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太子顧不得與齊王妃說話,只跪著在太后面前訴苦道:「白日裡我奉父皇之命前去追那野狼,未料到荒野之處迷了路,跟去的士兵也走散了,好不容易找到回來的路,卻不曾想到這一路竟遇到了狼群,我與三弟歷盡了千難萬險才到了這裡,險些就再也見不到太后了!」
齊太后原本見這二人狼狽不堪,心裡還有些憐惜,可聽了太子的訴說,卻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混賬東西!你父皇如今還在帳子裡坐鎮指揮,你卻只知道跑到這裡來求助?平日裡學得那些東西都跑到姬妾的肚子裡了嗎?」
沈夢清聽了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太后聽見有人發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口不擇言了,不過看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這兩個人,仍是怒氣未消,厲聲道:「莫在我這老太婆底下丟人了,你們是棲凰國的皇子,理應擔起重任,速速前去你們父皇那裡匯合!」
太子聽了這話不由哭喪了臉,他幼時也曾在太后這裡承歡膝下,原以為太后能憐惜自己,未料今日竟如此無情。
三皇子那裡則是直接跪著趨前抱住了太后的大腿哭訴道:「太后,不是我們不肯為父皇效力,只是如今我跟大哥孤身寡人,連個兵將都沒有,去了那裡不是給父皇憑添麻煩嗎?不如我們先在這裡伺候您老人家,等天亮之後一定去父皇那裡問安!」
齊太后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言道:「我這老婆子還能動彈,當不得你們的伺候!」
見這二人仍是不停磕頭,太后終是心軟了些,扭頭對身後一名將士說道:「你帶領一百兵士護送太子和三皇子,到了那裡就聽從皇上的派遣……」
「太后!」那將士有些猶豫,他本是奉皇上之命來保護太后的,若是再帶走一些人,萬一太后這裡有了緊急情況又該如何?
「不必多說,照我的吩咐去做!」齊太后擺了擺手,又將太子和三皇子攙扶了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古人云亂世之中方見英才,你們平日裡都太安逸了,如今正是鍛煉的好機會,去吧!我棲凰國沒有做懦夫的皇子!」
太子和三皇子聽了這話知道太后是鐵了心要趕他們走,只得含淚拜別了太后。
皇家圍障,此時內外皆是一片嘈雜、忙碌的景象,主帳內來回踱著步的棲凰國皇帝這會兒正緊鎖著眉頭,他派回京城的兩隊人馬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當太子和三皇子帶著百人隊伍剛進圍障時,皇帝一開始還以為是京城的人馬過來了,欣喜得跑出帳外,待問清了事情原委,不由失望的擺了擺手,讓這兩人先退去了。
太子和三皇子見父皇沒有責怪他們,不由暗中竊喜,急忙去了後面的帳子裡梳洗換裝。
此時被兵士們召喚過來的各府家眷都駐紮在外圍,因為來得匆忙,這一路或有人遺失東西,或走失了家人,所以到了駐紮之處仍有許多人在高聲呼喊,一時間人聲鼎沸,雖處黑夜之中,卻是熱鬧的如同集市,渾然不知在叢林深處尚有野獸與異族在暗中窺伺。
「嘿嘿,這群人可真愚蠢!」叢林中有男子發出一聲譏笑,臉上的橫肉隨著笑聲抖動,讓橫亘在面部的幾道深疤顯得更為猙獰,他銀色的眼眸透著冷光看著那群忙亂的人,仿佛一頭獵食的猛獸一般蓄意待發。
「那日,要不咱們今晚直接動手吧?說不定還能撈個大功呢!」他舔了下自己的上唇,向身旁的人開口道。
「嘿嘿,特木爾,你該不會又忘了頭領說過的話了吧?這棲凰國的人狡詐多謀,比山林里的狐狸還有狡猾,上次你吃的虧還不夠?」一旁有一黑瘦、長著鷹鉤鼻的男子也在一旁冷笑道。
那叫特木爾的男子聽了這話不忿的「哼」了一聲,忽直起了身子,衝著山林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嘯叫,那聲音如哭似泣,與狼嚎無異,而四周的狼群聽到這聲音,也發出了此起彼伏的一片嚎叫聲,更引發了駐紮在皇室外圍的人們驚恐的呼喊聲。
「這些小傢伙們也餓了,總得讓它們解解饞吧!」特木爾呼嘯了一聲又說道。
「隨你!」一旁的黑瘦男子無所謂的說:「你只要別給我惹大麻煩就行!」
「嘿嘿,野餐時間到了!」特木爾陰森冷笑了幾聲,又開始起身呼嘯,那聲音與剛才得不同,急促而有力,似在催促著什麼,卻又夾雜著哭音,這悽厲的叫聲惹來眾多野狼的呼應,此起彼伏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讓圍障內外的人聽得頭皮發麻,正當精神緊張之時,那聲音卻嘎然停止,四周一下變得悄無聲息,卻又靜的可怕。
「啊!」一聲驚恐的女聲忽地響起:「救命!救命!」未幾,那女聲嗚咽了幾聲便沒了聲響,等巡邏的士兵順著聲響趕了過去,卻是連野狼的影子也沒找到,只帶回來一具少了手臂和右腿的女屍。
這一下引起了眾人的惶恐,駐紮在外圍的人開始不顧兵士的阻攔紛紛要往內里退,而圍障內原本就有些品級較高的官員家屬在裡面,此時自然不願讓外面的人進入,一時間爭吵聲不斷,直到有士兵擂起了戰鼓,原本守護在主帳內的驃騎將軍也從帳中走出,人群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陛下有令!」眼見人群涌動,驃騎將軍手持一桿長槍,立在青石上大聲喝道:「各府女眷都先入圍障內暫避,男丁則留在外面抵禦野獸,不可有誤,違令者斬!」
眾人聽了這話有心中竊喜的,也有垂頭喪氣的,總之這道皇令一下,士兵們開始在驃騎將軍的指揮下,將外圍的女眷都帶了進來,而圍障中那些高官的子弟,則被轟到了外面,雖有人苦苦哀求,可驃騎將軍並不吃這一套,只厲聲言道:「我家五位兒郎如今都在外面帶兵巡邏,眾位大人既食君之祿,理應擔君之憂!」
幾位文官聽著這話不由暗地罵道這驃騎將軍淨說些場面話,誰不知道他家幾位兒郎是出了名的英勇善戰?若自己家的孩子也是如此,又何苦擔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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