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白菁菁現在心中有多緊張。
剛才被吳良放到床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神智,然後立刻便意識到大事不妙!
這不是自己的房間,不是自己的床,而是吳良的房間,吳良的床,這個無賴竟要趁自己醉酒的時候趁虛而入?!
然而酒精的作用卻還在體內肆虐,使得她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根本沒有辦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
白菁菁自是心中大驚。
此時的她根本就無力反抗……其實就算完全清醒的時候也未必便能夠反抗吳良,但起碼那時候吳良不會胡來!
或許……
那時白菁菁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倖,或許吳良只是將她帶回來歇息,並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於是白菁菁故意將頭側了過去,免得吳良看到她臉上神色的變化,察覺到她已經有了意識,想進一步觀察吳良的舉動。
沒想到,吳良竟真的來解她的衣裳?!
這個無賴!
終於,在吳良要接第二顆布扣的時候,白菁菁再也無法忍住,連忙伸出手來抓住了吳良那隻正在解她布扣的手。
白菁菁急中生智。
再加上跟著吳良辦了這麼多事,不但從吳良身上學到了一些手段,也更加了解吳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她臨時決定演一出苦肉計!
如此不但有可能解除當前的危機,還有可能一勞永逸打消吳良對自己的覬覦,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
於是,便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唯一的意外則是。
當她說出以後要永遠離開這個地方,永遠離開吳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會莫名的刺痛,鼻腔也莫名的酸楚,眼淚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而且越流越多,拼盡全力也沒有止住。
「如果還有來世的話,我希望你不再是盜墓賊,而我,也不再是白家的女兒……」
甚至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
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假話,仿佛自己的理智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變的混沌了起來。
但白菁菁依舊不敢鬆開吳良。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明明很害怕與吳良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明明確定吳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明明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吳良,盡力與吳良保持著距離。
可是剛才故意說出來的那些就事論事的「假話」,卻是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錐子刺在她的心上。
那些話不就是真實存在的事實麼?
為什麼我會如此難受?
天依舊在旋,地依舊在轉。
白菁菁緊緊的抱著吳良,腦袋緊緊的貼著吳良的肩膀,仿佛在用盡力氣與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或事物進行最後的道別。
眼中又不自覺的湧出了淚水……
與此同時。
「……」
聽了白菁菁最後說出的這番話,吳良心中的某一個點卻是瞬間又被激活了。
「我只想抱著你睡覺,什麼都不干……」
這是多麼熟悉的開房七板斧中的一式啊,這七板斧吳良早已聊熟於心,分別是:1我就抱著你睡什麼都不干;2脫了衣服吧抱起來舒服;3放心我就摸一下沒事的;4我就蹭蹭不進去;5我就進去放一會不亂動;6我就動兩下不那個的;7對不起我太衝動了我們不應該這樣洗洗睡吧。
吳良忽然產生了一種「翌日清晨白菁菁一邊抽著煙一邊指了指床頭柜上的錢對他說:昨晚表現不錯,那是給你的過夜費」的既視感。
直呼內行的同時。
吳良暗嘆一聲「這年輕人不講武德」,竟敢趁我精蟲上腦的時候套路我?
此時再回憶起白菁菁剛才的表現,吳良立刻便察覺到了一些與值得懷疑的地方:
1白菁菁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解第二顆布扣的時候醒來;
2白菁菁是個性子很烈的姑娘,之前她每次醒來看到吳良有任何異常舉動,第一反應都是抽他嘴巴子,而不是護住自己,沒有一次例外,這是她的應激反應,就算最終迫於他的淫威沒有付諸行動,但起碼也應該有一個起手式,但這次卻完全沒有;
3白菁菁居然用小拳拳錘他胸口,這是撒嬌吧!
白菁菁會對自己撒嬌?!
你在逗我?!
綜上所述。
吳良覺得白菁菁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在套路自己。
至於目的,當然不是饞他的身子,而是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試圖用這種方式化解今晚的失身危機!
