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六十章 勝敗仍有局外事

    天還未亮,仍是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好像天空被罩子蓋住了似的,任誰也看不清楚,這天色,跟白靖剛踏出塗宴樓時極為相似,好似就是片刻之間的事情。虞小樓卻在房內一夜都沒合上眼睛。

    虞小樓盤腿坐在床邊,眼睛一個勁兒的盯著窗外的牆頭,稍稍有些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打了一個激靈,塗宴樓晚上大門是嚴鎖的,況且白靖是出去偷東西,做的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也不至於會從正門進來,這牆頭離他和虞小樓的屋是最近的,要回來也肯定是從這裡回來。

    眼睛若是盯的累了,虞小樓也只是稍稍閉眼,耳朵則變得更加靈敏。虞小樓此刻倒是感受到藥蟲兒和病蟲兒的厲害了,雖然這二人救了他的性命,治好了他被火將打斷的雙腿,可他在他們兩兄弟的手裡,也沒少被折磨,如今看來這份苦吃的倒是不虧。

    不論是體格、內臟、筋骨、感官,虞小樓都覺著自己比以前要好的多,竟能這般沉心靜氣的坐了一宿,絲毫沒有困意,不過這倒也和虞小樓此刻著急的心思有關係,白靖若是被抓住了,他不僅害了白靖,這賭局還沒開始,他便滿盤皆輸了。

    虞小樓覺著眼睛也休息好了,便緩緩睜開雙眼,目光直視的牆頭在灰濛濛的天色下,忽的閃進來個黑影,黑影如飄絮般輕緩,只是先猛的一竄,然後緩緩的落在了地上。虞小樓從床上站起身子,險些跌倒,盤腿坐了一夜的他,卻是把腿都坐麻了。

    那方才躍過牆頭而今的黑影輕飄撲地,肯定是金鉤賭坊夥計的衣裳,白靖定然是得手了。虞小樓心情激動,卻又不想驚醒其他房裡正睡著的夥計們,只能踉踉蹌蹌的走著,輕輕打開了房門,準備接應著白靖。

    正是這個時候,又一件衣裳猛的從牆頭竄出來,緩緩落在了院內。虞小樓湊過去撿起一副,衣服還是熱乎的,肯定是白靖抱著衣服一路跑回來的,虞小樓想著這一幕,倒還有幾分感激起白靖來。

    黑色的夥計衣裳一件接一件的從牆頭飛過來,卻還不見白靖的蹤影,虞小樓半蹲著身子,還未撿起一件,另一件就飄到了地上。慌忙不急的虞小樓一件顧不上看著牆頭了,他得趕緊把這些衣服都撿起來收進房去,若是哪個夥計起的早,哪怕是看見一件這地上躺著金鉤賭坊夥計的衣裳,倒是不尷不尬的虞小樓也難以解釋。

    正當著虞小樓手忙腳亂的時候,就聽得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牆頭躍下,虞小樓頭也沒抬,想也不要想定然是白靖。待虞小樓把衣服都攬入懷裡的時候,他可算知道白靖的苦了,這衣服單一件卻輕飄如絮,但是這麼多件類在一起,也像塊巨石似的,沉得虞小樓都快要托不住了。

    「幫忙啊!」虞小樓望了一眼白靖,這才發現白靖早就是滿頭的白毛汗,這在冬日的清晨可是少見極了,若不是白靖累到了家,怎麼一路上這汗都未乾。

    「自個兒收拾吧!」白靖說罷徑直朝著房內走去,虞小樓抱著那一團團的衣服,都快蓋過了他的腦袋,側著頭,跟在白靖後面,生怕看不到路撞到了什麼。

    白靖進了屋,連杯子也不用,拿起茶壺往他的床頭一靠,大口大口的喝著水,好像怎么喝都喝不夠似的,就差他把嘴掰開了直接往裡灌了。白靖看著壺裡的水也喝的差不多了,放下壺,把他穿著的皮襖從脖頸解開幾個扣子透透氣,又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喘著的粗氣,才漸漸緩和下來。

    「白大爺辛苦了,白大爺辛苦了!」虞小樓樂開了花,左一個白大爺,右一個白大爺的哄著白靖。

    白靖現在可不吃虞小樓這一套了,他沒好氣的盯著虞小樓,還喘著粗氣沒徹底緩過來,氣呼呼的盯著虞小樓半天,才開了口。

    「虞小樓!我他媽可算見識了,沒見過你這麼損的!」

    「那他媽叫偷衣裳啊,這十幾件衣裳加在一起沉得跟他媽塊鐵似的,這都不說了。你他媽怎麼不告訴我,這衣裳得從死人身上往下扒!?」白靖一提這一出就來氣。

    原來白靖到了這金鉤賭坊的後院,是怎麼也找不見衣裳,找了好些個房間,也沒發現有個這金鉤賭坊夥計住哪或是衣物間一類的地方,直到他找到個狹窄的小房間,可這剛進門就嚇著他了。

