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外面的是誰?」被鎖在裡面的拉瑟夫看不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現在打開這扇門。」對著即將轉動鑰匙的小安,梵如是說道。
「剛才他只是看起來想殺了你,可實際上他並沒有傷害到你分毫。」小安輕輕的說道。
梵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那是因為他太弱了,否則斷的就不是他的劍,而我是腦袋。」
「他還年輕不是嗎?每個人都會犯錯,如果你肯答應我既往不咎,我想我會讓他給你一個誠摯的道歉。」小安微低著頭,背對著梵。
「他不會的,你連鑰匙都是偷的,你私自放他出來只會讓他遠走高飛。」
小安忽然沉默了,梵說的是對的,琳並沒有讓她詢問拉瑟夫是否悔改,她先前那樣問只是她自己想要看看拉瑟夫是否願意悔改。
看著一直背對著自己的安傑麗爾,梵的心中又莫名閃過刺痛,她真的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哪怕連看他一眼的**都沒有。
「安傑……」
「你幹什麼!」小安悚然轉過了身,她感受到梵似乎想靠近她,慌忙間下意識的啟動起左臂的黯滅,那些猙獰的血色利刃頃刻間全部彈出!
看著儼然一副蓄勢待發的安傑麗爾,梵只覺得胸口有股窒息的痛,他於是沙啞問道:「你就這麼想放他出來?他之前可是真想殺了我的。」
「這是那隻蟲子說的,我不會相信它們。」小安咬牙道。
目光筆直的看著面前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安傑麗爾,梵忽然想起了以前,以前的她也總是這樣一副姿態,不過那時候站在她身後的是他,現在卻換人。
「黯滅不是你這麼用的。」梵的聲音更顯嘶啞。
「我的東西要怎麼用不關你事。」小安冷冰冰的。
冰冷的話語讓梵心中的刺痛更深,「你真的記不起以前的事?記不得你是誰,也記不得我是誰?」
蹙起眉頭,小安冷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的母親從來沒有向你提到過我嗎?」梵輕輕的問道。
這一次小安沒有說話。她只是忽然沉默著。
仔細的打量著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兒,梵輕輕的抬起手,又復而輕輕放下。
「你想要救他其實用不著這麼麻煩,而他也不需要離開這裡。反而可以擁有更高的地位,你只需告訴我你想要的,所有的我都會答應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沒有多麼嚴肅的語調,也不是多麼厚重的承諾。梵的話語只是平淡如水,只像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
望著依舊不肯解除戰鬥姿態的安傑麗爾,梵默默的低下頭,輕輕閉上眼晴,「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負擔。」這是一種平淡的沙啞,說罷他轉身就走,不再停留哪怕一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自己會無法克制。
她不是安傑麗爾,她不是安傑麗爾,梵一遍遍的這樣提醒自己。
看著忽然間轉身離去的梵,看著他那極極度落寞而又悲傷的背影,不知怎麼的,小安突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驟然一痛。
毫無疑問,梵是一名巔峰生命,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馴服那隻恐怖的巨蟲,而又究竟是什麼,能讓一個巔峰生命如此落寞而悲傷?
「琳姨向我提到過你。你就是這隻機械手臂的主人吧……」輕輕摩挲著左臂鋒利的鋼刺,看著漸行漸遠的梵,不知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情,小安如是輕輕說道。
明顯感覺到行進中的梵稍稍一頓。不過很快他就繼續向遠走去,「從今天開始,它就屬於你,那是以前的你送我的東西,現在我物歸原主。」
「你……」小安欲言又止。
「對了。」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我殺了那隻差點傷你的次巔峰蟲族。這是它的蟲晶,你正好可以用它來替換黯滅的老舊核心。」梵頭也不回的將一顆蒼青色的蟲晶拋向小安。
伸手接住這份禮物,小安不由得深吸口氣,來自次巔峰級的巨蟲結晶,她本人連次巔峰級的巨蟲本體都沒見到幾次,更何況是它的蟲晶?這大概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的蟲晶,而就是這樣貴重的禮物,卻被眼前這人如此輕易的就送給了她。而且不知怎麼的,她能感覺到這顆蟲晶似乎經受過提煉,小小的形體裡存儲著更為精純的力量。
這讓她頓覺手心似有萬斤之重。
「我不能要……這太貴重……」
「留著吧,我用不到它。你也用不著謝我,因為那是我欠你的東西。」擺了擺手,梵終是頭也不回的徹底離開。
眼前再也不見了梵,捧著蟲晶的小安輕輕咬著下唇,她其實聽過梵的名字,也知道一些從琳口中得到的她和他之間的些許過往,但可惜是的琳對此畢竟知之甚少,她很難以此對梵產生什麼情感,如果硬要說有,或許好奇要大於其他的一切。
「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或者說以前的我,又是什麼樣的我?……琳姨,他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人……可是……」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小安?你還在嗎?」拉瑟夫的聲音卻將小安拉回現實。
