲,怎麼這麼快的工夫,他就忘了主公呂布的日常訓斥,所謂軍令,理解要立即執行,不理解的也要立即執行!
方才他卻在這裡愕然呆立,反應太慢,動作太慢,真該死!
宋憲一邊在心裡反省,一邊疾步奔出,片刻之後,營外就傳來宋憲的大吼:「前鋒營立即集結,步行,拿木刀,著皮甲,快,快,快!」
頃刻之間,數聲大吼複述著宋憲的命令,然後,一陣陣雜亂地腳步聲,就遠遠地傳來。
只不過盞茶工夫,宋憲就再次入帳,他也身著皮甲,手持木刀,單膝著地,朗聲稟道:「報,前鋒營銳卒五百,已聚結完畢!」
「好,備馬,拿我的方天畫戟來!」
這一次,無需宋憲出去再傳令,方才他就已經令呂布的親兵,提前做好了一應準備。
呂布出得帳來,他依舊身著寬鬆的常服,連皮甲都沒著,在宋憲和數名親兵的簇擁下,一言不發地翻身上馬,單手接過方天畫戟,看著眼前肅然而立的整整五百銳卒,滿意地點點頭,道:「有人在我大營前鼓譟,你們說說,該怎麼辦?」
「殺!」
回答呂布的,是齊聲高呼,以及如林般舉起的長刀,雖然都是木製長刀,只是稍具長刀形狀,與一根木棍相差無幾,可是那股沖天而起的氣勢,還是殺意,卻絲毫不弱於實戰時。
「好!」呂布大聲叫好,舉起手中的方天畫戟,朗聲道,「今日,就讓這些有眼無珠的太學士子們,見識見識我并州軍的威嚴與仁慈,膽敢到大營前鼓譟的,一律抓起來,敢於反抗的,不打死,不打得骨折就好,讓他們的皮肉好好嘗嘗咱們的木刀滋味!出發!」
一聲令下,呂布當先策馬馳出,在他身後,宋憲則沒有跟上,而是轉身忙他自己的去。
方才出帳時,他就得呂布軍令,要趕緊準備好營帳,用於關押前來鬧事的太學士子。
只是心底里,他還是捏著一把汗。
太學,可是大漢的一個奇葩,裡面的士子,最盛時,足足有萬餘名,如今經歷過蛾賊之亂,以及洛陽之亂後,已經衰落不少,可也足足有三千餘人。
最為奇葩的,其實是太學士子,他們儼然如游離於朝堂和官府之外,無論是在太學,還是在其他地方,都敢公然抨擊朝政,點評朝臣,每遇朝廷大事,還動輒聯名上書,如朝廷和天子並無反應,他們多會聚集於朱雀門前,鼓譟不已。
就因有這些先例在前,聚集在并州軍大營前鼓譟的太學士子,聽到三通鼓響,而後并州軍大營轅門大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率一隊兵卒湧出時,他們的反應是鼓譟得更加厲害,挑選出來的三名學子,則個個面露得勝般的微笑,舉步迎上前去。
可惜,他們今趟遇到的,是呂布,是征北將軍呂布,是號稱「殺人不眨眼的殘暴屠夫」的征北將軍呂布。
就在他們自以為成功地攔住騎著高頭大馬的呂布,準備義正言辭地厲聲指責時,不提防對面的呂布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他們身後的百多名士子,直接輕輕一揮手中的方天畫戟,喝了聲:「殺!」
「殺!」
五百銳卒齊聲大呼,旋即如戰場衝殺一樣,保持著嚴密的陣形,高舉手中的木刀,如一道滾滾洪流,以沛然不可抵擋之勢,掩殺過來。
這般變故,當即讓三名臨頭者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大張著嘴巴,臉上就連驚恐的表情都來不及浮現上來,就完全凝固在那裡。
不過他們身後的那幫太學士子,果然不愧是血氣方剛,明知道以他們羸弱的身軀,手無寸鐵,根本就不是人高馬大的并州悍卒的對手,可他們個個熱血上涌,面紅脖子粗,以不輸給并州兵卒的氣勢,高聲吶喊著,雜亂無章地湧上前來。
可惜,在這個時候,他們的激情,他們的熱血,他們的奮不顧身,除了讓目睹此幕的呂布暗自點頭讚嘆之外,對他們的處境,起不到絲毫的改變作用,只是一個照面,就紛紛被木刀打得嗷嗷直叫,然後一個個被兩三名并州銳卒扭押著,毫不客氣地拖走。
大營前的這一幕,根本稱不上是什麼戰鬥,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不過只是片刻工夫,一百二十八名太學士子,連同三名領頭者,無一逃脫,就被五百并州銳卒衝垮,扭押著,拖進并州軍大營。
呂布走在最後面,臨入大營前,一個人策馬立在轅門下,臉上帶著冷笑,目光陰冷,朝遠處圍觀的民眾和路人不住掃去,駭得他們紛紛後退,作鳥獸散,生怕遲上一步,這位征北將軍就會再次大喝一聲,然後自大營里湧出一隊兵卒來,將他們都給拖進大營里去。
只是隨著他們的散去,另一個驚人的消息立即就傳遍洛陽:征北將軍呂布,悍然縱兵,將一百二十八名太學士子,盡數押進并州軍大營內,生死不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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