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點滴帶中一點一點變少的液體,馬克發著呆,全身都還在劇烈的疼痛著,但是在馬克特殊的體制下,已然沒有什麼大礙了。
從昏迷中醒來,已經過去了一兩個小時,他沒用多久就弄清了事情的概括。
暈過去之後,他就被送到了這家十一區比較有名的醫院,醫藥費什麼的,也都被墊付了,看來這個叫做姬爾的紫發女子倒也不是什么小氣的人。
「唉,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的,馬克又想起了那團神秘的紫色火焰,大腦不禁疼了起來。
在這之前,固然他知道這是一個遊戲世界,但是這十幾年的生活中,除了世道比較黑暗一點,和地球上的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這讓他大部分時候漸漸地忘去了這個世界的本質,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以前地球上的生活或許只是南柯一夢。
只有在難以入眠的深夜裡,他才會記得自己本來的身份,才會身嘶力竭的發出不甘的怒火。
雖然他不承認,但是他知道,他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而歲月也將他的夢想慢慢的磨成碎末。
可是從酒吧那一刻開始,他知道了,這個遊戲的世界,即將發生重大的變革。
「唉,我為什麼會這麼倒霉。」馬克再次為當初參加遊戲測試的決定後悔萬分。
醫生告訴他,他失血過多,身體有些虛弱,要想恢復如初,最少要在醫院裡呆上三天。
馬克知道自己的特殊體質,這些看似大的不能再大的傷,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身體不缺,腦袋不掉,萬事皆好。
馬克乾笑了幾聲,聽醫生的話語,他曉得醫生還不知道自己當時在酒吧受了多大的傷,全身幾乎都骨折了,整個左臂都差點廢了。可是來到醫院之後了,醫生只不過檢查出失血過多而已,其他卻檢查不出來什麼問題。
看來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所做決定,還是正確的,馬克默默地想到。
他覺得現在自己就可以活蹦亂跳的出院的,不過他也樂得清閒,這次因公負傷,肯定是會有休假的,能偷懶一些時日,倒也是不差,出院的事情,還是三天之後再說吧。
這一天就在馬克發呆中,緩緩度過,下午的時候,他的頂頭上司——那個叫做漢克的巡警隊長還帶著花來看望他,說了一些勉勵的如你是巡警的驕傲,好好養傷之類的話。
馬克一直和這個小隊長不怎麼對付,也愛答不理的,隨便敷衍了幾句,那個傢伙走後,馬克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他總是感覺那傢伙以來,這個病房的空氣都渾濁了好多。
同病房住院的老頭看到馬克這樣的表現,不禁有些奇怪,不過見馬克一直沉默不語的樣子,他也倒沒說些什麼話。
到了晚上,隔壁老頭的媳婦孫子孫女什麼的都過來看望老頭,聊著天,談笑著,好不熱鬧,看老頭臉上那安詳的笑容,好像來這裡不是住院的,倒像是度假的。
馬克在瞧瞧自己這邊,幾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冰冷凝固的空氣,心中又是一嘆。
整個病房,似乎被一道無形的牆,準確的隔成了兩半,一邊是朝氣蓬勃的春天,一邊是死氣沉沉的冬日。
馬克的腦海里有迴蕩起地球上的光景,父母那日漸模糊的面貌,在腦中不停的迴蕩著。
或許在那個世界裡,他也和那老頭一樣,大部分的時候,身邊也會圍繞著一圈人,嬉笑談天。
「唉。」馬克輕輕嘆了一聲,對這個世界的忿意,充斥著他整個身體。
這個黑暗之城的本名叫做凱撒城,但是大部分的人們都快忘記了這個城市本來的名字,反而喜歡用黑暗之城來稱呼它。
根據遙遠到幾乎很難參考的文獻記錄,這個城市最早是由那些流放的罪犯建立的,而這些罪犯也是最早的原住民。
可以這麼說,這個城市裡的大部分人,血管里都或多或少流淌著那些罪犯的血液,大多不服管教,所以這個城市就如它的綽號一般,安全穩定根本不符合這個城市的風格。
這個城市人口眾多,多的可能讓人咂舌,一共有2.4億的人口。為了方便管理,根據人口地域的劃分,這個城市一共有24個區,每個區大概有一千萬人左右。
十一區就在位於黑暗之城中心的位置,雖然每日都有數百起刑事案件發生,但是,相對於其他區而言,治安已經是傳說般的優秀,因為十一區有一個讓他們非常驕傲剛正不阿的警察局長。
在這個正義感強到離譜的警察局長的帶動下,十一區的黑幫,大部分都比較安分。普通百姓很感激他,而那些黑幫大佬們,可是恨他入骨。
想到這裡,馬克苦笑一番。
這個警察局長看起來威風,宵小皆畏之如鼠,但是這個遊戲世界黑白顛倒的背景下,這個局長可能過不了多久就干到頭了。
「唉。」馬克又是嘆息一聲,心中有所擔憂。
這三天住院生活之中的第一天就在馬克的回憶和感慨中度過了。
