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雪地凝霜,梅花朵朵剎那迷眼。
君榮珏抱著穆清黎一路行走,腳下白雪輕飄不見一分痕跡,眨眼就落入這梅林中,嫣紅粉白下,徒生浪漫。
穆清黎靠在他的胸前,耳邊聽著他異於平常快速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也不由的跟上這同樣的節奏,心頭莫名的升起幾抹預感,手指抓著他胸前的衣襟抓出幾道皺痕來。
君榮珏有所感覺的低頭看透,低垂的眼眸勾勒出自然魔魅的弧度,濃密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顯得那雙隱藏其中的子夜黝黑的眸子幽深,似極了黑夜深海,包容冰涼深處卻是溫暖至極的,可惜這深處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探索到。
他就這樣專注的看著她,一瞬不瞬,看不夠一樣看著,腳步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正是梅林深處,周圍不見一人,唯獨漫天梅花,地面白雪素白,點綴了偏偏梅花花瓣,又顯得幾分妖嬈的美感。
"珏。"穆清黎輕聲喚道,等叫出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一絲的沙啞。
君榮珏卻笑,抱著她就直接席地而坐,手指輕彈她斗篷帽沿上的白雪,道:"黎兒,我們約定可好?"
"約定?"穆清黎心頭緊了一瞬,定定看著他。
君榮珏頓了手指的動作,而是移到了她的面頰上,冰涼的指腹拂過她細膩光潤的肌膚,乾淨溫柔的聲音低幽,好似黑夜中魔的吟唱誘惑,卻又與周圍的白雪一般無瑕,偏偏讓人鬆了身體,軟化心神:"你去四大家族,我去根治身體,誰若是事了了,便去尋對方可好。"
穆清黎眯眼,聽到這話心頭一瞬間傳來的鈍痛讓她不禁的苦笑。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也這麼脆弱了,只是單單聽到要和他分開,竟然就生出這樣的不舍和難受。
她知道,他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話不過是不想讓她來說。羅擎天的消息和去向就在眼前,她不能不管,不能不去,那麼和他分開是肯定的,而這分開的時間也讓人無法那准。
穆清黎暗自深吸一口氣,手指已經深深扣緊他的衣襟,對上他溫柔的笑顏,同是揚起一笑,喃喃道:"珏,要是沒有這件事情,你會接受東方墨的治療,還會選擇離開嗎?"
君榮珏道:"會。"
穆清黎背脊突然挺直,看著他毫無異樣的面龐。會?若不是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他又怎麼會離開,而能夠讓他離開的理由也只有他的身體了。
君榮珏眼底閃過無奈沉痛,微笑低緩道:"黎兒,我的病無法用藥物根治,東方墨也無法做到。"
穆清黎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過讓東方墨幫你治病......"頓了頓,眼底已經瀰漫上一層濃郁的關切擔憂,面色一整認真道:"告訴我時候,你的病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此時此刻,她知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但是她還是想要知道,知道他這段日子來是怎麼忍受著病痛,一路上少有異樣的在她的身邊,坦言歡笑時,他的身體是不是正在難受。
其實這一切她都明白,只是她同樣知道空著急無用,而他也不願意看到她時刻擔心的面容,所以她只有將所有的擔憂都埋進心裡,與他一起開心的共度他還留在身邊的時間。
君榮珏沉默了一瞬,在穆清黎堅定認真的目光下,最終道:"本打算還可留下幾日罷。"
本打算還可留下幾日罷......
穆清黎卻明白他的平靜面容下的堅持,要不是真的到了最後一刻他又怎麼願意與她分開。那麼也就是說,在他心目中本還可留下幾日已經是他最後的時間,這幾天之後,他不得不走,若是不走就當真沒有了一點的希望。
"呵呵。"穆清黎低笑出聲,手掌鬆開了他的衣襟,環繞上他的頸項,整個人就埋進了他的懷中,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脆弱,輕聲道:"再陪我這幾天好嗎?"
"好。"君榮珏輕輕的撫摸她的秀髮,眼眸濃郁的幽深。哪怕她不說,他也只願多陪在她身邊一天,哪怕是多一時也是好的。
兩人靜坐在雪地中,天空飄雪落下在兩人身上,周圍梅花點綴,這副場景畫面不見一分的寒冷,反而充滿讓人無法加入的溫馨。
穆清黎半眯著眼眸,靠在他的身上淺眠,隨口問道:"你根治身體的地方是哪裡?"
