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九十章 軍中大亂

    南京城如今說也平靜也可說人心惶惶也對,日子似乎是在一如既往的向前走著,這是五六月份的時候,眼看著天氣一天天的熱了起來,天色卻不見著放晴,原本應該湛藍的晴空好像蒙上了一層灰色的薄紗,把這逐漸升高的溫度悶在了南京城裡,讓人沒了幹勁,總覺得懶洋洋的。

    又好像是一座無形的牢籠,沒有鎖住老百姓的身子,沒有鎖住南京城的城門,而是把他們的心禁錮了,狼顧災星就是這把鎖。儘管所有人都照常的過著日子,可是卻人人都好似有了避及。

    這樣詭異又難以捉摸的心思好像變成了南京城裡真正的瘟疫,從一個人身上傳到另一個人身上,然後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和周圍的親朋好友都似乎有了隔閡,人人都害怕和自己親近的人是狼顧災星。

    塗宴樓的生意照舊的好,可是卻沒有往常的熱鬧了。大家還是來塗宴樓吃飯,可是卻變成了各吃各的。就連虞小樓,也能察覺到狼顧災星這種說法帶來的不止是危言聳聽,而是將一種更危險,惡毒的心思傳給了南京城的老百姓。

    虞小樓整日就呆在塗宴樓,雖然需要他親自下廚的客人不多,但是他卻也不好離開,吳晴時常來看他,這是虞小樓唯一覺得開心的一件事兒,似乎和吳晴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莫名的壓抑就會煙消雲散。

    自打吳崇得了怪病又好了之後,雖然病沒了,人卻蒼老了許多,對生意好像也沒有原先那般操心了,他看得透虞小樓和自家女兒的心思,自家是個女兒,等她出嫁,自家的生意遲早都是婆家的,可是上門女婿樂意的他看不上,他看得上的是絕不會當上門女婿的,唯有這個虞小樓,吳崇雖然嘴上不夸,但心裡也覺得不錯。

    虞小樓是吳晴的救命恩人,現在又是塗宴樓的少掌柜,兩家也算是秦晉之好。更何況,憑虞小樓的智謀,絕不會敗了他們吳家的家業。

    他三番五次跟屠佛也提過,讓這倆孩子早點辦成了婚事,他也要頤養天年了。可是屠佛的意思倒是明白,虞小樓想上門提親,這錢得他自己賺,不能拿塗宴樓的。

    吳晴倚在虞小樓的肩頭,兩個人坐在小院的石椅上,虞小樓的手臂輕緩的舉起,沒發出一點的動靜,緩緩的落在了吳晴的身上,把她摟住。吳晴先是稍稍訝異,可是很快就依偎進了虞小樓的懷抱里。

    「你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吳晴輕聲的說著。

    「南京城要出事了。」

    「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說的絕不是什麼感覺之類的那摸不著看不見的玩意兒,我敢拍著胸脯保證!南京城要出事兒了!」虞小樓的話嚇到了吳晴,吳晴皺著眉看了看他,他又摟的緊了些。

    「你可不要在去瞎湊熱鬧了,每次都弄得自己那麼危險。」吳晴小心的責備著,可是這話到了虞小樓的耳朵里,卻怎麼聽怎麼覺得暖洋洋的。

    虞小樓眼前的天空好似又晴朗了一些,正是悶熱的時候,好像拂過一陣微風,稍稍的涼快了些。花前月下固然好,可是懷裡摟著最心愛的人,何時何地,都勝的過花前月下。正是無言相顧暖,情人兩廂惜的時候,周潯卻莽莽撞撞的闖了過來。

    「少掌柜!少掌柜!有人找您!」周潯撞破了虞小樓和吳晴的親熱,吳晴紅著臉從虞小樓的懷裡脫身出來,坐直了身子。

    虞小樓輕嘆了口氣,這周潯是個機靈又賣力的小子,可是總是莽莽撞撞的,虞小樓先前覺著他就跟自己的弟弟似的,和他當年也差了不少了,虞小樓想想自己,當年哪有這麼莽撞,凡是都擔心沒了小命兒,他能有那麼些經歷,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命里逼的。

    「哪位爺啊?」虞小樓不耐煩的問著周潯。

    「是位軍爺!我也不認得啊,他衝進店裡,二話沒說,就要找您。」

    「得了得了,你給他安排到敘香房去,我這就來!」虞小樓說罷,周潯就一路小跑奔向前邊兒,這既然是軍爺,他就不能怠慢了。

    虞小樓不舍的站起身,拉了拉吳晴的手,吳晴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來門上的肯定不是好事兒,她皺了皺眉,可是卻是沒辦法的事。虞小樓伸出手輕輕划過吳晴的頭髮,然後露出個壞笑來,不知怎麼的,虞小樓只會壞笑,從來都不會微笑。

