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西藏。隨著時間的推移,高原地區的溫度和紫外線都加強了數倍,不同於往年的六月尚有些溫潤的氣候,如今的北半球早已沉入了一片熾熱的燒烤中。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躲避了大半年的太陽突兀地出現在頭頂,初始的日子倒是帶給了不見天日的人類稍許喜悅,可日子一長問題就來了。
乾燥、炎熱、灼燒……大地的水分在高溫中慢慢蒸騰,變異植物的根系伸展到地下,霸占著水源與人類相爭。
滿街腌臢的屍體開始在高溫中加速腐爛,包括未進化的喪屍一起,散發出惡人的腐臭,熏得每一處空氣都仿佛布滿了蛆的味道。
熱浪傳來,帶來乾枯植物間迸射的火星子,往往一地的火勢未平,另一地的火勢又起。
從去年反常的冬季再到如今更反常的夏季,連六月份都能撞上三十七八的高溫,那麼,等到了七八月份,只怕飈到五十度都有可能。
氣候的突變,似乎在逼迫著人類進化。而人類的進化,讓希伯來的目光再度放得「長遠」了些。
已是到了口頭約定的日子,希伯來再度將數量足夠的人員交到了澤爾的手裡。他掂量著手裡的四根試管,看向澤爾的眼神中微芒閃動。
「你想換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希伯來的指尖摩挲著冰冷的試管,用十分「誠摯」的語氣對澤爾說道,「這是第二次交易,我想,我們可以確立長期的合作夥伴的關係。」
澤爾唇角微勾,笑得溫潤如玉,他雪白的袍子纖塵不染,好似淤泥中的白蓮,看上去甚至比希伯來更像個人類。
但,澤爾並沒有一開口便問起關於「安德洛斯」的資料,反而是「溫婉」地問道:「希伯來先生是個聰明人。異能者能走到你這個地步,就該知道T病毒的妙用了。」
希伯來瞳孔一縮,緊接著,便恢復了一派平靜。他似是十分隨意地將試管放入了兜里。回道:「既然能夠製造出進化試劑,你問我關於T病毒的妙用,是不是多餘了些。」
明明有著運用T病毒的能力,卻愣是問出關於T病毒的問題,看來這頭高階體的意思。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多餘。」澤爾微笑著看向他,暗示道,「等到異能者都走到你這個地步,想來對T病毒的爭奪會更激烈吧?你不僅僅要與人類爭鬥,甚至,你還得與喪屍相爭。」
「與其將好東西落入別人的手裡,還不如自己抓緊,不是麼?」澤爾虛抓了一把空氣,將拳頭攥得很緊,「否則。它們就像空氣一樣,什麼都沒有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希伯來算是明白了,澤爾的意思是,如果不拿出誠意好好抓緊它這個「夥伴」,它就會投向另一人的麾下,到時候,他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雖然希伯來並不知道澤爾是存了什麼心思要與人類合作,可放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覺得自己不妨答應。
「你的目的。」希伯來還是老話。他是個謹慎的人,哪怕心動,也不會輕易著了道兒,「不說出你的目的。你就……找旁人合作吧。」
相同的話語,希伯來也會說。
既然高階體表明了並不是非他不可,他也得立刻證明自己並非沒有高階體的血液就進化不了。當一個人對於另一人不再是必需品時,無論是講條件還是其它,終會不自覺地落入下乘。
澤爾沒有在意這些小手段,他反而大方地向希伯來公布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在西藏……成立我的實驗室。」
「實驗室?」希伯來蹙緊了眉頭。他真是想不到,這頭高階體既不要人類,也不要情報,他所圖的,就是一個實驗室?
「研究T病毒的實驗室,我需要足量的實驗品以及……擁有經驗的合作人。」澤爾笑了起來,上翹的嘴角帶出一絲詭異,「希伯來先生,還記得嗎?日本、九州島、核爆炸?」
希伯來一愣,隨後視線一凜,問道:「日本……你知道些什麼?」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依然知道。」澤爾繼續道,「希伯來先生,我只是需要一個實驗室,以黃種人為實驗藍本,我可以創造出更適合人類……你服用的進化藥劑。」
「當然,我並不是無所求,喪屍也需要進化。」澤爾半真半假地說道,「而喪屍從人類衍生而來,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人類能主宰T病毒,還是讓T病毒繼續駕馭人類。」
澤爾表現得好似一個科研瘋子,貫徹著科研者都有的「狂熱」精神,前行在求知的路上踽踽獨行。
希伯來沒有回答,他似是在考量,又似乎並不想同意。
畢竟,布達拉宮現在可是他的地盤,平民死不死,會不會成為實驗品他無所謂,但若是危及了自己的利益……
澤爾不緊不慢地再度添了一把火:「如果,能夠將人類的胎兒從母體中開始培養,待養成後出生,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孕育,純淨的T病毒改造體,即使是人類食用,也有著難以預計的效果。」
即使是人類食用,也有著難以預計的效果……
食用?食用!
