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八十九章 詭秘亞莎的蹤跡

    位於底艙木桶縫隙間僅有一碼寬度，平整密實的砂層忽地劇烈蠕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活物要底下鑽出來似的。

    伴隨著砂層的擾動加劇，一個女性身影從裡面緩緩地站起身來，久違多日的神秘女人亞莎笑嘻嘻地望著羅正道，她輕聲說道：

    「別得意，你以為這樣就能抓到我了？」

    在談話間，亞莎的身體開始詭異地搖動崩解開來，首先是她臉上的五官移位，接著身軀也好似蠟質遇熱熔化一般，眨眼間化作了一大堆黑色甲蟲，這些成群結隊的小東西悉悉索索地朝著戰艦艙室的排水孔方向爬行，緊接著消失不見了。

    見此情景，海盜們無不面露驚恐神色，哪怕是魔法與劍的新世界，想要碰見這種狀況也不是一般人有機會見識的。海盜們都是敢於搏擊風浪的大海男兒，他們不怕真刀真槍的血腥廝殺，不過這種近乎於邪術的玩意太叫人吃不准路數了。同樣目睹了亞莎從重圍之中輕鬆遁走的全過程，羅正道的表情則顯得鎮定了許多，身為一個穿越者，他所見過的世面比一般水手大得多，真要說詭秘多變不可思議，亞莎化身為蟲這招估計也比不過魔卡師的花樣百出。

    鎮定了一下情緒，羅正道摸著下巴暗自揣度想到另外一件事：「唔，這到底是分身術？還是障眼法？又或者說，其實這些蟲子才是你本體呢？亞莎！」

    搜捕行動未能如預期中成功捕獲潛入揚威號大肆進行破壞活動的間諜亞莎，好歹是阻止了對方繼續潛伏下去實施其他破壞活動，隨後羅正道就得琢磨如何應付外面那個叫人頭疼到無力的神秘幻象世界了。當他返回到戰艦甲板時，他甦醒過來的消息已經在船上傳開了，不少當值的水手像參觀稀有動物那樣湊過來瞧船長大人一眼。那些地位比較低的人能隔著人叢看到羅正道就知足了，只有少數地位更高的船員才有資格當面向伯爵大人表達問候。

    「伯爵大人，您能康復，這真是太好了。」

    隨船的兩位法師顧問喜笑顏開地向羅正道表著忠心，倘若他們有機會在自己的職業道路上走得更遠，自然不會把有限精力和時間浪費在跟貴族老爺打交道上頭。既然他們已經作出了這種人生選擇，很多時候就不得不在人前故意表現出某種程度的姿態，雖然大家在私下裡未必需要這麼做，禮節之類的玩意，說白了是做給別人看的。

    見狀，羅正道笑著與兩位顧問寒暄了一會，很快他正色說道：

    「嗯，在我患病期間，你們對幻境的解析有了進一步的成果嗎？」

    「是的，您請看。」

    聞聲，羅正道不無驚喜地接過羊皮紙，連蒙帶猜地把這張紙看完，驚訝地說道：

    「什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嗎？」

    「是的，伯爵大人。我們剛開始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這幻境是藉助光學成像虛擬出來的，足以欺騙我們的視覺感官，其實用指路道標選定一個大致方向，持續直線航行就能脫離這片幻境的覆蓋範圍。」

    「……虛擬影像……光學成像……麻痹的，這不是電影嗎？」

    囧囧有神的羅正道終於聽明白了兩位法師顧問出具的分析報告，他也知道這麼多天下來，整船人擔驚受怕夜不能寐，只相當於被人請去免費看了一場3d大片。他對這個結論委實有些哭笑不得，哪怕不能直接干預主物質界，神明們的手段還真是匪夷所思啊！

    沉思後的羅正道恢復了一貫令人折服的沉穩氣度，微笑說道：

    「很好，找出原因了，抓緊時間前往雅靈帝國吧！咱們在路上耽擱了太多時間，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當然，一切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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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盜戰艦揚威號再次穿越七海前往風暴之海的遠航，與前次的航程一樣歷盡了波折險阻，航行途中遭遇了各種各樣難以預測的危險事件，好在渡過了危機四伏的幽暗之海以後，餘下的旅程忽然變得平順起來，似乎是把所有壞運氣都消耗在了羅正道的前半段航程中，甚至只能用平淡如水來形容沒有半點意外狀況發生的這些安閒日子。揚威號除了在風暴之海體驗了一把久負盛名的驚濤駭浪，航海日誌上再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重要事件了。

    一路遠航萬里，前後經過了總計四個半月航程之後，羅正道一行踏上了雅靈帝國的直轄領土。

    由於前身威爾·尼達姆的靈魂早已在魔卡師傳承儀式中消散無形，他的記憶沒被羅正道繼承下來，人類光明王朝在全盛時代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打從某人穿越過來就在顛沛流離地逃亡生活中渡過，羅正道對新世界的和平景象是全然沒有概念的。

