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揚被身側的士兵搖醒的時候,才猛地一個哆嗦,意識到了自己身處在怎樣的險境之中。
「跟我來,不要掉隊,掉隊就是死!」他積蓄起五十人的力量,朝著西門奔去。
一路之上,藉助著手下五十名兵士綠幽幽毒箭的震懾,倒是使得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的兵士紛紛讓路,被他輕而易舉的殺到了西門。
西門的門大開著,這使得被圍在中間的雍揚大喜過望。然而最前端的兵士的驚呼聲卻將他拉回了現實的殘酷之中。
「前方有敵軍兵陣,此路不通!」一些兵士紛紛大叫。
雍揚前進幾步,待到看清前方擋路的軍陣,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也懂些軍陣,卻從未見過任何一隻軍團組成的軍陣能有如此嚴密而有序,仿若磐石澆築而成的鐵桶軍陣。
待得看清統兵之人是黑臉高順後,他去掉了最後一絲僥倖,高順此人,生性謹慎,刻板嚴苛,可以說除了呂布,他誰也不在意。
當他正觀察高順的時候,高順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隻數量為五十人的小隊。
他斬釘截鐵的下令:陷陣無敵,有進無退,轉換陷陣軍陣,弩陣連擊!
轉瞬之間,陷陣營雖說稍有瑕疵,但也在十息內擺好了弩陣,拉好了弓,調好了弦。
「射擊!」雍揚面色慘變。
然而五十人卻已軍心不在,他們手中的箭矢,本就是為了襲殺呂布的輕便,只攜帶五根。用掉了兩根後剩餘的三跟毒箭簡直跟擺設一樣沒有威懾力。
「噗通!」有人跪下。
「跑啊!」有人想逃。
「我,我,我?」有的人茫然無措,站那都不知道何去何從。
「完了!」雍揚哀嘆一聲,目光一狠,鬆開了手中的毒箭。
砰!弓弦動,滿天的弩箭在近距離下將一名名兵士射穿。雍揚也不例外,全身被射成了長了箭毛的禿鷹。
他的那杆箭,還未到中途就被輕而易舉的射落。
高順沒有接受任何人的投降,一輪箭雨過後。高順道:停止弩擊,換槍陣,還未斷氣的給他們一個痛快。不能在他們身上浪費弩箭……
譁變的一方與被攜裹譁變的一方,本應是這場大戰當之無愧的主角。然而不是,他們死了,也是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們只不過是呂布與丁原隔空試探的一堆堆炮灰。
這一次,呂布並未衝鋒在前,他沒有殺一個人。他隱在了幕後,他的心態或許成熟了些許,也或許正走在一條歧路上,誰知道呢?
人總是在變的。
八百人,是這一次被牽連進的譁變兵士與丁原的一百八十餘名暗棋的傷亡數字。
他們都是鮮活的生命,背後都有著一個個家庭,然而他們死了,死的毫無意義。
這一晚,被後世的史學家稱之為血腥之日,這一段血腥的記憶,並未塵封在浩瀚的歷史中,而是最終被帝國第三代皇帝披露了出來……
……
「他們該死!因為他們參與了譁變!他們視本將的軍令如同一張廢紙,分別觸犯了九斬令中的構軍之罪,淫軍之罪與亂軍之罪!」
呂布如同一尊遠古的大神,聳立在點將台上。下方密密麻麻的兵士側耳傾聽著他的話,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本將知道有的人覺得我太過嚴苛,太過嗜殺,但本將重申一次,任何鐵血的軍紀改革都是在傾天的血與淚中鑄成,殺他們,本將問心無愧!」
「你們聽過孫武訓練美姬的故事嗎?」
看著下方一股股壓抑的氣氛,呂布忽而轉了態度,露齒笑了笑,道。
下方的兵士只有一小波兵士情不自矜點頭,而大多數的人是一臉的麻木。
「事情是這樣的,孫武拿著自己的兵法晉見吳王闔閭,闔閭看了之後感到很滿意,就問孫武能不能把兵書上的理論付諸實踐,孫武說可以。」
吳王說:最好這樣,你要是能夠把我的美姬訓練成嚴守紀律的隊伍就說明你的本事了。
孫武說:行。於是吳王就把一百多名美姬安排給孫武訓練。
孫武對美姬說:「你們知道心和左右手以及背部嗎?」
美姬們齊聲答道:「知道。」
孫武說:「那好吧,我說『前』你們就往心的位置看。我說『左』,你們就往左手看。我說『右』,你們就往右看。我說『後』,你們就往背部看。聽清楚了嗎?」
美姬們齊聲嘻嘻笑道:「清楚了。」
於是孫武開始發號施令,不斷地喊著「前、後、左、右」可是沒有一個美姬聽從他的號令,所有的美姬都以為這是吳王的遊戲,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
面對這種情況,孫武嚴肅地申明道:「號令不嚴是為將的過錯。」
於是又三番五次地把發布號令,美姬們又是大笑不已。
這回孫武堅決地說:「號令既然已經明白無誤,不聽號令,就是隊長的錯誤了。」
於是拉著被選出來的左右兩位隊長,想要把她們斬首示眾。這個時候吳王著急了,他捨不得他的美人,就對孫武說:「我知道您的厲害了,美人就別斬了。」
孫武字正辭嚴地說:「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
堅決把兩位美人斬殺了。看到這種情況,原本仗著吳王寵愛的美姬變得驚恐不已,再也不敢不聽號令了。原本鬆散的隊伍已經變成了一個嚴守紀律的隊伍。
呂布的話語娓娓道來,低沉嘶啞的嗓音使得人不自覺的沉浸在孫武的故事中。
「有些人不要覺得那是兵聖孫武,我們不能和他相比。況且你們的命,更比不得吳王美姬的一根腳趾頭。那些妄自菲薄的人,本將只為你們感到可悲!」
「孫武是人,美姬也是人。你們同樣是人,且是響噹噹的大老爺們,這一點鐵血軍紀都容忍不了,這一點殺戮都適應不了,本將如何指望你們征戰沙場?」
「本將在此明言,這八百人是觸犯了軍紀,甚至參與了譁變的罪軍。本將不僅要讓他們以死贖罪,還要立下三丈的罪軍之碑,將他們的名字銘刻在上面!用以警示那些心有異念之人!」
譁然,譁然萬分,密密麻麻的兵士已經顧不得呂布的震懾,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他們覺得這簡直是慌妙絕倫,正所謂,死者為大。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怨仇不能一筆勾銷了?
又不是大奸大惡,窮凶極惡的兇徒,這些人參軍也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就算違反了軍紀,人已經死了,還讓他死後被人戳脊梁骨嗎?
「呂將軍,我們需要一個解釋!」隨著第一個人忍不住的問出來,人群中紛紛冒出些質疑的兵士。
「本將無需向你們解釋,此條例加入新軍紀之中,即日起執行!不過本將也並非迂腐之人,吾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和死去之人是同鄉或者別的關係。本將並非無情,也知你等心思,傳本將令,若有兵士有立功者,可以軍功值抵消罪碑文上的名字。」
「本將還擬定樹立一塊與罪紋碑相對而立的軍耀碑,若你等真有本事,也可用自己的功勳,將罪紋碑親近袍澤的名字替換到軍耀碑中,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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