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大地是一片耀眼的白,暖的陽光其實卻是越發的冷,白色會發射光線,時間久了就會傷人的眼睛,會變得模糊,他們可沒有什麼護目鏡,也只能儘量選擇不與太陽直射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行走著。
這裡是下山,三個人帶的東西還不少,好在他們都有在東北生活的經歷,砍上幾根樹枝做了個小雪橇,豆豆在上面被胖子拉得暫時忘記了爺爺離開的痛苦,她被逗的咯咯直笑。
「帶孩子可真累,」到山腳了,只要再翻過眼前這座山,前面應該就是神仙台,中間還緩慢流淌的河水清澈透底,來上一口,那股冰爽的感覺簡直能讓人的牙齒都掉了。胖子很小心的還是選擇了用加熱的方式,畢竟豆豆還是太小了。「這個東西好吃吧,回頭哥哥再給你買。」
啃著烘烤的饅頭,查文斌笑道:「得了,得管你叫叔叔,別老給自己降輩分。」
「那不顯得咱年輕嘛?」胖子一撇頭,赫然那個怪物就在離著自己不遠的地方,這一路上那玩意是如影隨形,你說能完全做到不去注意,那也不可能,也不知道酒精它想幹嘛。
「得,我保鏢做的也挺實在,」說罷,他從棍子上拿下一個饅頭往後丟過去道:「大兄弟,請你吃的,甭客氣!」
轉過身,胖子繼續去陪豆豆,不多久,忽然一張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胖子一轉頭,那個三瓣嘴赫然裂開著在對自己笑……
「哎媽,」胖子被嚇得往起一跳,他還沒忘記抱起那孩子一塊兒,蹦的太快了以至於踩到了前面的火堆,彈起的火星讓他的褲子頓時變得狼狽不堪。一邊拍打,胖子一邊一邊叫喊:「老二老二,救命吶!」
彼時葉秋和查文斌都在離著他十來米的地方洗臉,一聽到聲音立馬趕了回來,三個人呈品字形儘量保持著把豆豆護在最中間。那東西晃著大腦袋們,又上,慢慢的它抬起手指著那火堆,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幹嘛。
「這傢伙到底什麼意思?」
「我明白了,」查文斌往前走了兩步,把雙手攤開,這在自然界是一個通用的無害手勢。他半蹲著身子慢慢靠向那個火堆,眼睛始終注意著那個怪物,見到對方也沒有動後,查文斌撿起了那個掉落在地上已經烤好的饅頭。他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兩下,焦黃的饅頭散發著麵粉的香味,他又慢慢的把手向著那個怪物遞了過去,輕輕說道:「吃吧,請你吃的。」
查文斌的這個動作是極其危險的,葉秋遠遠的都為他捏了一把汗,那個怪物離他近在咫尺,那裂開的嘴和鋒利的犬齒隨時都可以順手把他帶過來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兩人又是一陣對視,怪物,他怪物,查文斌始終保持著微笑,他相信,即使語言不通,任何物種都是可以通過對方的情緒來識別危險的。
緩緩的,那東西抬起手來,它轉著脖子伸出手,第一下即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又收了回去,好似是在考驗著對方是否真的願意給自己吃的。第二下,終於下定了決心,「嗖」得一下從查文斌手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走了那塊饅頭,三瓣嘴一咧開整個往裡一塞就沒了蹤跡。
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查文斌扭頭對胖子道:「有沒有肉乾,再拿點過來。」
「吃吧,這些都是你的。」查文斌用手捧著一大把牛肉乾,這幾乎是他們一個人一天的口糧,那怪物貌似沒見過這東西,查文斌先拿了一塊丟進自己嘴裡,很快那爪子就伸了過來。這一次,它好似非常滿意那肉乾的味道,竟然沒有一口吞下,而是小塊的在品嘗,那眼睛眯得都快要成一條縫了。
乘著這個功夫,查文斌決定索性再去做另外一個更加大膽的嘗試,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那東西微微一怔然後便又繼續大口咀嚼著肉乾。查文斌見狀又往前邁了一步,慢慢的他伸出手,胖子尖叫道:「查爺,你可不要亂來啊,它能瞬間就給你撕了!」
查文斌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態,當他的手觸碰到那東西的頭上時,對方竟然沒有什麼反應,他那不停快速跳躍著的心臟讓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終於他開始撫摸起了對方的頭顱,那怪物對此毫無戒備,還時不時的抬起頭來咧著嘴笑,雖然它笑起來的模樣的確是很滑稽……
鬆了一口大氣,查文斌這才有些放心的站到它的身旁,那東西此時也完全放下了戒備,這一人一怪竟然就像是人和寵物一般的和諧。
