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御主與魔魂龍心 第219章 唯有希望可以驅散絕望

    天亮了，阿爾薩斯在床上睜開眼睛。眼神中的疲倦說明他沒有休息好。

    話說這種情況下能休息好的人，應該不存在吧？

    僅僅一個晚上，安多哈爾就死了十分之一的百姓。有的死於亡靈之手，有的則是詛咒神教的教徒，被士兵們殺死。

    到這個時候，阿爾薩斯已經無法再下達「教徒只抓不殺」的命令了。那群人是鐵了心要造反，他們不再是人民，而是暴徒。

    對，就是這樣。他們是敵人，不是人民，殺之不足惜。無論什麼樣的理由，背叛國家都罪無可赦。

    只不過是省略了審判的步驟而已。但在亂戰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比起這個，阿爾薩斯更擔心糧食的問題。

    既然市長都是教徒，那報告的糧食去向就絕對做了假，所有通過安多哈爾供應糧食的鎮子都要重新排查。

    昨晚的戰鬥結束後，阿爾薩斯分別向每個鎮子派人。軍隊的損耗不小，但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派出去的人也不能少。

    這一番操作下來，他身邊就剩下600多人了，聖騎士也只剩下5人。

    克爾蘇加德說什麼「攻打安多哈爾只用了少量兵力」，雖然聽著不爽，但恐怕是真的。至少迦勒底遇到的那個艾斯德斯沒有出現，說明天災軍團仍然有相當的餘力。

    而阿爾薩斯這邊兵員大減，吉安娜重傷，只能留在安多哈爾。迦勒底傷了個修瑪，比吉安娜還慘。

    用這樣的戰力去壁爐谷，跟送死差不多。按道理，阿爾薩斯應該原地休整，向泰瑞納斯求援。

    但吉安娜動不了，就只能派士兵去。這一來一回，少說又是一天。

    「更大規模的瘟疫已經散布開了」

    克爾蘇加德這句話在阿爾薩斯腦海里揮之不去，他狠狠地拍著額頭。

    不行，絕不能等。希爾蓋已經把剩下的藥全毀了，肯瑞托準備新藥還得過幾天。

    這幾天瘟疫會殺死多少人？把多少人變成殭屍？又會有多少陷入絕望的人放棄這個國家，向天災屈服？

    「唉」

    在這隻有自己的房間裡，王子捂著臉嘆了口氣。

    「殿下，醒了嗎？」

    敲門聲和說話聲先後響起。阿爾薩斯捂臉的手使勁揉了揉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醒了，立香。你是來叫我的嗎？」

    立香推開門。

    「嗯。早飯準備好了，大家在等殿下。」

    「早飯？我睡了這麼久嗎？」

    他望著牆上的掛鍾，已經8點多了。

    「我的天法瑞克和馬維恩怎麼搞的？為什麼不叫醒我？」

    「大家希望殿下多休息一會兒啊。」

    立香這樣笑著說。阿爾薩斯注視著這個少年的臉。

    真是自然而從容的笑。明明昨天晚上被舒瑞克追殺，又遭遇了天災的怪物從者，以及數不清的亡靈。

    難不成這場戰鬥對迦勒底而言是家常便飯嗎？那立香可真夠強的。

    不過，他終究和自己不一樣。

    如果只要堅強地面對，勇敢地戰鬥，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那自己也不用犯愁了。

    還是先吃飯吧。

    *****

    吃過飯的阿爾薩斯開始思考派誰去給國王送信，沒想到援軍居然不請自來。

    而且是烏瑟爾帶隊。

    「烏瑟爾？」

    廣場上，阿爾薩斯見到了白銀之手團長，很是驚訝。

    「父王派你來的嗎？我不是告訴他要白銀之手堅守城池嗎？」

    「他擔心你啊。」烏瑟爾笑著說，「而且有吉安娜在，我可以隨時回去。」

    「那你可想錯了。」

    阿爾薩斯把昨晚的戰鬥簡單一說，烏瑟爾邊聽邊點頭。

    聖騎士並不吃驚，看看那隨處可見的毀壞房屋就大致明白了。

    「說不定我來得正是時候。」他說，「而且天災從者的主要目標是迦勒底，這麼看王城應該是安全的。」

    「所以我們要繼續進軍。今天就要到達壁爐谷。」

    「今天？你難道不應該休整一天嗎？將士們已經很累了」

    「打退了敵人就可以隨便休息，要麼就是等著他們把壁爐谷的人殺光！」

    阿爾薩斯斬釘截鐵，這個有些高的聲音讓烏瑟爾一時沒了話。

    王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抱歉，我有些激動。但現在真的分秒必爭。」

    「好吧，我明白。那就讓還有餘力的士兵跟隨，再把我的人都帶上吧。我先留在這裡，照顧吉安娜和迦勒底的那個女孩，也讓百姓放個心。他們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了。」