但有一點吳良卻不太想得通。
他肩膀上浸濕的那一大片毋庸置疑就是眼淚,可據他所知,白菁菁的演技還沒有達到那種爐火純青的程度,根本就做不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才對。
所以這又是怎麼回事?
吳良想不通,也就索性不再去想,故意將計就計道:「菁菁姑娘,你說如果我去盜了白家的祖墳,白家的祖訓是不是就不做數了?咱們之間就沒有這些阻礙與遺憾了?」
「???」
此話一出,原本還沉浸在緊張與遺憾的氣氛之中傷感落淚的白菁菁身子瞬間一僵,原本怎麼都控制不住的淚腺也是瞬間關閉了起來。
然後。
「啊~」
吳良忽然吃痛叫出聲來。
因為白菁菁在反應了片刻之後,竟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你敢打我家祖墳的主意,我們二人之間確實不再有任何阻礙與遺憾,因為我們之間只有一個能活!」
咬完之後,白菁菁還惡狠狠的警告道。
只不過打卷的舌頭讓她說出來的話很沒有威懾力,這姑娘確實是喝多了,短時間內回復不過來。
「不敢不敢,我就開個玩笑。」
吳良一邊齜牙咧嘴的揉著肩膀,一邊趁白菁菁不備將身子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
再一次近在咫尺。
此時白菁菁的眼圈微微有些紅腫,但卻像是畫上了眼影一般更加魅惑。
睫毛上還有幾滴眼淚,伴隨白菁菁的眼睛微微顫動,臉頰上也遺留了幾抹晶瑩,儼然一副梨花帶雨的美妙畫面。
「你……你轉過去!」
此情此景之下,白菁菁的俏臉瞬間通紅一片,一片故作兇惡之狀,一邊卻又目光躲閃,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見吳良不動,白菁菁只得連忙自己翻身。
但吳良卻已經很是霸道的將她攬入懷中,比她抱他時還要更緊,仿佛要將她揉入身體一般,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菁菁,咱們就互相抱著睡一夜,保證什麼都不干,好麼?」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可是你的手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解我衣裳?!」
「菁菁,脫了衣裳吧,這樣抱著我才能睡的安心。」
「不行!等、等一下!你抱就抱,為什麼還要亂摸!」
「放心吧,我就摸一下,不會有事的,這又不違背白家祖訓。」
「不要……你、你、你不能再往下摸了,不行,我又要咬你了!」
「菁菁,你放心吧,我是有分寸的人……白家祖訓只是不許你嫁人,不許你留下子嗣,我答應你,絕不會逼你做出違違背白家祖訓之事,再偷偷告訴你,其實我還知道許多新鮮的法子,你便是不用違背祖訓亦可與我共享歡愉,我一件一件告訴你,如此這般……」
「你這無賴……」
……
翌日。
吳良一直睡到晌午才終於醒來。
床上十分凌亂,不過白菁菁已經不在身邊了,只有幾根遺留在枕頭上長長的青絲仍在無聲的訴說著昨晚的旖旎。
「啊哈」
吳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可能是憋的有些久,昨夜稍微放縱了一些,以至於直到現在還有些睏乏。
不過吳良信守了諾言。
不論昨夜如何放縱,他都保住了白菁菁最後的底線,並未想過逾越。
以白菁菁的性子,他知道一旦越過了那條底線,這姑娘一定會被「祖訓」壓的喘不過氣來,就算再留戀也真的會離他而去。
而他,也永遠不想與白菁菁走到那一步。
「家主,你醒來了吧?」
應該是聽到了吳良伸懶腰的聲音,門外傳來了鮑柔的聲音。
無論說了多少遍,只要吳良在家的時候,這姑娘都一定會一大早守在吳良門口,等著他起床便第一時間將提前準備好的熱水送進來,伺候他輿洗穿衣。
「醒了。」
吳良從床上坐起來,穿好內襯後回應了一聲。
「請家主稍等,婢子這便是換來熱水。」
