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倒沒有催促這周當家,不過對於他臉上的猶豫卻是一目了然,嘴角微微一勾,哪怕她是來揭穿周當家做的惡事,臉上也仍是一派從容淡定。
這讓圍觀的人也多看了幾眼,對比兩人的神情,很明顯就是這周當家詆毀別人的聲譽,如果林瓏是那等不孝之徒,又豈敢當面來質問?輿論的風向一下子就偏向了林瓏。
林瓏看到周當家的說不出話來,「周當家,既然你發不出誓來,那我也不逼你,不過你必須要到我的玉膚坊來給我賠禮道歉,要不然這事我不會輕易罷休。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明天這個時辰我沒見到你到玉膚坊來致歉,那別怪我把此事鬧到公堂上,相信和氣生財是你們商家最願看到的局面,我可不介意惹官非。」
說完,她看也不看這周當家冷汗直冒的額頭,從容信步地讓人拔開人群走出豐盛德,反正她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再逗留就沒有必要了。
周當家看到她離開豐盛德,忙追上前去,「葉世子夫人,我們有話好好說……」
林瓏聞言,轉回頭看向急切的周當家,「我已經給你機會了,你派人撒布關於我的謠言,我焉能不追究?而且你連個誓言也不肯發,你讓我如何信你是清白的?我現在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念你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要不然我直接就與你對簿公堂,還會在此與你浪費口舌嗎?」
這樣一番話,周當家一個字也駁不了,他是信佛之人,哪肯輕易拿獨子來發這樣的毒誓?眼珠子轉了又轉,就是找不出化解的方法來,在他猶豫的當口,林瓏已由侍女扶著上了馬車。
「周當家,我等著你明兒上玉膚坊來賠禮道歉。」林瓏輕撩車窗上的紗帘子輕聲提醒。
周圍圍觀的群眾都發出討伐的聲音來,林瓏只是看了一會兒就放下紗帘子,讓車夫揚鞭起程回府。
周當家不知道自己如何邁進店裡的,周圍人的奚落聲聽在耳里很是不舒服,更何況店裡還有來選購的貴婦人把豐盛德的產品拋到夥計的懷裡,冷哼一聲,「我們走,這麼卑劣的東家,這店裡也不會有好東西。」
「就是,葉世子夫人是什麼人?居然還敢放話詆毀別人,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立即就有人附和那出聲的貴婦人。
「走,我們到玉膚坊去看看,聽說他們有推出新產品。」
「沒錯……」
「……」
她們都是上層階級的貴婦人,自然更支持同一階級的林瓏,這低下的商家詆毀人家的名聲,就是犯了她們的忌誨。
夥計想要攔也攔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貴婦人翩然離去。
周當家一臉的陰沉,握緊拳頭一聲不吭挑起帘子到了裡邊的內室。
夥計們面面相覷,最後都聳聳肩,各自散開幹活去,反正店裡的生意自然由東家去操心,他們再怎麼擔憂也是無用的。
此時的林瓏卻是輕撩起車窗上的紗帘子,朝身邊騎馬護衛的匪石招了招手。「匪石,你過來。」
「大奶奶,有什麼吩咐嗎?」
「你去找些人,把我與豐盛德東家的這一番話傳播出去,傳得越廣越好。」
匪石一思就明白林瓏的用意,點頭稱是。