    「謝謝你，烏瑟爾。」

    「別勉強自己孩子，要是有危險馬上來通知我。」

    「嗯。」

    告別烏瑟爾，阿爾薩斯急匆匆地去點兵了。

    烏瑟爾帶來了一千多人，再加上阿爾薩斯挑出來的人手，湊出一千三百人的隊伍。其中還有裝備了火槍的火槍兵。

    之前不是提到洛丹倫和矮人的來往了嗎？矮人擅長製造和使用火槍。與獸人的戰爭中，他們精湛的射術就和他們那暴躁的性格與超大的酒量一樣，讓人印象深刻。

    戰後，火槍技術傳入各個人類王國。泰瑞納斯挺重視，還組建了火槍兵團。現在是時候拿出來用了。

    獅鷲偵察員一直沒回來，基本可以斷定陣亡。烏瑟爾認為天災一定有對空的手段，說不定是某種會飛的亡靈，於是帶來了火槍兵。

    城市北門外的空地上，士兵們正在集結。立香也早早來到這裡。

    看著那些後膛火槍，達·芬奇由衷地感嘆。

    「真是個奇怪的世界。」

    艾澤拉斯這地方確實讓人說不清。你看他們的鎧甲，魔法，跟三次元的中世紀差不多。但是這個世界又有著相當的科學技術。

    主要就來自侏儒和矮人。

    像時鐘，火槍之類的東西就不說了。侏儒還研製了飛行器，一種單人乘坐的小飛機。機械陸行鳥，同樣是單人的二足步行機械。此外也有什麼淨水器，挖掘機，機器人，甚至還有計算機。

    據說鐵爐堡正在與暴風城合作，修建地鐵。真搞不懂這個世界到底是魔幻還是科幻。

    「這就是《魔獸世界》的魅力呀。」刑部姬感慨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入艾澤拉斯時的感動，撲簌簌掉下幾滴眼淚。

    「我有點理解你的想法，小刑。」達·芬奇也感慨道，「艾澤拉斯真的很對我胃口。」

    科技與魔法共存共榮，還能互相不足，比三次元可強太多了。

    在地球，搞魔術的人大多不喜歡機械。某個傲嬌黑髮雙馬尾連錄電視節目都不會。

    「我們來啦！」

    過了不久，惠惠，哀木涕和阿爾托莉雅也來集合了。他們在城裡幹了些體力活，順便安撫修瑪的情緒。

    她硬要來，立香硬讓她休息。

    「狀態不錯啊，立香。」

    安排好留守的士兵，阿爾薩斯最後出現。

    看著有說有笑的迦勒底，王子感覺自己的信心恢復了一些。

    「凡事都要向前看嘛。」立香說，「這算是我唯一的優點。」

    「那可真不錯。確實，我們已經沒有沉浸在悲傷中的時間了。」

    「倒是殿下你，沒事吧？」

    阿爾托莉雅盯著阿爾薩斯的眼睛，就像是看穿了什麼。

    阿爾薩斯把腰間的聖契擺擺正。

    「我很好，精神著呢。」

    他這樣說。阿爾托莉雅默默點頭。

    但這不代表她同意阿爾薩斯的話。

    昨晚戰鬥結束的時候，阿爾托莉雅聽說阿爾薩斯獨自去西邊抓天災的指揮官，急得連立香都沒顧，騎著馬去找阿爾薩斯。

    結果只找到阿爾薩斯一個人。目光呆滯，心事重重。

    面對阿爾托莉雅的問話，他只回答說「天災的指揮官是克爾蘇加德」，就沒了下文。兩人沒說別的話，一起回去了。

    至於阿爾薩斯心中想的，就算不用刑部姬劇透，阿爾托莉雅也猜得到。

    這場戰鬥，迦勒底徹底明白了天災軍團是個何等可怕的對手。什麼死靈法師，憎惡，克爾蘇加德，從者，這些硬指標都是次要的。

    每陣亡一個人類，天災就會多出一具殭屍，或者幾個骷髏。這樣戰鬥下去，人類的損耗會越來越大，天災反而會越打越多。

    隨之而來的就是恐慌和絕望。軍人或許有辦法克服，但百姓沒有。

    所以軍隊必須鼓舞人心，振奮士氣，讓大家看到希望。要做到這些，比起空談的口號，還是切實的戰果更重要。

    沒錯，只要拿出戰果，打幾個漂亮的勝仗，就一定能扭轉局勢。

    「出發！」

    騎上馬，阿爾薩斯發出號令。大隊人馬開赴壁爐谷。

    這次在王子身邊的是阿爾托莉雅。騎士王已經暗暗發誓。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阿爾薩斯再消沉下去。