    「放心吧,我還沒娶你呢,怎麼能出事兒!今年!就今年我肯定上你老吳家提親去,到時候踏破你爹的門!」

    每次吳晴有所擔憂的時候,虞小樓都這樣說,卻屢試不爽。吳晴只好點點頭,嬌羞的笑了一下,看著虞小樓的背影,朝著前邊兒走去。

    虞小樓走到前邊兒,快步上樓,到了三樓轉個彎,這第一間雅間的門上,正寫著『敘香』二字,虞小樓推門而進,裡面的圓桌上只坐著一個人,離桌子不遠的地方站著周潯。那人帶著軍帽,方方正正的臉上,劍眉微挑,雙目炯炯有神,整張臉光潔的沒有一絲胡茬,英氣逼人。身上的軍裝整整齊齊,槍套斜跨過肩,停在腰間的黑皮帶旁,即便是這般悶熱的天氣,他的衣領依舊繫到脖頸下的第一個扣子。

    「你在門口兒等著吧!」虞小樓朝著周潯招呼了一下,周潯趕忙快步離開。

    虞小樓這才坐在椅子上,面對著這位軍官,虞小樓認得他,這是南京城的布防官,是那日頂撞叫善道人,和他起了正面衝突的人。就憑這一點,二人都還未開口,虞小樓對他便已經有了三分好感。

    「這位軍爺怎麼稱呼?」

    「李宗武,南京城布防官副官!」

    虞小樓上下打量,這人年紀絕不會超過三十,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副官的位置,恐怕十幾歲就參軍,立下了赫赫戰功,才能到如此地位。

    「李副官有什麼事啊?」

    「前些日子,營中不知道從來冒出來許多老鼠,起初大家只是覺得奇怪,誰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後來營中的將士們就都病了,軍醫也看不好,都懷疑是鼠疫,可是症狀和鼠疫相差甚遠,絕不會是鼠疫。」

    「您這將士病了,您得找郎中啊,找我這廚子幹嘛!」

    「我懷疑這一批老鼠是有人故意放到我營中的,想請虞掌柜幫忙查查。我既然是副官,自然了解很多老百姓不知道事情,陳家復辟,中華飯店這幾個案子,可都有你參與,虞掌柜表面上是塗宴樓的掌柜和大廚,可實際上你的機敏,南京城無人可比。」李宗武說這話的時候,面色不改,絕不是在吹捧虞小樓,像他這種戰功在身,鐵血沙場的軍人,也絕不會去吹捧別人。

    「不對呀!您就是又有懷疑,您也該找巡警隊警察廳啊,找我幹嘛呢。我這幫您查,這叫越界,王隊長不得恨死我啊!」虞小樓再行推脫,可是好像被李宗武料到似的,他的面色還是沒一點變化。

    「我懷疑的人,沒一個人懷疑,我想查的事,沒一個人會願意查,我想來想去,恐怕只有虞掌柜你了。」

    李宗武盯著虞小樓,虞小樓聽完這話,便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虞小樓本就和李宗武有相同的懷疑,但是他卻沒個正當的理由去懷疑,這些個疑問都憋在心裡好些天了,他是想一口答應下來的,但是卻還要看看,這李宗武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你懷疑棲善堂主和叫善道人。」


    李宗武眼神一變,面露驚色,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虞掌柜果然厲害,我就知道不會找錯人。」

    「人家可是大善人,您老跟他們有過節,就懷疑他們,是不是有點武斷了。再說了,找我幹嘛呀,我也覺得人家是大善人,做不出這事兒來。」

    「什麼狼顧災星!眼下我中華內憂外患,還有這樣的妖道蠱惑人心,肯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李宗武不是小氣的人,是他們實在可疑,我早就懷疑那些得病的人,都是收到了棲善堂晚會請柬的人!

    我能來請虞掌柜!是那日在棲善堂前,群情激奮,可是虞掌柜在人群之中卻面露憂色,我便知道,虞掌柜也是對著棲善堂仍有顧慮的!」李宗武說著拍桌而起,聲音也越來越大,好似說著一派激昂之詞似的。

    「李副官你別激動,先坐下!」虞小樓安撫著李宗武,讓他趕緊坐下,他看的出李宗武句句真心,但他總要試一試,才能決定能不能信他。

    李宗武緩緩坐下,身子坐的筆挺,不再說話,看向了虞小樓。

    「棲善堂不少你我二人查的了的。」虞小樓收齊嬉笑的神色,皺著眉對李宗武說道。

    「為何?」

    「城中的政要、商賈和軍要都相信棲善堂是大善人,更重要的是,老百姓都相信他,跟他是一邊兒的,明著調查,且不說查不查的出,光是開頭就調查不下去。我想李副官今天也是背著上級來的吧。」李宗武聽完虞小樓的話,點了點頭,拳頭砸了一下桌子,有些不甘心,看著虞小樓好似看著救星似的。