吃完了肉乾,它自顧自的又到河邊去喝了一些水,此時和人的距離也保持著不再那麼的遙遠。經過查文斌的嘗試,胖子也開始學著樣,他摸了摸那東西的皮膚,有些粗糙但是異常的光滑。而豆豆東西則是非常的開心,那東西似乎也特別的關注豆豆,它居然乘著他們不注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孩子,惹得豆豆笑得直顫。
迎著中午的太陽再次啟程,那東西不在和他們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反倒是開始主動走到人群里,它對一切都非常好奇,會去撥弄胖子放在雪橇上的包,也會去摸一下查文斌背著的長劍,偶爾還會調皮似得蹦到雪橇上搭一會兒順風車,惹得胖子一直到拉不到了才發現是那玩意搞的鬼。
「要不,給他取個名字吧,我瞅它那樣是個三瓣嘴,又是跟葉秋不打不相識,索性就叫它老三好了。」胖子回頭道:「老三,怎麼樣啊?你啊,那是你二哥,那是你大哥,我呢,是你大爺,記住了沒?」
「老三,老三」豆豆拍著手不停的歡呼著,這場景的確算得上是奇葩,無緣無故多了一夥伴,也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
上坡是非常的吃力的,尤其是還帶著個孩子,這天本來挺好的,到了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又忽然風雲突變起來。天空中烏壓壓的黑雲大片的席捲著天空,低沉的氣壓伴隨著的山裡陣陣的刺骨寒風,最糟糕的還是那些掛在樹上的雪粉,大片的雪粉被刮下來吹進人的眼睛簡直是受罪。
「爺,咱找個地方避避吧,豆豆都好久沒說話了,咱扛得住也得照顧一下孩子。」
「不行,」查文斌道:「無論如何,天黑之前要上山崗,萬一又起大雪就一定會被困住,那時候才是真的進退兩難,你把孩子挪到胸口,背對著外面。」
到了後來,鼻涕流下就能結成冰棱,人的眉毛,頭髮還有睫毛都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南方的冷不同於北方,空氣中的濕度會讓人覺得冷到骨子裡。良久,他們終於是在天黑之前到達了山頂,兩條腿已經變得和棍子一樣沒有什麼知覺。
繞到山的背面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面有幾株往外斜著生長的松樹,也就是這裡給他們留下了唯一可以紮營的小小空間。連續丟了好幾塊酒精球,潮濕的松樹枝冒著巨大的濃煙開始燃起,嗆得人眼淚直流,不過有火已經是萬幸了,尤其是在這野外。
胖子提醒道:「我們就剩這幾塊燃料了,再接下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用乾柴的話是沒法生火了。」
「還有一天,」查文斌道:「再有一天我們就能到那個神仙台。」
「你確定對面那片霧蒙蒙的地方就是我們想要去的?」胖子道:「一天的時間恐怕到不了,從這兒下去需要半天,對面那山勢比這裡陡峭很多,」說罷,胖子用手敲了敲後面的那層石頭道:「剛才天色好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都跟這一樣全是石頭,上面覆蓋著一層冰殼,而我們沒有釘鞋。」
「等下,」查文斌突然起身道:「你讓開一下,拿個火把過來。」
胖子回身文斌站到了背後那塊石壁前方,因為火堆的關係,最下面的一層冰殼已經開始脫落,難道他又發現了什麼?
暗紅色的線條混合著水珠和苔蘚,這的確是非常難以發現的,再慢慢剝開那層冰殼後,裡面的真容一點一點露了出來,石壁上還是那種紅色塗料竟然畫著一些壁畫!
這些壁畫上描繪的是一些人物,與他們在野人洞穴里見到的畫風極其相似,只不過內容有一些區別,這上面描繪的是一大群人從遠方排著老長的隊伍,而在大山中同樣有一座山里橫躺著一個人的模樣。
「年的記載是正確的,」查文斌道:「這畫的應該是風氏的先祖從遠處的家鄉遷徙過來,我想那個山中人就是他們的先祖埋葬的地方,這些壁畫是風氏的後人為了紀念這場路途遙遠的遷徙在這裡留下的,們正沿著他們曾經走過的路。」
「野人那邊還有三個拿著火把的人,它們憑什麼就認定是我們?」胖子輕輕拍了拍那個已經睡著的怪物道:「還有,這貨到底和那些野人又有什麼仇呢?拿我們當誘餌,其實現在老三並不是什麼兇猛作惡的東西。」
「有些事,只能隨著發展一邊」查文斌道:「從那些野人的進行的各種儀式來想他們的先輩或多或少會跟風氏的先祖有一些關聯,可能它們就是從前人那裡學到了這些東西,那副壁畫就是最好的證明,或許曾經那裡也是風氏居住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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