不知為何,希伯來的腦子裡陡然冒出了十幾年前出生在安德洛斯的「究極兵器」,雖說他並沒有親眼見過那個生命體,但不妨礙他對「究極兵器」的覬覦和窺視。
力量、血肉、生命、智慧……那頭「究極兵器」資料中記載的一部分,讓他都不由得心顫。
而澤爾如今告訴他,這種胎兒似乎可以食用……食用!
對「長生」的渴望再度讓他心底的野望膨脹,希伯來幾乎是微笑地回望澤爾,說道:「正好,關於純淨的T病毒改造體,我能提供一些意見。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們沒有討論任何關於實驗室建成的問題,似乎在所謂的純淨胎體面前,一切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
華夏,重慶市,市中心廢棄的醫院內,魏俊抖擻著被太陽烤的快燃起來的被子,為這個臨時的「宿舍」更換了被褥。
被燒傷的韓修宇正在逐漸恢復中,只是,他的模樣著實有些慘不忍睹。大概是精神力壁障幫助他扛了不少爆炸的餘威,燒傷面積倒是沒超過30%,只是,這一部分偏偏都傷在了裸露的皮膚上,於是,那看上去的樣子……
「這什麼破天氣!」魏俊甩掉頭上的一把熱汗,赤膊做到了床前,在這個再也沒有空調的末世里,他一個兩百斤左右的胖子都快熱出翔了,「你說這咋回事兒啊小宇!這日頭不正常!前幾天還陰著,怎麼今天就不對勁兒了!」
室外溫度大概在36°左右,而室內非但不減,反而增加了很多。
為了不讓氣味流散,韓修宇二人選擇關閉門窗,如此,在外界的炙烤和人類熱量的揮發下,呆在室內也成了一種煎熬。
韓修宇倒是沒什麼難受的表情,自從被燒傷後,他就一直忍受著渾身發熱的滾燙感,到了此時,三十幾度的高溫反倒是沒了多大的刺激。
「魏俊,我又做了一個夢。」韓修宇突然開口,乾燥的聲帶一陣嘶啞,好似破舊的二胡在嘎嘎作響,「這一次……我夢見了應天揚。」
魏俊將水遞了過去,眉頭微蹙:「應天揚……怎麼了?」
他很清楚,韓修宇要麼不做夢,一旦經過「預判」的事兒,多半沒啥好的。
「夢見他,變得很奇怪。」韓修宇揉著眉心,響起昨晚怪誕非常的夢境,心頭有些不安,「他的表情很僵硬,透著屍體的青黑色,就好像……死了很久的人。」
「嚇!」魏俊只覺得有一股涼意爬上了脊背,嚇得直哆嗦,「別嚇我!」
「不嚇你,說正經事兒。」韓修宇緩了口氣,繼續道,「他的後腦勺似乎在流血,很多很多些,還有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然後,他向我走了過來……」
「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七竅就開始流血。」韓修宇揉著自己酸痛的太陽穴,說實在話,要一個理科生去解析這等內涵深刻的夢境,他還真是辦不到,「他開始說話,但我聽不到聲音,只知道他最後的唇形是……殺了我!」
這是他開啟「預判」以來遭遇的最離譜的夢境,沒有起因、經過、結果,也沒有先後順序、時空順序,就好像是遭遇了一個亡魂的託夢,處處透露著非比尋常的詭異。
「我想,大概應天揚和我同樣是精神力者的緣故,所以,我不太看得穿他的一切。」韓修宇分析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或許,應天揚會遭遇什麼意外。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不過,他現在既然在基地,應該不會有大事,畢竟有趙易在身邊。」
「不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到來,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能夠讓他說出『殺了我』三個字?」
應天揚不是個蠢的,自然不會被輕易算計,可正是如此,才讓他更加膽寒。(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3s 3.7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