林瓏這才放下手中的紗帘子,有幾分慵懶地靠在軟枕上,一靜下心來就開始思念出門在外的丈夫,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大奶奶,我看明兒那周當家肯定來賠禮道歉。」一旁的如霞笑道,她幫蘇州的玉膚坊做過活計,所以對這鋪子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林瓏接過她奉上的熱湯,輕呷一口身體暖暖的,周身都舒服。「不管他來與不來,他都必敗無疑,希望這人是識時務的。」
民不與官斗,官字好歹兩張嘴,她林瓏是襄陽侯世子的夫人兼義安郡主,真的對簿公堂,豐盛德的周當家必敗無疑,礙於她的身份,京城府尹必定會站在她這一邊,這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的。
其實告官能把這事處理得更快,但她不想給人留下話柄,說她官大壓人,哪怕她的證據也很充足,但人都是喜歡同情弱小的,一個搞不好,她的目的沒能達到,還憑空給人做了嫁衣。
當然,她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她與周當家只是商業上的競爭,沒到置人於死地的地步。
發生了這一件事,周家的大家長都很快收到了消息,聚集趕往豐盛德的總店,畢竟這事情可大可小,再者招惹上那等人家,只怕祖業不保。
幾把交椅坐著周氏一族的大家長,周當家就算是現任當家,也得敬陪末座。
「你說說,你有沒有干下那等事?」
聽到父親發問,周當家臉色黯然,「有……」
「你傻的嗎?那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又是皇后娘娘的義女,你沒看到帝後親筆題詞掛在玉膚坊裡面?」有周氏的叔公立即罵出聲。
周當家的臉上一陣難堪,「我們的胭脂水粉能進得後宮成為貢品,也是靠了高家和常公公,這兩處我們每一年給的孝敬都不少。常公公出事後,我為了維持生意只能與高家來往更密,他們要我散播消息出去,我能不做嗎?」
他給自己辯解著,其實當時高家如何會看得起他這小角色?他巴結的那人在高家也沒有多少話語權,就那麼暗示了他幾句。他當時頭腦發熱,又眼紅玉膚坊日進斗金生意興隆,最後一狠心,把這謠言傳開來,這樣對豐盛德的生意有好處。
結果他還是失望的,豐盛德除了進貢宮裡的份額外,店面的生意還是不咸不淡,總體稍微上升了一些,但仍不及鼎盛時期的一半。
現在他為了不失去這當家的位置,只能硬著頭皮把一切都推到高家的身上,反正高家也出了事,也無人對質,還不是由得他說。
高父的神情一頓,兒子說得也是實情,「各位叔父,我們貽養天年,他一人獨撐周家的生意也不容易,再說這事做也做了,明兒就到玉膚坊走一趟吧。」除此外,他也想不出法子來。
不過還沒等周當家表態,立即有人跳起來怒道:「這怎麼可以?這樣一來,我們豐盛德的名聲臭了,以後的生意怎麼辦?」
「對啊,豐盛德的生意不好,我們年底的分紅是不是又要少了?去年就比前年少了一大截,這事情當家不能不負責任。」
「這豐盛德可不是你這一脈獨享的,而是大家的……」
「……」
七嘴八舌的爭吵聲不絕於耳,周當家的臉色沉得更難看,這群人的意思他知道,就是嫌他在這位置上沒做好,希望能換賢。
「各位須知,受影響的只有兩個地方,一是蘇州,一是京城,我們豐盛德在其他地方還是賺得盤滿缽滿的,足以抵消這兩處的損失。之所以受到影響,還不是那新冒起的玉膚坊?這家的後台太大,我這樣的小樹如何能撼得動?就算我讓賢,又有何人能做得比我更好?」
周當家帶著幾分怒氣幾分委屈地陳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貽養天年的老頭子想得太簡單了。他不過是迂迴地出了一次手,就遭到林瓏這樣明晃晃的威脅。
沒錯,就是威脅,他這商家在官家面前,從來都只有奉迎拍馬屁的份兒,那可是官夫人,他如何能得罪得起?