    這座屬於雅靈帝國的大都會澤蘭，遠離了喧囂的戰爭和殘酷殺戮，是自羅正道穿越到新世界以來所見到的最接近於舊世界城市的正面範例。下船後沿途經行的大街小巷兩側儘是各種手工作坊和酒吧、劇院、浴室等公共建築，鱗次櫛比的房屋讓整個城市看起來顯得擁擠不堪。

    儘管在城市規劃方面似乎有所欠缺，澤蘭城的整潔市容還是給了那些土包子海盜們以深刻印象，定時用清水沖洗的白色石板街道顯得異常潔淨。豎立在道路兩側的路燈、垃圾桶等市政設施也堪稱完備，間隔幾百米就會出現的木製長椅可供路人小憩。走在澤蘭街道上的行人莫不是神色放鬆步履輕緩，言談舉止間充滿了生活閒適的舒緩節奏。全然不像羅正道在新世界其他地方所見到的，那些惶惶不可終日，聽到一根針落地的響動都會緊張到恨不得立刻跳起來的人類流亡者。

    羅正道對雅靈帝國的認知程度不深，單從這些浮光掠影式的表象觀察，他也能感受到雅靈帝國蒸蒸日上繁榮興旺的氛圍，這絕非人為粉飾出來的面子工程。

    在澤蘭當局官員的陪同下，羅正道一行人乘坐的馬車抵達了澤蘭總督官邸，雙方一見面，前來迎接的總督府官員便極為熱情地對羅正道說道：

    「非常榮幸可以接待伯爵閣下造訪我國，總督閣下已在宴會廳設下晚宴，現在距離宴會開始還有一些時間，伯爵大人是否需要洗漱更衣？」

    貴族出席正式宴會是必須穿戴正裝禮服的，關於這件事羅正道在路上被半精靈美女臨時指導了一番，此刻他表現自如地欠身回禮，說道：

    「那好，我將按時出席總督閣下的宴會，現在暫時告別吧！」

    聞聲，這名充滿了學者風度的雅靈官員還禮說道：

    「希望伯爵閣下能在我國能像在家鄉一樣愉快，晚上見。」

    說罷，另外一名雅靈官員上前來，由他引領著羅正道等人前往臨時休息的酒店，此時距離日落還有幾個鐘頭，讓客人乾等不是正經的待客之道啊！

    遵照雅靈帝國的行政區劃，不計入海外殖民地和特別行政區，帝國的本土總計被劃分為十二個大區，分別是以某個大型城市作為中心，各自設立行政區劃。每個大區的最高行政兼軍事長官是總督，他們所擁有的實際地位僅在首相和諸位閣僚大臣之下。假如按照社會地位論高下的原則，這些雅靈帝國的總督們未必個個都有貴族頭銜，但他們的身份也絕不低於任何一位世襲大貴族。

    澤蘭總督這趟為了迎接羅正道這個人類流亡貴族的到來，特地舉行歡迎晚宴，證明雅靈帝國對招攬這位代理人的事情具有極大的熱情，乃至於不惜破格禮遇羅正道。

    隨行前來的獨眼龍福爾·蕭邦對雅靈方面的態度好壞並無興趣，一進入酒店房間他就回身關閉房門，開口說道：

    「伯爵大人，出席晚宴，您需要帶著女伴一起去，杜波夫女士的身體沒問題吧？」

    羅正道一早就算準了雅靈帝國會跟地精死磕到底，他不擔心對方會放棄與自己合作，神色輕鬆笑了笑，說道：

    「呵呵呵呵，你放鬆一些。維娜老師已經去準備服裝和首飾了，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聞聲，福爾·蕭邦瞪著那隻完好的眼睛掃視房間，態度審慎地說道：

    「那就好，請您務必留意安全，地精的懸賞對那些瘋狂的賞金獵人很有誘惑力，那些混蛋為了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聞聽此言，羅正道依舊不以為意，擺手說道：

    「沒關係的，雅靈可是非常緊張我的安全問題，不信你看一眼窗外就知道了。」

    聽到羅正道如此說法，福爾·蕭邦將信將疑地撩開了窗簾一角放眼向外張望。果不其然，茵茵綠草花木成行的優雅庭院中，不知何時冒出了許多頂盔貫甲的雅靈士兵，多得像點綴在大草原上的野花，更有整隊騎著純色戰馬的精銳騎兵繞著酒店所在的街區巡邏，在隱蔽處還能看到輕型火炮的蹤影，這場面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也不為過。在這樣戒備森嚴的前提下還能被刺客殺進來把羅正道幹掉，除非來襲的是半神級別的妖孽，不然個把傳奇碰見這種大陣仗都不見得敢伸手，這是在跟雅靈帝國的國家機器正面碰撞，這份自信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既然如此，福爾·蕭邦所擔心的安全問題也未免杞人憂天，在羅正道看來，雅靈帝國不會容忍一張王牌爛在手裡，即便他們會有過河拆橋的一天，現在既然連橋都還沒建起來，又何談要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