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法 第五章劍鋒所指

    蒼茫的秦川上,行進著一隊陌生的軍隊。從烏氏遠道而來的客人,個個露著可怖的利刃——這些東西,秦國的先人曾經懼怕過。

    現在他們的前面,是西豲部族;西豲的前面漸漸露出來的,就是秦國的雍城。

    烏氏王握了握手中的長劍,帶隊縱馬往西豲的軍隊中。

    「噫——烏氏王!」西豲的監國大臣迎了上來。

    烏氏王皺了皺眉:「豲王呢?」

    「大王帶隊先行探路了,去去就回來。」監國大臣答道。

    這豲王如此愚蠢!

    烏氏王的嘴角竟就流露出淡淡的一絲竊喜,然而又硬生生的將其壓了下去:「那豲王不在,我軍該何時進攻?」

    「那就要看大王什麼時候回來了。」監國大臣卻是氣定神閒。

    「那你家大王如果不回來呢?」烏氏王問。

    「怎麼可能……」監國大臣笑,「你看,那不就是?」

    遠處出現了一對精騎,撒開馬蹄狂奔著,轉眼間就來到了二人的面前:

    「報——大王說,他與秦國國君決鬥,以刀劍賭國命,全軍原地駐紮!」

    那報信者轉向烏氏王:「烏氏王也請不要再前進了!」

    「如何如何如何?」烏氏王驚訝了,「他和秦國國君單挑,把老子留在這裡看戲?豈有此理!給我打!」

    「這……恐怕不合適吧?」監國大臣皺眉。

    「那這麼說你們部落是不肯同我一起攻城了?啊?!」烏氏王一把揪住監國大臣的衣領,「你怎麼就知道你王是和秦國國君決鬥,而不是被秦國國君俘虜了?!還不去把豲王救回來,等死啊!」

    「可大王確實是在和秦君決鬥啊!」報信者猶疑著,「秦國歷來信義昭著,想必不會使出什麼卑鄙之事……」

    「他不卑鄙老子就不能卑鄙了?給我打!」烏氏王狠狠瞪著監國大臣,「你們西豲果然無用,大王都落到人家手裡了,還這麼不溫不火的,早晚被人生吞了!」

    監國大臣絲毫不懼,看著看著竟然是笑起來了:「生吞我們的人,恐怕就是你烏氏王吧?早知你對我西豲覬覦已久,我等打頭陣被秦軍打的屁滾尿流了,你再過來坐享其成,好算盤啊!烏氏王這番心思,大王不知,在下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這麼說你是不想再打雍城了?勢必要阻攔我了?」烏氏王連連發問。

    「那——又——如——何?大王沒有命令,我們不能走,可我們也沒有心思阻攔烏氏王,如果烏氏王想就這樣去打雍城,還請自重!」監國大臣說著。

    「呵。」烏氏王丟開監國大臣,「你這意思,還不是和你剛剛說老子一般,要我去送死?」

    「不是!」

    「好啊,我先送你們部族歸西!」烏氏王拔出馬刀,直指監國大臣。

    「可你拿什麼送我們?我們互相廝殺,到頭來只怕是誰也滅不了誰,兩敗俱傷啊!」監國大臣譏笑著。

    烏氏王也不回話,徑直把監國大臣的頭擰到跟前來,扳正了,對準雍城郊外的茫茫秦川:

    「看見什麼了沒有?」

    監國大臣盯著那秦川上快速前進的黑影,打了一個哆嗦:「看見了,黑壓壓的一片……莫非是秦軍?」

    「我將你的狗頭擰下來獻給秦軍如何?」烏氏王的眼睛裡閃著寒芒。

    「你……你……」監國大臣驚愕的兩眼轉向烏氏王,「你竟然投秦?!」

    「投了又如何?」烏氏王放肆的笑著,「弟兄們,給我上!」

    監國大臣仍舊有著一絲不甘,然而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只是看著烏氏王的馬刀揮舞著,鮮血肆虐著……

    突然輕微的「嘭」的一聲,一柄馬刀貫穿了他的心臟。這傷口是如此之深,以至於把他的身體都擊碎了。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絲殘念,隨著戰爭的踐踏,從嘴邊,飄散而去:

    「三晉……好歹毒啊……!」

    ……

    豲王正戰的興起,他看著面前的秦孝公手中的短劍烏黑的光澤胡亂的閃著,不由得暢快的大笑:「不就是換了一把武器嗎!好像你贏了幾分似的!」

    「我要贏的,不止一分,所以要多冒幾分險了!」秦孝公笑著,「看劍了!」


    秦孝公奮力刺出一間,卻並未制住豲王的任何一個地方,這一劍,卻是順著空氣走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儘是虛言,你小子只懂得虛張聲勢罷了!」豲王哈哈大笑。

    「沒刺中。」

    「沒刺中。」

    「沒刺中!」

    秦孝公幾番出手,豲王看著秦孝公稚拙的手法,不由哈哈大笑:「你這使短劍的手法,似乎還不如用定秦劍吶!這樣吧,老子給你個機會,你去拾起那定秦劍,如何?」

    「稚拙,可不見得就是輸了。」秦孝公隱秘一笑,手持短劍,又是一刺。這一逼,竟然徑直逼到了豲王的頸下。豲王心頭一驚,秦孝公手中的短劍竟已經刺出了血!