他這一辯駁出了口,立即有人嘆息一聲,這說得也是實情,商人的地位比前朝要好得多,允許家中子弟科考出人頭地,但總的來說,地位還是不高,士農工商,仍舊敬陪末座。
幾位周家的叔公都不再做聲,就算換下這個子侄讓別人上,也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只怕情況會更差。
「備妥禮,明兒就去道歉。」周父畢竟曾經做過當家,當機立斷地出聲為兒子解圍,「我們不能鬧到公堂去,到了那兒鬥不過她的,也會與襄陽侯府結仇,犯不著。」
周當家狠狠地點了下頭,他能想的父親也想到了。「兒今夜就備妥,不會讓此事鬧大影響豐盛德的運營。」
「對,越快平息越好。」好幾位叔公都一致贊同。
周父又再度做聲,「這宮裡各處今年都打點好,起碼要保住貢品這塊金字招牌,萬萬不能拱手讓給別人。」
「兒早已進行,趁過年的時候,各處都親自去拜了年送了禮,估計不會出亂子,這份額還會落在豐盛德的手中。」一提起這茬,周當家抬起胸膛道。
常公公和高家垮台後,他一直在尋找可以依附的勢力,這皇商不好做,畢竟現在等著看他倒霉的人太多了。
這一番對話,為周當家挽回不少分數,幾位不管事的叔公臉色和緩了一些。
傍晚時分,林瓏回到了府里,先去給葉鍾氏請安,順道把宮裡的情形說了一遍。
「十皇子死了?」葉鍾氏一臉的錯愕,比那天聽到高家出事時的表情還要誇張,可見這事是出乎她預料的。
葉氏姐妹都暗暗挑了挑眉,這節骨眼死掉,還真讓人浮想連翩。
「嗯。」林瓏皺了皺眉,「不過他是高氏害死的,與皇后娘娘倒沒有干係。」
「皇后娘娘那邊是不是有了對策?」葉鍾氏還是把心中的疑問托出。
「豈會沒有?」林瓏故作輕鬆地笑道,「皇后娘娘自然不會讓人在這個時候潑髒水。」
葉鍾氏點點頭,他們葉家與蘇家走得近,並不希望皇后這中宮之主被人質疑,不然將來後患無窮。讓大女兒與小女兒出去擺膳,看到兩個女兒出去,這時候才拉住林瓏的手,「娘娘打處算如何處理高氏所出的兩個孩子?」
依她看,這兩個孩子不除掉長大後懂事了必會後患無窮,估計還會起了報復心理,高凝珍再壞也是他們倆的生母。
林瓏看到葉鍾氏眼裡的狠意,微打了個冷顫,頓了頓後道:「雖然義母沒說什麼,但我覺得她是不會對這兩個孩子做太過份的事情,一來時機敏感,二來還是收復人心更重要。十皇子一死,皇上的膝下就更空,這七皇子若是被除去,義母的處境也不會變好。」
「斬草不除根,只怕春風吹又生。」葉鍾氏突然感慨地道,不知為何最近她常做夢夢到那個逃出家族的庶妹,反反覆覆的夢讓她相當不安,當初如果沒有猶豫了那麼一會兒,估計也不會成了心事。
丈夫有外室一事,她心底里其實是深信不疑了,葉明恂是什麼人她焉能不清楚?但這人就是揪不出來才讓她懊惱。
「婆母說得在理,我想義母她會衡量好的,還有挺長的時間這兩個孩子才會成人,如果有了異心再動手也不遲。」
這是林瓏的心裡話,以己度人,蘇梓瑜應該也會這麼想,從小小的人兒拿捏到大,蘇梓瑜有千萬種機會來收買人心,以及再布置人手暗中監視,這並不難。沒了高家這根基,七皇子是不可能問鼎皇位了,了不起就當個閒散王爺罷了,一如九王爺。
葉鍾氏聞言,沒再說什麼,太過婦人之仁了,她其實不太贊成,不過皇后怎麼想的,也就只有皇后心裡才清楚,「這一番話,我就與你說說罷了,你別說給宮裡的娘娘聽。」
林瓏慎重地點點頭,「兒媳曉得什麼當講什麼不當講,婆母放心。」
葉鍾氏拍拍她的手放下心來,她這兒媳婦一向很是機靈,當下就留林瓏在她這兒用晚膳。
用過膳後,葉蔓君照例與林瓏一塊兒回南園,姑嫂兩人相處越發融洽。
翌日,林瓏用了早膳交代了事情後就出發去了玉膚坊,周當家如果來賠禮道歉,她必須在場。
林瓏出門了,素紋吩咐了幾個大丫鬟去做事,正要開始做些針線活,聽到門帘處有聲響,以為是林瓏去而又返,起身正要迎上去,結果看到的是香椽,遂笑道:「你怎麼過來了?」
香椽與素紋一同當差了半年多,自然是熟絡得很,握住對方的手,「怎麼,沒事就來不得了?」
「大奶奶出門了,你若找她可是沒挑好時辰。」素紋親自給香椽沏了碗茶,沒用最上等的好茶,那是主子喝的,不過她們這些大丫鬟的吃穿用度也不差就是了。
「我今兒個來可不是找大奶奶的,是來找你的。」香椽正色道。
「找我?」
素紋難掩一臉驚訝,雖然同住一個府邸,但是各自分開後哪來這麼多時間相聚說悄悄話,忙著侍候主子都來不及。
「沒錯,就是找你的。」
香椽將素紋遞過來的茶碗放下,拉著她的手起來,「走,我們找個僻靜處說說話。」
素紋沒有拒絕。