    「難道就讓我們營中將士這樣坐以待斃!」

    「不會的,很快棲善堂和叫善老道就會去你營中治病了,等他治好了,在大肆說一通那什麼狼顧災星的說法,您猜猜!會怎麼著?」

    「虞掌柜直說。」

    「到時候明面上是你的大營,實際上就是他棲善堂的大營了。那可是救命恩人,到時候叫善老道隨手一指,說誰是狼顧災星,全南京都要把那人生吞活剝了。」虞小樓話畢,李宗武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直冒寒意,這棲善堂的狼子野心太大了,若不是虞小樓點明,他怎麼能料到。

    看著李宗武良久沒有說話,虞小樓知道他說完他的猜測,李宗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這樣的人,士兵就是他的兄弟,都是征戰沙場走過來的兄弟,到時候如果成了妖道的走狗,聽信妖道的胡言亂語,他心裡也不是滋味。

    「不過也不是束手無策,軍中病情現在如何?」虞小樓問起李宗武。

    「暫時控制住了,還沒人死,但是還是有兄弟一個接著一個病倒,人數是沒那麼多,但也沒見哪個好起來。」李宗武一說到這個,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你待會先回去,晚上再過來,帶我去你們大營一趟。」

    李宗武點點頭,卻不知道虞小樓這樣做意欲何為。

    「現在動身就可以!」李宗武顯得很著急,虞小樓卻連連擺手。

    「我不能當著大家面去,這樣棲善堂主和叫善道人也能猜出來你懷疑他們了。晚上去你大營,你帶我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去幹嘛呢?」

    「棲善堂查不得,我們查老鼠,你把防護的衣服一類的可備好了。」虞小樓搓了搓下巴。

    李宗武點點頭,明白了虞小樓的意思。雖然他和虞小樓都懷疑這事兒和棲善堂有關,但是從棲善堂查起肯定是萬般阻撓,但是查老鼠總歸是沒問題的。大營里突然冒出那麼多老鼠來,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找到了老鼠的源頭,也就找著了真兇所在。

    「若是破了這案子,必有眾籌送上!」李宗武站起身,朝著虞小樓敬了個禮。

    虞小樓趕緊攔下他,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這軍人敬軍禮是最大的誠意了,他哪裡受得起,趕快打斷了李宗武。虞小樓覺著這李宗武倒是個實在人,若是舉國上下都好像李宗武這般秉正,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內憂外患了。

    「那我就先行告辭,晚些時候我親自登門。就到這塗宴樓的後門方便嗎?」李宗武走到了門口,把軍裝收拾的整整齊齊,然後弄了弄衣領,向虞小樓告辭。

    「好,就今夜十一點塗宴樓的後門見!」

    虞小樓替李宗武打開了房門,跟在李宗武身後,李宗武推辭了幾句,也無需虞小摟相送,便快步離開了塗宴樓。這李宗武一走,周潯就湊到了虞小樓的跟前兒,一個勁兒的打聽,虞小樓在周潯的心裡可是個神人,打他進了塗宴樓就聽說了。少掌柜的破金鉤,查大案,不僅有一手好廚藝,智謀也是一等一的,現在城防副官都來了,能不好奇嗎。

    「少掌柜,您蠻厲害啦,李副官都找您,什麼事情呀?」

    「你聽沒聽過好打聽的人,一般死得早?」虞小樓笑了笑,嚇唬了周潯一句。

    「我的個乖乖,還是牽扯人命的事咧!」周潯面色發青,顯然是被嚇到了。

    「看你那樣兒吧,還打聽呢,我告訴你怕嚇死你!」

    「少掌柜的,我是怕死。但是為您,怕死我也上!」

    虞小樓笑了笑,搖了搖頭就走了,他倒不是不信周潯這話,只是他哪能讓周潯送死去呢,周潯的老娘還不得哭死在床前。

    周潯是個苦命人,親爹是個酒鬼,終日飲酒,眾是把自己醉死在了酒館裡,周潯的娘為此哭瞎了眼,離開跟前的東西,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家裡欠著酒館一屁股債,周潯還不起這個錢,背著瞎眼的娘就到了江邊。

    那個時候周潯滿心想著,他娘倆一塊死吧,誰也別留下來受苦。恰好那一天虞小樓和吳晴遊玩路過,蜻蜓點水救下了周潯,一番詢問,這周潯是跟自己的身世如出一轍。虞小樓想了一想,便把周潯留下當個夥計,替他還了債,打那起,周潯就死心塌地的跟著虞小樓。

    就連虞小樓自己,也沒想到,周潯會死心塌地的叫了他一輩子少掌柜,直到周潯白髮蒼蒼,他也沒改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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