門外隨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片刻之後,敲過門得到吳良的首肯,鮑柔才端著半盆溫水走了進來,放好之後又拿著洗臉巾、香皂以及刷牙用的楊枝在一旁等待。
「柔兒,你看到菁菁姑娘什麼時候出去的了麼?」
吳良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夫人大約辰時從家主房裡出來。」
鮑柔低頭回道,稱呼已經改了。
之前在白菁菁澄清過後,鮑柔都是稱她姐姐的,這下就算白菁菁再怎麼澄清,稱呼恐怕也是絕對不會再改了。
「她去了哪裡?」
吳良又問。
「夫人先回房輿洗了一番,又換了一身衣裳,接著便去了鴿舍,直到現在也沒出來。」
鮑柔回道。
「那麼……她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吳良再問。
「從家主房內出來的時候,婢子向夫人請安,夫人似是嚇了一跳,掩著臉便回房去了,後來婢子又給夫人送去了朝食,夫人也躲著不與婢子照面,只教婢子放在桌上,吃過之後便去了鴿舍。」
鮑柔認真的答道。
「那就好。」
吳良點了點頭,徹底放下心來,這說明白菁菁並未因為昨夜的事受到什麼傷害,只是臉皮子太薄,有些害臊。
「家主,還有一事。」
鮑柔接著又道,「陳留王家的王慶公子一大早便來了府上,大喊大叫非要找家主,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必須見你。」
「十萬火急的事……他人呢?」
吳良似乎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道。
「家主昨夜吩咐天大的事也不得打擾,典力士與陳金水出來制止,他也不聽,非要硬闖進來求見家主不可。」
鮑柔說道,「於是典力士怕打擾到家主,只好將他與他隨行的傭僕全部拿下,捆起來塞上嘴巴暫時放在了客堂,也不知道是不是典力士下手太重,婢子聽前去倒茶的燕兒說,王慶公子被捆了以後哭的可慘了,眼淚像珠串似的止都止不住,那幾個隨行的傭僕見他哭,也跟著一起哭,誰都勸不住。」
「這怕是真遇上了大事啊……」
吳良微微頷首,隨即便加快了洗臉與刷牙的速度,輿洗完畢之後快步前往客堂相見。
……
客堂之內。
王慶正披頭散髮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渾身上下沾染著污跡,臉上布滿了新舊不同的淚痕,眼睛早已布滿了血絲,就是這樣塞了麻布的嘴巴也依舊在「唔唔唔」的沖典韋叫個不停,將脖子與額頭上的青筋都憋了出來。
這與平時見到他時那穿著考究、裝備整潔的貴族模樣簡直就是兩個人。
「快!快為餘年兄鬆綁,今日可是三朝,怎能如此失禮?」
見到王慶,吳良連忙跑過去將王慶口中的那團麻布取了出來,典韋聽到吳良的話,也是走上前去三兩下為王慶鬆了綁。
結果才剛將其扶起來,王慶便立刻又伏了下去,大聲哭喊道:「有才賢弟救我啊,我王家遭了大難了!」
「餘年兄快快請起,究竟出了何事,竟將餘年兄逼到如此地步?」
吳良又伸手來扶。
王慶卻死活不肯起來,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嚎道:「造孽啊,我王家自問在陳留居住多年,不曾做過什麼惡事,鋪路修橋皆是盡心盡力,哪想到我父才下葬幾天,竟遭天殺的賊人掘了墳墓,非但將墓中陪葬悉數盜盡,便是我父的棺材也被賊人劈開,曝屍荒野啊!賢弟是有本事的異士,請賢弟務必幫我抓住那伙賊人,我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果然。
吳良此前已經想到了這茬,只是沒想到王父的墓會在年夜被盜,這未免也太不分時候了,最起碼得讓人過個好年不是麼?
「餘年兄莫急。」
吳良想了想,接著又問,「敢問令尊的遺體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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