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浪一臉的震驚和忐忑,唐延則是微微一笑。心道:畢竟年紀擺在這兒,城府雖有,但卻不多。
「黑夜刃雖只是下品法器,但也是有品級的法器,在黑市里天價不說還有價無市。這東西當年出現時很多刺客為之搶得頭破血流。最後被一名自稱「烏鴉」的刺客買走。從此烏鴉便在國朝的散修圈子裡聲名鵲起,不知多少人命喪其手。
烏鴉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沒人曉得,但這把匕首則是烏鴉的隨身物,從不離手。如今卻成了你的戰利品。這要是被散修圈子知曉,你白浪的名聲同樣會立竿見影揚名八方。」
「座刀,屬下.」白浪覺得自己應該辯解兩句,可剛一開口就直接被唐延擺手給打斷了。
「白浪,你知道我是怎麼當上刀館座刀的嗎?」唐延打斷白浪的話,接著另起話頭,似乎並不想聽白浪的解釋。
「曾聽過一些,聽說您以前從街遊子一路殺上.」
唐延哈哈笑著再次打斷道:「錯了錯了,外面傳的都信不得。我告訴伱,我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要進刀館裡混,那時候我的想法是有朝一日能進軍伍殺敵建功,或者能被皇門雲宗看中收入外門,哪怕是在裡面跑腿,也足以光宗耀祖。
可誰知,當初我那點天賦別說進皇門雲宗了,進軍伍也只能任一個校尉官而已,而且那還得看人脈出身,以我的條件根本就進不了。
於是我在師尊的引薦下進了當今有數的大家族馮家,作為門客,留在國都十餘年。
再然後馮家子弟馮明遠出仕,任永川城城主,我便隨他下來,一路拼殺得了兩座刀館其中的一座。
刀館看似風光,其實背後卻多有無奈。
就拿這次的風波來說吧。你可知其中關鍵在何處?」
白浪這次連忙回答道:「屬下聽說這次兇險乃是州府玉中和永川城城主府之間的暗中較勁。」
「沒錯。州府和城主府之間的爭執最後演變成刀館的拼殺。而且為了相互鉗制,林岳刀館明明也是城主府的力量卻只會作壁上觀。甚至城主府也只能口頭上給要求和命令,實際上半點支持都不會給。
你家有夜壺吧?夜壺漏了要扔,夜壺髒了就要洗。刀館對於城主府而言就相當於一隻夜壺。身不由己而且里外都有可能要了咱們的命。
所以我向來在乎的是對刀館的義氣忠誠,但對個人身上的秘密,我並不在乎。只要不危害到刀館,那就一切好說。
所以,你當初瞞著藏著,這不算什麼大事。我也與你一樣,散修日子難過是深有體會的。重要的是能有一個安穩修行的地方。特別是像你這樣還帶著弟弟妹妹的,更是不敢在羸弱之時胡亂冒頭。
我說得可對?」
唐延說到後面時臉上泛著笑意,並且這笑得還很和善。反正白浪見唐延這麼多次,這還是第一次從唐延身上感覺到「和善」二字。
唐延像是個和善的人嗎?白浪覺得這根本不是像不像的問題,而是不可能。
就好比一個坐在夜壺裡的人不可能身上不臭不髒一個道理。刀館的座刀不狠不凶不陰早就被弄死了。
和善?做出來騙傻子的而已。
可情況對白浪來說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困境。
不承認自己是鍊氣士?這顯然不現實了。那名斷了頭的「烏鴉」佐證在眼前,總不能說自己就是靠區區六品武者的手段把人家聲名鵲起的鍊氣士刺客給宰了吧?這是把唐延當傻子耍嗎?
並且承不承認看樣子都沒意義了。因為唐延已經替白浪給了結論出來,並且連之前李江二人的死也直接推翻前面定論直接掛在了白浪的身上。
白浪的難,難在身份曝光之後怎麼去圓自己的來歷。反正屬性面板不能講,講了估計也沒人信。女鬼玲玉相關的事情更不能說。包括黃義在內的事也一樣不能吐一個字。
那順坡下驢?
目前似乎只有這一個辦法。
「回刀座的話,屬下一如座刀所言,實在情非得已。但屬下對刀館對座刀之忠心絕對日月可鑑,絕無半分敷衍!」
白浪一邊說一邊扶著手裡的杵路棍單膝跪了下去。但仰著頭,眼神真誠。
在對刀館和唐延的忠誠度方面白浪還真沒有說謊。刀館的的確確是在他當初才穿越過來時從最為困頓的時期拉了他一把。不然就算靠著屬性面板他也沒辦法平地起高樓的,因為那時候他連磚都沒有一塊,刀館給了他第一塊墊腳的石頭。
而唐延雖然接觸得不多,但也稱得上對他器重有加。這裡面雖有柳旭的面子,但也要唐延點頭才行得通。不然真當柳旭可以輕輕鬆鬆便把當初一點名聲都沒有的白浪扶到鎮堂的位置上去?
再則,刀館也與白浪的利益息息相關,他完全沒有反逆的道理。
「呵呵,我相信你。今日叫你來也不是要盤你的底細。只是要你明白,今後在刀館裡你用不著再擔心什麼忌諱。若有什麼需要你大可提出來。你忠於刀館,我唐延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這世道,不抱團根本站不穩當。」
說著,唐延從石台上起身,走到對面的桌案前,打開抽屜拿出一隻巴掌大的小玉盒,然後同樣放在白浪的面前。
「這東西你拿著,算是給你這次殺伐中表現勇武的獎賞。」
白浪聞言立馬做了推遲。但在唐延的堅持下還是打開了盒子,然後一時間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可認識此物?」
「屬下認識,這是下品靈石。」
「很好,既然認識也必曉得用法。拿著,下去後好生修行。以後刀館有你,我也能松一大口氣了。」
「這那白浪就多謝座刀厚賜了!」白浪不推遲,一邊驚喜一邊心裡疑惑重重的收下了那枚下品靈石。
而後白浪退下。被守在外面的陳侍衛再次叫人抬著返回醫館。
「座刀,白鎮堂回去了。」
「你怎麼看這個白浪?咳咳咳.」唐延說著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陳侍衛連忙送上茶水順氣。可依舊緩了數次才壓下唐延胸口和喉嚨的麻癢。
「座刀,此時您的傷勢難堪,刀館與其托於他人之手,倒不如借白鎮堂的力量。好歹親近一些。」
唐延重新盤膝坐在石台上,嘆了口氣:「如今只能先不管不顧的安撫拉攏。不過這小子身上藏的東西可不少。李江二人的死,包括之前多方追索的泥人雕估計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而且他一眼就認得靈石,這份見識,以及他身上那不露絲毫破綻的斂息手段,絕不是尋常散修傳承能有。你暗中查一查。但不可聲張,明白嗎?」
「屬下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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