    還好只是傷及皮肉,否則這一劍下去……

    要斷絕後患!

    豲王雙手持馬刀格住短劍,秦孝公順勢將短劍收回。向後踱了幾步,秦孝公擺好姿勢,亮出鋒刃,再度向前衝去。

    「這勇氣倒是可嘉,但這是否為莽夫所為,那可說不好了!」豲王一邊擋住秦孝公的劍鋒一邊說,「用短劍之道連我們戎狄之邦都知道,講究的是劍走輕靈、出其不意,如此猛砍猛殺,你是在用短劍呢還是在衝鋒?」

    秦孝公卻是一笑:「你,話太多了。」

    說著一劍又來,豲王猝不及防的擋住。這一劍真是好險!從來沒見過有人如此使短劍,揮舞之間,隱隱出現了一股驚天的豪氣!這等氣魄,除了面前的秦孝公,還有誰會有?

    豲王看著這劍法竟然恍惚了。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這秦孝公不顧其險,盲目中竟然也有一分力度,他在秦孝公面前竟連半分勝勢也爭不得!虧他剛剛還在嘲笑秦孝公的劍法,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不管如何,也不能在氣勢上輸了這後生小子!

    豲王賭氣,索性握緊了馬刀,朝秦孝公就那麼招呼了過去,秦孝公卻是也不慌,移步一躲,轉手短劍已經刺向豲王的要害。豲王馬刀一格,就要進逼,秦孝公一退,讓出一片位子,正想再次施展攻擊,不料腳下一滑,就要摔倒……

    又是那可惡的衣擺!國君的那一套衣服沒有戎狄的短袖便利,要說與戎狄決鬥,戎狄在衣服方面就占了上風!

    豲王大喜,欺上身前就要將秦孝公打敗。秦孝公也確實是該敗了,接連跌倒兩次,在一場決鬥中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此時不敗,更待何時?

    可秦孝公第一次跌倒,從懷中掏出了短劍;這第二次跌倒,難道真沒什麼後招?

    豲王竟然就這麼猶疑起來,卻不知秦孝公的手遠比他的心思快,右手一提,一把定秦劍就握在了手中。秦孝公原地雙手握劍,一揮,那劍波就如同漣漪一般的盪了開來!

    如此近的距離,秦孝公又沒有起身便刺,這飛快的反應讓豲王猝不及防!那一劍,劈裂了胸前的衣物,鮮血從胸前緩慢的流了下來。

    豲王直到此時還在呆愣,呆愣這後生小子竟然這樣的機敏。可呆愣又有何用?能扭轉局勢嗎?能贏他嗎?只不過是讓秦孝公更快打敗他的藉口罷了!

    當最後一劍直指他咽喉的時候,豲王恍恍惚惚中才驚覺:自己真的輸了!

    「認輸嗎?」劍芒晃的他睜不開眼睛,他只依稀的看見秦孝公平淡如常的臉,和那張翕張著的嘴。

    「我……認了!」豲王倒也爽快,擦擦臉上的血,「可你那一摔,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真真假假,何必在意。倒是這一諾,豲王還願意實現嗎?」秦孝公笑道。

    豲王愣了。老實說,他根本沒做好敗的打算,這下可如何交代!

    「難道秦公還真的打算將我部族收了?」豲王連對秦孝公的稱呼都改了,語氣中有點恐懼,還有點不信。

    秦國也不算什麼戰國強國,還真的打算吞併西豲?!

    「不錯,豲王既然答應了,那得踐諾啊!」秦孝公答。

    豲王真的慌了。將國家交給秦國,那可是萬萬辦不到的事情!

    「那麼,秦公,放我回去,我帶部眾,向你稱臣,可好?」豲王問。

    秦孝公收回定秦劍,觀賞著上面殷紅的血跡:「俗話說:君子一諾,駟馬難追!豲王不踐諾,哪裡也別想去了。」

    豲王聽到最後幾個字,陡然怒了:「你……你這是要囚禁我?」

    「渠梁本意是不想留豲王的,但是豲王不仁,渠梁也只好不義了。」秦孝公問,「渠梁有一句話想問豲王啊……豲王自家勾結三晉攻打我大秦,難道豲王一點也不知道?」

    「什……什麼?攻打秦國,我自己幹的事情,與那三國何干?」豲王驚道。

    秦孝公笑道:「自己幹的事情,這麼快就忘了?章華,把人帶上來!」

    「諾!來人,帶上來!」

    章華請了二位穿異國衣冠的人走至豲王面前,豲王見了,立時驚呆了:

    「魏使,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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