使勁皺眉,小安心中對拉瑟夫的觀感,不由得再次下降。
………………
「見過她了?」看著去而復歸的梵,琳輕輕問道。
「恩。」
看著梵的這幅表情,不用問琳也知道結果恐怕不會很好。
「也許你應該給她多一點時間……」
「不用說了,她既然忘記了就讓她忘記吧,原本我留給他的記憶,也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過往。」
「梵……」
「不用擔心我母親,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梵淡淡的一笑,「讓我們去見見那隻原型體吧,我能停留在這裡的時間並不會很多。」
雖然知道這只不過是他的強顏歡笑,但琳一時也別無他法,「也好,也該讓你見見它了。」
不大的房間之內。幾排書架羅列的整整齊齊,一張不大的石質方桌旁,坐著一隻外形奇特的生物。
它就像一隻年邁而患了皮膚病的老狗,聳拉的皮膚上半根毛都沒有。又像得了嚴重的營養不良,皮包骨頭的,偌大的骨骼緊貼著它的皮膚。
這隻被琳帶回來的原型體,它就像個人類一樣手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似仔細般的閱讀著。
梵一邊好奇的盯著這隻奇怪的原型體。一邊為琳的這種毫不設防的「囚禁」方式感到吃驚,這一路來他未見任何守衛,而這間屋子的老舊木門,也沒上鎖。
誰能想像的到,就是這樣簡陋的環境之內,竟然藏著一隻原型體?更讓他不解的是,這隻活著的原型體竟也不逃。
「你來了,原生種。」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籍,這隻原型體轉過身來。它的人語說的十分熟練,像一個真正的人類。
定了定神。梵才好不容易從這奇詭的一切里緩了過來,「你不怕我?」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我為什麼要怕你。」原型體露出笑容,那是人類才能擁有的笑。
「我會吞了你。」梵如是說道。
「我知道,因為那就是我的命運,也是我的選擇。」原型體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無法理解這隻奇怪的原型體,它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怪異的奇惑,以至於梵都懷疑它是不是一隻披著原型體皮毛的人類。
「很感到很奇怪?」原型體微笑道。
梵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他手中的書籍,「你能看懂?」
「你說這個?」舉了舉手中的東西,原型體咧了咧嘴。「不能。」
這樣的答案讓梵不由沉默。
呵呵一笑,原型體似乎在轉換一個自己舒服的姿勢,「不用驚訝,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這叫一回生二回熟。哦不,也不對,這句話似乎不應該用在這裡。唉,你們人類的語言還真是難學,複雜,太複雜了。」似乎有些懊惱。它拍了拍自己光禿禿的腦殼。
「年輕人,坐。」一指身邊的另一張椅子,這隻原型體的姿態,儼然一副它才是這裡主人的樣子。
與琳對視一眼,梵能感受到她同樣的奇怪,不過深思熟慮之後,梵還是選擇坐了過去。
「我是第一隻被人類發現的原型體,也就是引領了帝國改造人計劃的那一隻。」這隻原型體開門見山的介紹起自己。
「所以我比任何其他的傢伙們,都要了解你們人類,我每時每刻都在學習,學習你們的語言,學習你們的文化。」
「不過你也看到了,在這一過程里,我也不得不經歷很多的摧殘。」梵這才明白這隻原型體之前為什麼要挪動身軀,因為它想讓梵更清楚的看到一些東西。
位於它體側的數不盡的密麻針孔。
這些針孔以前一定很大,否則也不會在幾乎癒合的情況下,還留下如此巨大的傷疤。
「他們抽我的血,創造更強的人類。但我本以為他們是想用作對抗蟲族,可結果卻讓我大開眼界,他們的第一個目標竟然是自己的同族。」原型體的語氣說不清是吃驚還是譏諷。
「我可真蠢,早知道這樣我寧可當初不被他們抓到。而你們也真的是一個奇怪的物種,就好像這些書籍,大部分珍貴的書籍或知識你們只會讓很少人得到。你們並不懂得共享。」
「蟲族不也一樣,你們難道會共享領地?」梵不由的反駁道。
「唔……看得出來你對蟲族有些了解。你說得對,在這方面它們只是比你們要好上一些。」
注意到原型體對蟲族的稱呼用的是它們,梵稍稍有些疑惑。
「你來到這大概不是跟我說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吧。」梵還是決定節省時間,眼前這隻奇怪的原型體似乎喋喋不休。
「年輕人總是這麼急躁。」抱怨一聲,「你問吧,你有什麼想問的我也好告訴你。」原型體打了個哈欠。
「原型體到底是什麼東西。」開門見山,梵問出了他心中一直想尋求的答案。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原型體人性化的聳了聳了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顆星球的,當我醒來的時候,腦子裡記住的東西並不足以告訴我我是怎麼來的,但好在它告訴我我來自哪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久遠到我們剛剛誕生。」
原型體面露追憶之色,那是多麼久遠的記憶啊。
「那個時候的蟲族長得和我差不多,而我卻比它們任何一個都強。我記得那時我們的族人稱呼我為拉卡斯,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就是起源種。正是我們發現了起源之力,也是我們創造了第一任母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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