南園二樓的靠欄處一向都頗為安靜,素紋又讓人不要過來打擾,遂這兒只有她與香椽。「找我有何事?別拐彎抹角的,趕緊說啊。」
「素紋,其實讓我來找你的是大奶奶。」香椽沒有隱瞞。
素紋再度吃了一驚,大奶奶若想要知道什麼問她就好,找香椽來是要打探什麼?她的眉頭微微一皺,「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大奶奶不好說,讓你來告訴我,還是……」
香椽一看素紋這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忙喊停道:「我還沒說,你就別瞎猜了,奶奶人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做錯什麼,她一向都當面指出來讓我們改進。」看到素紋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這才輕拍她的肩膀道:「好了,你做這表情也就我看到,我且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心事重重啊?」
素紋臉色一紅,「你聽誰說的?」
「大奶奶。」香椽給了個答案。
素紋這才想起那天她敷衍大奶奶的說辭,大奶奶並不相信,想想也在理,大奶奶多精明的一個人,豈會相信她那隨口胡謅的話?「完了,大奶奶會不會生我的氣……」她忙抓著香椽的衣裙。
「你現在才想到啊?」香椽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不過你該慶幸,我們都遇到了個好主子,若真的生你的氣,還會找我過來嗎?你呀就別自己嚇自己了,最近都在煩心什麼事,就不能與我說說?」
素紋臉色一黯,「有什麼好說的?反正都過去了……」
一想到她試探,對方卻是毫無反應,這心情能好得起來嗎?
香椽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素紋是為情所困才會這樣萎靡不振,遂小心道;「素紋,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素紋猛地抬頭看著香椽,俏臉紅透,「沒有的事,你別亂猜……」
香椽才不信她的說辭呢?「有就有,幹嘛要瞞我?你喜歡誰直接跟大奶奶說就好,何必還要自困愁城?我們這些侍候過大奶奶的大丫鬟可搶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府里的小廝都巴不得能娶我們……」
「這麼說是沒錯,但這不過是我單相思罷了,人家沒看上我。」說完,素紋咬緊下嘴唇,一副自怨自艾的樣子。
「素紋,是誰這麼不長眼?放著你這樣嬌滴滴的娘子不要?你給我說出來,我這就去找他說話,讓他看輕我們南園的大丫鬟……」
「哎呀,香椽,你就別管了,嫌我臉丟的還不夠?人家沒這方面的意思。」
素紋拉緊要起身的香椽,她還要臉,丟不起這個人。
「他親口說的?」香椽挑眉問道。
素紋搖了搖頭,「我沒好意思開口問,不過我有暗示。」
香椽伸出食指輕摁素紋的腦門,「你笨啊,男人都蠢笨如豬,你不挑明了來說,就暗示啊這樣繞來繞去,他們的腦袋如何能轉得過來?」
「那要我怎樣?直接說我喜歡他啊,萬一他拒絕了我,我的臉還要往哪兒擱?」素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香椽一斂衣袖又坐下來,「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不了了之,我聽說你娘正熱衷給你找親事呢?」
「她找她的,我不應就是。」素紋硬氣道。
香椽左思右想都覺得素紋太消極了,遂握緊她的手,「你到底喜歡的是誰?你不好開口,等我男人回來了,我讓他私下去探他的口風,我不信還會有人看不上我們南園的大丫鬟。」
素紋對於香椽的提議其實很是動心,但是一想到心上人與香椽有過一段,她又不好開這口,這讓香椽很為難而且又尷尬。「你別問就是,這事我心裡有數。」說完,她站了起來,「你那兒估計事情也多,我這邊事情也忙得很,香椽,我們先散了吧……」
這回輪到香椽拉住素紋的衣袖,「連跟我說說是誰也不行?」
「香椽,我不是有意要瞞你,而是……」
「而是什麼?素紋,我倆什麼關係,你連我也信不過?」
「根本不是這樣,我豈會信不過你?」
「那就跟我說你愛慕的人是誰?」
素紋看到香椽的堅持,一時間為難至極。