    金鉤賭坊的夥計一排排站的筆直,動也不動一下,白靖心裡一下就涼了半截,還以為是請君入甕,瓮中捉鱉呢,他拔腿就想跑,可是定了定心神,才發現這些夥計好似視若無睹般,當做他不存在。

    白靖壯了膽子,仔細觀察起這一個個的夥計,不出個三五刻,白靖的心裡就一清二楚了,這些個金鉤賭坊的夥計,都是死人,哪怕沒死,也只有一點點微弱的氣息。白靖摸了摸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徹骨的冰涼。

    這日本人的第十二研究所也太恐怖了,白靖琢磨著,不僅在地下搞著那種慘無人道的實驗,還把這些夥計也變成了對金不渙言聽計從,不用吃不用喝的活死人。白靖抬頭看看,這小房間裡還連著個通向下的電梯,虞小樓上回肯定是打這兒出來的,他肯定是知道這情況的。

    合著虞小樓是讓他白靖從死人身上扒衣服,還不止一件。這從死人身上扒東西,算到點金堂那伙盜墓賊去,都是窮瘋了的惡賊才幹的事,有損陰德。

    「不是白大爺,你看你也去長沙投奔人家什麼點金堂,不就是盜墓賊嗎,您老先熟悉熟悉,沒毛病啊!」虞小樓恬不知恥的陪著笑臉解釋著,要不是白靖此刻累的實在不想動彈,肯定跳起來抽虞小樓。

    「你看你爺爺我這樣,你他媽知道你虞小爺這活兒多累嗎!?要不是老子聰明,過會兒天大亮了我他媽還在金鉤賭坊里呢!」白靖罵了一句虞小樓,虞小樓看了看白靖現在還癱坐在床上的模樣,連忙點了點頭。

    這十幾個活死人夥計的衣服,一件件的扒下來不僅耗費時間,而且就算全都扒下來,白靖想都給弄出去也是件難事,一件一件盜走倒是輕鬆,可是卻要來回折返十幾次,萬一不慎被抓住一次,他都性命難保,也算不得上策。

    可是在金鉤賭坊空耗著時間,白靖這心裡就更不踏實了,多和這些活死人呆一刻,白靖都怕他們突然起屍而起,朝他攻去。白靖這一時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招來,他拿出這用來攀高牆,吊懸樑的精鋼細索來。這細索精鋼打造,雖然柔軟卻極其堅韌,在夜裡又極難用肉眼看見,配上倒鉤和滑索,一根根的勾在了這些夥計的衣服上。

    白靖先把他們的面具都取了下來,收在手裡,接著把那些夥計們衣裳的衣帶都解開,又把大門打開,兩扇門上在掛著兩根鋼索。趁著夜色正黑的時候,蹬牆而過。等白靖過了牆,靠著滑索把鋼索一收,鋼索飛速回收,扯著一件件夥計身上的衣裳,在夜色的掩護下,如同一道道黑影,竄過了牆頭,落在牆外。

    最後白靖把另外兩根連著大門的鋼索一扯,兩扇大門一關,把這鋼索收回了手中,這衣裳總算是盜了出來。可是這難事兒打這兒才開始呢,十幾件衣裳和面具累在一起,沉的跟塊鐵似的,打這金鉤賭坊到塗宴樓尚且有段距離,白靖抱著這麼團沉甸甸的衣服,得一路小跑,穿街過巷,還得避著南京城巡夜的警察。

    等他跑到塗宴樓的時候,天色也蒙蒙亮了起來,自個兒早已累的是滿頭大汗,皮襖裡面的衣裳也被汗浸濕了嗎,口乾舌燥,心裡不知道罵了虞小樓祖宗十八輩多少遍。

    不過此刻虞小樓看著這十幾件衣裳正開心呢,也不在乎白靖怎麼罵他,罵他虞小樓的人多了去了,不差白靖這麼一個。

    「你要這些玩意到底幹嘛!?」白靖徹底躺在了床上,撇著腦袋問起虞小樓。

    「有這些,三成勝算!」

    虞小樓比劃比劃了手指,在白靖的面前晃了晃。白靖把頭扭了回去,他可累壞了,得好好睡一覺,沒工夫在搭理虞小樓,他也不知道虞小樓打哪兒算出來的這三成勝算,幾件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破衣服,能有什麼用。


    不一會兒白靖就閉上眼打起了呼,虞小樓也不吵他,一夜沒睡又累壞了,再不讓他白靖睡個覺,白靖肯定是殺了虞小樓的心思都得有了。

    虞小樓探出個腦袋,看著外面的天色,還沒徹底透亮,接下來的事兒既然不能靠白靖,那就得靠自己了。得趁著其他人都起床忙活之前,把事兒可得辦好了。

    塗宴樓是不做早點的,都是晌午前一個時辰的時候,夥計們才忙活起來。這倒是幫了虞小樓一個大忙,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去做了些什麼。

    虞小樓把這十幾件金鉤賭坊夥計的衣裳收拾好,實在是沉,可是他還是得背著,趁著大家都還沒醒的時候,從後門出去一溜煙的跑到了賭街去。塗宴樓本就地處繁華,賭街離塗宴樓倒也算不上遠,可就是這麼個距離,虞小樓跑的倒快,頭上的汗是一個勁兒的往外冒,他可算是體會到了白靖昨夜裡有多受罪了。