    *****

    侏儒的城市，諾莫瑞根。

    這是一座建在地下的機械之城，到處是奇形怪狀的機械，各種功能的設備，鋪滿全城的鐵軌，以及忙碌不停的侏儒工程師。

    他們小小的腦子裡裝滿了奇思妙想，並且熱衷於將它們實現。在諾莫瑞根，什麼爆炸，失火，斷電，或者有人被變成小雞，都是日常。

    阿爾薩斯出發當天，早上4點多。

    「YES！成了！我果然是個天才！」

    工匠大師【歐沃斯巴克】的實驗室里，爆發出這位天才興奮的叫聲。

    他的兩個助手被他的大嗓門嚇得坐在地上，但很快就和他一樣高興。

    「太棒了工匠是大師！這次終於不是變成松鼠了！」

    「只不過是50%的幾率而已，根本不需要擔心啦！」

    實驗室中央的工具機上，那個從洛丹倫送來的改造人終於醒過來了。

    「呃，唔」

    他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稍稍扭頭，又試著抬手，抬腿。

    「漂亮！完美！YES！YES！」

    歐沃斯巴克揮著小拳頭。兩個多月的努力沒白費，他甚至想馬上開著飛行器出去飛一圈，把這成功的消息寫成傳單，撒遍諾莫瑞根和鐵爐堡。

    當矮人們把這個壞得不成樣子的改造人送來以後，幾個工程師詳細檢查了一番，認定沒有修理的價值。

    他的身體包含了太多未知的技術，而且看起來已經徹底報廢。

    然而歐沃斯巴克不信邪，這位工匠大師對科學的熱情無人能及。如果因為技術存在問題就放棄，那簡直是在給工程師，給諾莫瑞根，甚至給侏儒這個種族抹黑。

    於是他主動請纓，沒日沒夜地工作。現在成功了。

    他將這個改造人命名為「桑格」。

    「哦，我親愛的桑格，歡迎來到諾莫瑞根！快，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

    「諾莫瑞根？」

    桑格扶著頭坐起來，左看右看。

    忽然，他腦中回憶起了昏迷前的情景。

    「對了！銀松森林，請問你們知道銀松森林嗎？」

    啊，多麼清晰的吐字，多麼流暢的語音系統。

    工匠大師自我感覺良好地沉醉了一會兒，說道。

    「放輕鬆，孩子，我當然知道。洛丹倫的銀松森林，是的，就在北邊，很遠的地方。我也知道矮人就是從那裡把你送來的。」

    「送來這麼說」

    「沒錯！偉大的工匠大師歐沃斯巴克，也就是我！克服了那些生鏽的螺絲，燒壞的電機，以及該死的技術障礙，將你修復了！」

    他愛惜地摸著桑格的腿，因為他的身高只允許他摸到這裡。

    「我不介意你謝謝我。或者我們應該出去走走，讓那些平庸的同僚看看什麼叫雲泥之別！他們還是去鼓搗鼓搗鑽探機，好給自己挖個洞吧，哈哈！」

    桑格沒理會歐沃斯巴克的狂喜發言，而是站起來，活動手腳。

    沒有問題。再將雙臂平舉。

    咔嚓咔嚓——

    從他金屬的四肢和胸口裡展開了許多圓形的炮口，裡面能看到些許火焰。

    一切正常。他點了點頭。

    「非常感謝你，工匠大師歐沃斯巴克。」

    「不客氣孩子！那麼」

    「我還有急事，就此告辭！」

    砰——

    沒等歐沃斯巴克明白，桑格腿部展開的助推器就讓他衝出實驗室，把門都撞飛了。

    接著全身推進器全開，當場飛走。

    啊，多麼強勁的動力，多麼高效的武器配置。

    「看啊！看啊！嘿，你要去哪！？」

    歐沃斯巴克的叫喊聲越來越小。桑格很快找到出口，飛出了諾莫瑞根。

    這個侏儒真有本事，能修復自己。飛行狀態和損壞前一樣，估計戰鬥也不是問題。

    那就抓緊時間吧。

    「等著我，哀木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