君榮珏道:"子魔族。"
穆清黎心中早就想到了一些,再聯繫當初洛瑜等人的作為,他們的行為現在想來根本就是為了君榮珏。而君榮珏當初也說過,他們的所作所為只會讓他們分別,那時候他就知道洛瑜他們要做什麼吧,只是卻不願離去。
穆清黎抬起眼睫,眼底閃耀如星碎玉,淺淺的笑意卻不乏自信,內含深入骨髓的堅持認真:"我一定會去的。"
"呵呵。"君榮珏低笑,寵溺的看著她,卻笑道:"好。"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穆清黎就在他的懷中不知不覺睡著過去。安詳的面龐,純如水晶一般的精緻眉眼,嬌嫩的唇瓣微微呼吸,美好得讓人覺得就該將她護在心坎上,捨不得重了一分弄碎了她。
君榮珏眼瞳漸漸轉深,濃郁的似可滴出水來,面色上流露沉痛,手指就頓住她的面頰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好一會,他眼瞳一顫,嘴角已經流出一縷猩紅的血跡,偏偏就在這時候身體微微轉了個姿勢,沒有讓懷中的她察覺絲毫。手指抹過嘴角將血跡擦拭,君榮珏輕眯眼眸,嘴角勾勒一抹清淺的笑意,整個人卻瀰漫上一股讓人心傷到了骨子中的悲傷。
"黎兒。"望著懷中的人兒,君榮珏聲音低幽猶如夢中呢喃,怕吵醒了她,只有一聲聲的輕喚。
直到看到懷中的她微微動了動眉梢,口中夢語的一聲:"珏。"傳入耳中,君榮珏面色徒然舒展,眼底的溫柔足以讓任何人沉溺。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輕似是輕嘆又似是哀求更似密語:"小妖精,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不要忘了我,不要怕我......"
連日來,在這冰峽谷中穆清黎三人自然的住下,東方墨這些日子以來也並沒有再出面打攪他們,兩者之間就好似根本就忘記了一開始談論的事情,只是各人都心知肚明,要不然東方墨也不會這樣停留的等候。
修長的玉指骨節分明,指甲淡粉的顏色乾淨又透著些許的涼意,這雙手拂過琴弦,流水的絲竹之聲在黑夜中流淌,琴聲流轉如水流入溪河,似白雪落了塵土,繁華零落成泥,綠芽再生。
君榮珏眼眸低垂,整個人都似沉浸在彈奏中,琴聲中醞釀的情感在黑夜中漂游不散,久久迴蕩,一聲連著一聲,一聲消了後面的聲又來了。
在他的身旁靠著穆清黎恬靜的看著夜空明月皎潔,繁星點點。那星空碎末似是印入她的雙眼,也染上了晶亮,凝聚在眼眶裡,流逝不去也消失不了。
今夜就是他們約定的時間最後一天夜裡,這夜天亮他們就要分別,各自前往自己要去地方。
穆清黎細細聽著他的琴聲,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隨著節奏打著拍子,目光懵懂,嘴角揚著輕笑。她猜得到,這一次的分別不會短暫就能見面,而他的身體想要治療肯定不簡單,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一直到最後一刻才願意離開。
分別不代表永遠,但是分別總是讓人難過的,她也不例外,然而她也不想在面前掩飾心中的感受。
穆清黎張口,一口溫熱的氣息在雪天裡清晰可見,看著眼前雪蓮在月光下似蒙上了一層淺薄的薄霧,就似要修成妖了一樣,散發著冰涼又絕美的氣息。雙眼眯如新月,閃動著狡黠如狐一般的靈動,仰頭出聲俏生生笑道:"神仙哥哥,今天天上有月,月下有蓮,蓮下白雪,雪中就我們兩人,是不是很浪漫?"
"哧。"君榮珏唇中溺出笑聲,琴聲沒止,他的目光卻落在穆清黎的身上。
穆清黎從他身邊起身,隨手拍了拍裙擺的白雪,一頭秀從剛剛沐浴後就沒有束,而是披散在小腿。漆黑柔順如錦的秀髮在月光下也似生了暈,眼眉里都溺著笑,站在白雪上朝君榮珏翹起嫣紅的朱唇道:"神仙哥哥,你彈琴我舞,作為這次的餞別可好?"<!--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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