第二天,他看到了一個許久沒有看過的人。
他的父親。
那是一個總是一本正經,板著臉的男人。
自從這個男人走入了這個病房,馬克便停止了胡思亂想,目光絲毫不動的望著這個男人。
隔壁的老頭看著這個兩個人,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這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一個人打著點滴躺在病床上,一個人望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哦,你來了。」經過漫長仿佛是仇敵般的對峙之後,馬克終於打破沉靜,好像很是無所謂的道:「我還以為你除了工作,就沒有其他事可幹了。」
「哼。」這位濃眉大眼的男人,鼻腔里重重的哼了一聲,他眉頭皺起,聲音格外的嚴肅。
「我當然會來看看我這個不中用的兒子。」男人無視了馬克臉上譏諷的神情,厲聲道:「學了這麼多年的格鬥槍械,竟然會被幾個街頭小混混打成這個模樣,你的那些年都白活了嗎。」
說實話,馬克在說出那句譏諷話的時候,心中本有些期待能看到這個男人歉意的表情,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臭不可聞。
他不由強忍住心中怒火,心中回憶起地球上的父親,他的父親比這個眼前的混賬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敢回話呢?」見馬克表情冷漠,默不作聲,男人冷笑幾聲道:「看來我把你調到巡警隊是正確的,不過沒想到這裡,你還能拖同事的後腿。」
『媽的。』馬克幾乎就要忍不住罵出來,昨天他還為這個男人擔心了一番,現在看來,完全是多餘的,這個男人純粹就是在找自己的麻煩。
從小到大,這個男人,都從來沒有看自己順眼過。
「那好啊。」馬克怒極反笑道:「我本來就不想幹這行,是你逼我的,現在你可以把我一擼到底,讓我滾蛋,我真不稀罕。」
聽到馬克這樣的話語,男人的胸膛急劇的起伏著,很顯然,他也處於憤怒的邊緣。
「你這樣的話,最好不要再對我說一遍。」男人極其的平靜道:「身為我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話語,是一種恥辱。」
「哼哼。」馬克沒有說話,哼了幾聲。
那男人也不多話,也沒再看馬克一眼,調頭就離去了。
「崩。」馬克的手,重重的敲在床邊的護欄上,現在的他甚至無法凝聚自己的思想,他都被氣糊塗了。
「呼呼呼。」馬克靠在牆上,重重的呼吸著,許久,才讓自己的呼吸順暢幾分,心中的怒火,也漸漸消散。
「唉。」對於那個男人,他實在無話可說。
為了逃避他,他搬出來,自己一個人生活,可就算這樣,那個男人,他這個世界上的父親,依然想干涉他的命運。
幾乎從出生開始,也就是他被送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剎那,那個男人就把他以後所要走的路,安排好了。去哪個學校,上哪個大學,進入警察隊伍,然後被調到巡警隊,從一個辦事員,變成一個警銜最低的巡警,馬克這一路走來的每一步,都有他父親的身影。
「可惡。」每次見到這個男人,馬克都感覺是一種煎熬。
「嗨,小伙子。」隔壁的老頭,端詳了馬克許久,這才兀的開口說道:「剛才那個是你的父親嗎。」
馬克瞥了老頭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好似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哈哈。」老頭突然笑了起來,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對於老頭的反應,馬克有些不快,這老頭好似在看笑話似的,難道在譏諷,他和他父親的不和睦。
這安靜的病房裡,只有一大一小兩個人,自以為知道了老頭的心思,馬克便懶得理會,再次沉默了。
這時老頭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說道:「小伙子勿怪,我只是響起了一些往事。」
「哦?」對於老頭的解釋,馬克並沒有提起什麼興趣,隨口應道。
「想當年,年輕的時候,我和你倒也差不多,那時老頭子還在,我經常會跟他吵得臉紅脖子粗,最後甚至不想理他,看到他,就感覺十分的難受。」
老頭臉上蒼老的皺紋,逐一的散開,在往事的回憶中,他仿佛平白年輕了很多。
「唉,那就是青春啊,什麼都不懂。」老頭本來高興的表情,陡然一轉,有些黯淡道:「現在想想,也是幼稚。」
「哦?」在老頭子很是感性的聲音中,馬克不由得被他所說的話給吸引過去。
「可是,當我明白這一切的時候。」老頭兀自搖了搖頭,此時的他就像神父之前的虔誠信徒,喃喃的低聲懺悔著。
「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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