    賭街這地方和金鉤賭坊不同,自打金鉤賭坊開了之後,賭街就很少有人來了,一來是它賭的沒有新意;二來玩的也小;三來它可不會像金鉤賭坊那樣先給你借二百大洋的賭本,可是金鉤賭坊如今關了門,爛賭鬼們也就紛紛回了賭街。

    虞小樓站在賭街前,這裡倒是一天不分晝夜的熱鬧,什麼時候有人來賭上兩把,原本賭的暈頭轉向的爛賭鬼看著虞小樓瞬間就來了精神,虞小樓在他們的眼裡儼然已經是大人物了,一個兩個的都圍了上來。

    「虞小爺,今兒是來玩啊?」

    「虞小爺給我們露兩手?」

    虞小樓也不回答他們,看身邊湊了十幾來號人的時候,這才開了腔。

    「都知道我明兒要和金不渙在鬧市街賭的事兒吧?」虞小樓故意把生意放洪亮了問著,一班賭鬼們連連點頭。

    「我看你們也纏了我那麼久,不想虧待你們,不瞞你們說,明兒我有八成的勝算。那金鉤賭坊我贏定了,有誰想跟我乾的?」虞小樓環視眾人。

    這幫爛賭鬼聽虞小樓這麼一說,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高舉著手臂,爭先恐後,生怕虞小樓看不見自己,錯過了這等好事。

    「行!我要十幾號人,明兒就穿著這金鉤賭坊的衣裳,給我壯聲勢去!」虞小樓把背後的衣裳往地上一扔,這一幫爛賭鬼就哄搶起來。

    「都給我聽好咯!拿了這衣服的明兒都得給我來壯聲勢,誰不來,別怪我以後拿下了金鉤賭坊對你不客氣!」

    虞小樓舉著手臂,一個個爛賭鬼的指著,這一班爛賭鬼連連點頭,虞小樓之前賭贏了一次金不渙的事兒就在哪擺著,現在虞小樓說他能賭贏金不渙,他們都深信不疑。這虞小樓的話對他們這些想發財想瘋了的爛賭鬼來說,就是那玉皇大帝的聖旨。

    「虞大爺,您這給我穿的金鉤賭坊的衣服,是不是不合適啊?」其中一個爛賭鬼撿起衣服,問了問虞小樓。

    虞小樓眉頭一皺,顯得有些不高興。

    「怎麼不合適了,明兒一過這金鉤賭坊就是我的了,而且這不有面具呢嗎?認不出來你們!不想干我換人了!」虞小樓的語氣很不耐煩,那爛賭鬼一看虞小樓眼看就要把他給換了,周圍的爛賭鬼都笑著他話多,他也趕緊閉嘴,把衣服牢牢抱在懷裡。

    「明兒鬧市街見!一個都不許少,省的金不渙以為我虞小樓弱了士氣!」虞小樓話音剛落,一班爛賭鬼們連連點頭,那些沒搶著衣裳的都垂頭喪氣的掃興而歸。

    虞小樓吩咐妥當,大搖大擺的走了回去,一路上還吃了頓早點,南京城的鴨血粉絲湯,他還是頭一回吃呢,味道倒是他是說不出的新鮮,虞小樓吃了個精光,心想著他也得學會這道菜,等著以後做給那吳晴嘗一嘗。

    等虞小樓邁著步子進了塗宴樓的時候,夥計們剛起來收拾妥當準備忙活著,虞小樓朝里走著,小毛頭朝外走著,兩個人撞個正著。

    「小樓你這麼早就出去啊?」小毛頭抓著腦袋,睡眼惺忪的看著虞小樓。

    「吃了個早點,愁的我一宿都沒睡著。你先忙著,我想想明兒怎麼辦去。」虞小樓朝著小毛頭擺了擺手,然後走回了夥計們住的小院。

    虞小樓推門進了房,這白靖睡的正香,虞小樓咬著嘴唇思忖了良久,他實在是想叫醒白靖,他還有事找他呢,雖然不是重要的事,但肯定得把他叫起來,不過他估摸著趁著白靖睡的正香的時候叫醒他,免不了被他問候八輩祖宗。

    「白大爺!白大爺!白大爺!」

    白靖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仍舊睡的正香。

    「警察老爺好!」虞小樓故意太高了聲調,這聲音還沒落地,白靖蹭的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四處張望著,發現被耍了之後,惡狠狠的盯著虞小樓。

    「白大爺您彆氣,我就借您吶磁石一用!」虞小樓嘴上說著好,心裡卻想著到底是個賊,睡著覺都怕警察。

    「滾!」白靖從腰上扯下那塊磁石,一把朝著虞小樓甩去,虞小樓眼疾手快接住了磁石,若是摔壞了,虞小樓估計都能掉下眼淚來。

    虞小樓把磁石收在手裡,萬事俱備,他比劃比劃了手指,大拇指和食指擺出個直角來,他現在有八成勝算了,他心裡估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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