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飛寇 第三十三章最後的抉擇

    「他並不是硬漢電影的傢伙，這一點沒人我更了解。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他從來不是為了贏、勝利或者別的什麼。他，真正在乎的是正確。像是冤有頭債有主、有仇必報，和我們所說的罪人必須接受懲罰差不多。或者更應該說，他在乎的是公平和正義。如果有人要嘲笑這樣一個人，那麼請他說說自己又做過什麼呢。」

    電視屏幕，鉑金髮的珂洛伊顯然被主持人激怒了。她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資深新聞人，但談到蒙擊的事情時，會突然變得情緒很激動。

    作為蒙擊在南洋活動的跟蹤記者，珂洛伊幾乎成了他的發言人。新聞社索性讓她作專題追蹤報道，她便成了很多相關節目的常客。如今臨近前美大陸的生死關頭，全世界都在關注，或者該說觀望。這時候鏡頭自然少不了珂洛伊。

    「我不會要求你收回剛才的話，我是在幫你意識到你的問題很可笑。」珂洛伊面對主持人直言不諱，「你問蒙擊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贏，你顯然不懂他這樣一個人的心、什麼才叫勝利。我現在可以明確回答你，他沒有、也不會去擊落那些轟炸機，他一開始不是衝著那麼幾架轟炸機去的，蒙擊不是個任人驅使的傭兵。」她在屏幕突然站起身，身體一下子超出了屏幕畫面，攝像師只能趕緊拉遠鏡頭。

    「原因我說一個夠了。那是核動力飛機、攜帶有解鎖的核彈，他不可能在城市地區擊落那種東西。這是蒙擊會有的想法。」

    主持人並沒有因為珂洛伊的氣憤而有任何失態，接著問「難道讓核彈爆炸更正義嗎」

    「真見鬼。」珂洛伊會不自覺地用蒙擊的口頭禪。她像是被打敗了似的愣了一會兒，接著坐回到沙發。攝像師把鏡頭拉到了她的臉部特寫，近得讓人感覺有些毛絨絨的，臉覆蓋著一層金色輝光。不得不承認，她這副樣子工作時所謂的冷靜睿智要顯得可愛得多。

    「你還是不懂。」她表現得像個幼教老師，「公平、正義，這是兩個聯用的詞，你以為幫好人、殺壞人是正義。不，這想法太淺了，你忽略了公平和正義之間的關係」

    「聽去像是詭辯。」主持人也沒法打斷珂洛伊的話，她們的聲音互相碾壓，節目變得越來越混亂。

    世界已經變成了怪的樣子了。

    戰爭、殺戮、生死存亡，這些詞彙全都失去了本來的意義，而是變成了政客的棋子、資本家的生意，或是冒險者的遊樂場，每個人都能從戰爭找到他們想要的。核彈爆炸，只不過是一場新類型的遊戲，如何從獲得自己的利益才是關鍵問題。這是個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的時代，享受生活，也享受死亡。

    此時的新東都已經在開始籌辦央大陸戡亂艦隊的凱旋儀式了。

    珂洛伊說得對，蒙擊不打算擊落那些b72核動力轟炸機。理由嘛也許誰都能說出來七條八條的，但關鍵一條是，他的目標並不是飛機、而是人。蒙擊的敵人是那些想要復活百日鬼計劃的人。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尋找失散的甲午七王牌，揪出那個從墓地把百日鬼刨出來的真兇。不然，那個人將帶來海嘯般的模仿效應。阿諾德難道不是最好的例子嗎。

    百日鬼必須死。

    這是他心的目標。

    蒙擊駕駛著殲20穿破濃雲快速前進，卡拉的f14跟在後面。

    卡拉很欣慰，對於他沒朝著b72動死手，心存某種莫名的感激。好像腦海里有個聲音在說他是專門為自己那麼做的。不過卡拉還是很快打消了這個有些難堪的想法。其實蒙擊沒動手的客觀理由還不簡單嗎，他的飛機連同自己，現在只有五枚空空導彈，怎麼可能幹掉如山巒般宏偉的三架b72轟炸機。

    蒙擊肯定另有想法。卡拉在心這樣琢磨著，穩穩跟在蒙擊身後。他幹什麼、自己幹什麼。

    雷達告警器突然響了起來，她猛地打起精神，這也許是自己最疲勞的一次遠程奔襲作戰。雲霧外面的b72還在不斷搜尋，糟糕的電磁波環境和差到底的能見度同樣給這隻鬼魅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果然，報警器斷氣兒似的驟然停下，接著又時長時短的鬧了兩聲。

    這些採用百日鬼系統的b72，找到自己只是時間問題。

    「用不著害怕，根本沒那個必要。」卡拉在腦海自言自語，她像是有某種預感。這次戰鬥充滿了不自然和超現實的感覺，可全都是自己的選擇，像過往的人生一樣。她望著平視顯示器綠瑩瑩的數字和表現，飛轉的刻度像是要跳起舞來。