香椽見狀,心裡頗不舒服,好歹姐妹一場,再說她已成婚,又不會搶她看上的男人,對她還有什麼好瞞的?「虧我當你是好朋友,你卻這樣?素紋,我這心裡不舒服。」
「香椽,我不是這意思,你別誤解我……」素紋忙解釋。
香椽還是不依不饒地追問,「那就告訴我是誰不就得了,這有多難?在奶奶的面前你不好開口,我能理解,奶奶再和氣那也是主子,我們不能忘了本分。可我倆是一塊兒當差的,這半年多也有了交情,對我也不能明言嗎?」
素紋幾次把人名都到了唇邊,就是無法開這個口,「我的好香椽,你就別逼我了,好不好?等以後我再告訴你……」
香椽不是傻子,好話歹話都說了一大堆,素紋就是不肯透露,換以前是不可能的,只能說她愛慕那個人與她關係很近,或者不適宜給她知道,這麼一想,頓時豁然開朗,試探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匪石?」
素紋的臉刷的一聲再度紅透。
此地無銀三百兩,香椽拉著素紋的手就是一松,腦海里亂糟糟的,素紋居然喜歡上匪石,曾經她這樣期盼過,但現在成了事實,倉促得知,她這心裡突然有幾分不舒服。
「你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她聽到自己問出口的聲音很輕,知道這樣不好,畢竟她的丈夫是匪鑒,他們夫妻無論各方面相處越來越和諧,但這心還是有些許的疼痛。
素紋聽到香椽的發問,就知道瞞不過她了,這樣也好,說了出來她的心也更舒服了一些,目光有些遙遠地看向南園的大門,「你還記得大年初一那晚嗎?當時鞭炮就在我腳邊響著,而他就那樣拉著我跑,跑啊跑啊,我不知道他怎麼就跑進我的心裡……香椽,我不是有心要瞞騙你的,只是我不知道如何說?我想他心儀的人估計還是你……」
香椽猛地抬頭與素紋對視一眼,好半晌,「這樣啊,你喜歡他倒也無可厚非,他……人很好……」
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匪石的好話,香椽也不知道自己如何離開南園的,走在這迴廊上,她用手狠捶自己的心,在心裡罵著自己,「你這賤婦,你在瞎想什麼,他是好是壞與你再也不相干,你有丈夫了,別再想這不屬於你的男人,一切都過去了……」
對啊,一切都過去了,她多想無益,再想就是對不起匪鑒了。
香椽安慰著自己的心,急急忙忙走出南園。
這一個早晨,林瓏在玉膚坊坐了一會兒,就猛然發現這顧客增加了不少,店裡的夥計都忙得很,與前些日子閒得要死的場面有著天壤之別。
「姐,我們的生意從昨兒開始就好了不少,還是姐你有辦法。」林琦難掩笑容。
林瓏敲了她頭上一記,「好了,別鑽進錢眼裡出不來。」
「好了,我知道了。」林琦到底閒不住,很快就出去幫忙一二。
林瓏只是搖了搖頭,看向身邊的林綠氏,「二娘,琦兒明年及笄,這店裡讓她少來一些,我們也不缺這點過活的銀子,德容言功,讓她在家好好學學,別到時候嫁到夫家去讓人笑話了。」
林綠氏點頭,「我也有此意,得找個她感興趣的方式把她的心攏回來才行。」
林瓏看在這個問題上,她與林綠氏看法一致,「我給她找個繡娘還有女師什麼的教教她,可不能再野下去。」
「這樣甚好。」林綠氏忙應聲。
林瓏正要與自家二娘商討一番,門帘一掀,就看到葉田氏匆匆進來,「侄兒媳婦,我聽說你昨兒去了豐盛德……」
「沒錯,正好經過,就進去兜了一圈。」林瓏笑著起身迎這六嬸母坐下。
葉田氏趕緊要她坐下來,「這事兒鬧得很大,我瞅著外頭的人過來就是看這好戲的,不然都聚到我們店裡做甚?對了,那周當家會不會來?」
「來不來我們都沒損失。」林瓏好整以暇地道,「反正這事我們穩占上風,越多人知道越好,這對於我們店裡的生意有好處。」
葉田氏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還是你有法子,這樣一弄,我看還有何人說閒話。」
林瓏笑了笑,「那我們就等著看戲吧。」
葉田氏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最後也笑出聲來,反正得益的是玉膚坊,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瓏本以為要等到傍晚時分,那周當家才會上門來賠禮道歉,哪知道未到午時,周當家就過來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73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