    戰鬥的短暫間隙、疲勞的狀態，她的思緒像是炸開的毛線球一樣瞬間膨脹，把大腦漲得滿滿的。「沒錯，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一切真是糟透了，為什麼我總是選錯。」她雙眼有些往翻，長時間的戰鬥飛行讓她感到十分疲勞。現在暫時擺脫了敵人，她的感覺像是忽然沉入了一團泥潭，四肢使不勁兒。

    過去的自己是那麼倒霉，盲目地參軍、因為大家都參軍；戰後胡亂地把戰友聚在一起，參與胡蜂戰鬥隊的組建；加入阿諾德、離開阿諾德；救回李、失去李。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選擇，但卻總是選錯。

    如果從頭開始，每件事都反著選，那現在是什麼狀態恐怕難以想像。

    現在選擇跟定了他，是否同樣是自己的眾多愚蠢選擇之一。

    左前方的殲20在濃雲起伏不止，時隱時現，他似乎在尋找什麼。

    雷達告警器蜂鳴再次響起，卡拉心裡猛地又繃了起來。今天這境地，真是一連串錯誤的選擇造成的。她晃了晃頭盔，讓腦瓜兒清醒起來，現在不能再想這些了。找到阿諾德、結束這一切，這才是首先要做的。

    兩個人那麼莫名其妙地確定了同一個戰術目標，彼此不用了解對方也能得出完全相同的結論。只不過這裡距離堪薩斯州的利沃斯堡軍事懲戒營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只要到了那裡，一切能結束。

    告警器還在響。

    卡拉警覺起來。和剛才斷斷續續的反應不同，這次告警明確且清晰，說明對方距離很近，而且雷達已經完成鎖定跟蹤。

    剛想到這兒，四周的濃雲開始發生急劇變化。左邊的雲正在快速分散、一層一層的氣團往兩邊翻湧，像是個煮著開水的鍋。接下來，雲里逐漸冒出個灰黑色的巨大輪廓，面積不斷脹大。

    毫無疑問，這種特徵正是美制百日鬼b72，它已經追來了。以卡拉的了解，那東西裝載有跨時代機載計算機，足以描繪出整個空戰空域內的所有飛機飛行軌跡。看來對方已經找到了這條濃雲看不見的神秘通路。

    「別緊張，也用不著害怕。」

    她對自己說。

    聲音開始逐漸發抖，卡拉的確有點害怕。

    濃雲忽然停止了活動，煮開水似的雲涌驟然停止。這種死寂般的狀況反而讓人覺得更加壓抑難受。

    卡拉雙眼仍盯著蒙擊，只靠眼角餘光掃視左前方的反常現象。接下來果然不出所料，b72那顆像外星人頭骨一樣的臉顯現出來，往前直插，朝卡拉進逼過來。

    在這一刻，蒙擊發出信號。在電磁環境惡劣的核煙雲之，他發出了一個任何飛行員都懂的訊號擺動機翼，代表「跟我」。

    「沒問題。」f14座艙內，卡拉舔了舔嘴唇。

    眼前，殲20戰鬥機向右側壓杆，像是在蹦床打了個滾兒、接倒翻俯衝、猛地扎進雲海之。力道之強勁以至於雲朵似乎被撞出一個三角形洞穴。

    卡拉趕緊跟動作，按下來壓杆倒翻，準確地沿蒙擊的飛行路線進行機動。f14機翼全收，利用左右翼擾流面控制姿態。雲海空洞的輪廓越來越深，像是有吸力要把自己拽過去。

    蒙擊已經衝進去了，沒什麼好怕的。

    卡拉慢慢拉機頭，讓倒翻著的雄貓戰機跟蒙擊的腳步一同下降。可在這個動作完成時，另幾處也相繼告警高度太低、下降率太高，拉起。各種告警器的蜂鳴聲攪和在一起，讓人無所適從。

    她知道這兩項告警意味著什麼，那是撞山。多功能顯示器的簡易地圖標註這附近有很多大小山巒，選擇在這種地區快速俯衝出雲是極不明智的，很可能還什麼都沒看見直接撞山了。

    既然選擇了完全相信他，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以前的自己總是無法從陰影走出來，現在是時候展開新生活了。

    高度表的數字在快速下降，雙重危險正在從兩邊同時擠壓自己。

    突然間，卡拉眼前出現出了某種極為古怪的異象。今天本來是灰暗的一天，雲是淺灰色的、天是灰色的，連儀錶盤也全都是黑的。

    可現在卡拉看到了一大片彩虹，模模糊糊地在雲層另一面閃爍。「也許蒙擊真的把自己帶到了天堂。」

    眼前的片狀彩虹美麗極了，她從來沒見過一大片彩色虹光像地毯一樣把視野內的所有東西都吞沒了。

    那到底是什麼，是好是壞，敵友難辨。

    蒙擊難道是為了讓自己看這個卡拉屏住呼吸，準備一睹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