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貢區,東九龍警區總部。
陳維雲已經在審訊室呆了四個小時,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他在想著林清霞,此刻肯定在抱怨他,或許會質疑他的人品,導致連朋友都做不成。
但他做了這件事,便沒有後悔過。
「碰!」
審訊室的房門被推開,一位穿著藍色西服的眼鏡男,在何有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你們好,鄙人馬士傑,是位律師,受太平紳士傅玉龍先生的委託,特來邀請兩位前往富豪酒店赴宴。」
傅玉龍正是傅笙的父親。
「馬律師,我們兩個現在洗去嫌疑了嗎?」陳維雲在問話。
「那是當然!」馬士傑微笑著說:
「傅生已經甦醒,講述了事情經過,他今天與同事汪瑜在清水灣賽車,小賭了一場,結果汪瑜賽輸,他不願遵守承諾,傅生罵了他幾句,他便持刀暴起傷人,幸虧兩位途徑救了傅生,不然他現在肯定躺在殮房裡。」
「那位汪瑜先生傷勢嚴重嗎?我朋友砸了他一下,因為他太兇殘,我朋友怕制服不了他,所以出手有點重。」這是陳維雲最關心的事情。
「他還活著,醫生說他的脊椎已經斷了,但是兩位放心……」馬士傑壓下手,
「傅生全身被斬了十一刀,臉上的傷口足以導致他演藝事業的結束,傅生的父親,傅生的夫人,明天會向法院提起訴訟,即使汪瑜能活下來,也會住一輩子監,至於你們兩位針對汪瑜造成的傷害……」
他嘿嘿笑一下,「兩位運氣真好,汪瑜醒了後根本不知道是誰在攻擊他,他當時情緒失控,根本沒有看到你們,他不作證,不起訴,你們自然沒有一點問題,即使他看到了你們,你們的行為是在阻止兇殺的發生,不用承擔一點責任。」
陳維雲聽到這裡,目光轉向那位把他帶到警署的何有為,平平靜靜提抗議,
「我被非法關押四個鍾,我原本有一個約會,非常重要的約會,結果被攪黃了,馬律師,我可以控告這座警署的某些警員嗎?」
何有為尷尬的咳嗽一聲,賠笑道:「陳生,我與傅生認識來著,我把你們安置在這裡,連手銬都沒有給你們上,我沒有惡意的,你多多諒解啦。」
陳維雲瞪著他,「你幫我打一個電話,向我朋友解釋我失約的原因,假如她原諒我,那麼我才諒解你!」
「電話是多少,咱們去辦公室,我現在就打!」何有為當然願意幫忙。
一行四人移步到何有為的私人辦公間,關上門,他詢問陳維雲號碼,撥前又問道:「陳生,他叫什麼?我好稱呼他。」
「你不必管她名字,你只用告訴她,我沒有赴約的原因!」
「得!」何有為照辦,對著電話筒講了一陣子,然後遞給陳維雲,「陳生,這位小姐讓你聽電話。」
「喂,我很抱歉。」陳維雲沒有叫名字,他不想曝光他與林清霞的聯繫,不然媒體會深挖他的底細。
「不用!」林清霞的情緒不錯,聽得出來,她沒有被失約影響,
「我已經知道你的事,十點鐘傅生的老豆在亞視做了專訪,解釋傅生受傷的原因,並提到你和你表弟的名字,你是在救人,雖然害我傻等兩個小時,但是算啦,我不怪你的。」
「等兩個小時?」陳維雲脫口問她,心想她耐心真好。
「還不是你那位小胖子下屬。」林清霞應該是在捂著嘴笑,語氣有點發悶,
「哎呀,他好逗的,原本我等半個鐘就想走,他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他說你為了這場約會,準備很長時間,還說你不是不守時的人,肯定是碰上什麼急事,他求著我留下來,我見他這麼慘,就不著急走,一個人在餐廳吃了飯,其實吃的蠻開心。」
「過幾天我劇組有一個殺青宴,我想請你參加。」
「你那裡談話不方便,回頭再聯繫我囉!」林清霞沒有表態。
「得!那我掛了。」
掛上話筒,陳維雲跟著馬士傑離開警署,第一件事不是趕赴宴會,而是去取手機。
警署這個地方,只要進來,所有私人物品都要上繳,他不敢暴露,所以把手機藏在出租車上。
「傅生已經轉院,陳生,還去靈實醫院做什麼?」
「我們的車在那裡,需要開走。」
馬士傑有私家車,載著他們趕過去,到了地方,陳維雲與陳寶成坐上出租,跟著馬士傑的車前往富豪酒店。
香江有六家五星級富豪酒店,是本港大亨羅鷹世的產業,他們要去的是富豪啟德機場酒店,主要是距離西貢近。
馬士傑領著他們走進三樓的包房。
房門推開,吵雜的聲音瞬間靜止,十餘道目光集體瞄了過來。
男士有七人,樣貌與傅笙略相似,簇擁著一位老者,他們肯定是傅笙的家人,右邊那六個是中年女性,甄尼為首,穿著旗袍,頗為貴氣,家眷囉。
場面很隆重,這是陳維雲用狠心換來的。
他直接把汪瑜搞成殘疾,不止救了傅笙,同時替傅笙報了仇,如果只是制服,傅笙的老豆傅玉龍今天根本不會來。
傅玉龍首先站出來,主動和陳維雲兩人握手,這時甄尼端著兩個酒杯走到跟前,
「兩位阿弟,請先飲下這杯酒,阿笙還在醫院,無法趕到這裡,他再三叮囑我,讓我替他向你們道謝。」
陳維雲接酒一飲而盡,喝完發現陳寶成緊張的站立不安,他笑道:「阿成,把酒飲了,不要慢待甄尼姐的心意。」
「哦!謝謝甄尼姐。」陳寶成道了謝才接過酒杯,他沒有見過這種大陣勢,巨星給他敬酒,發夢一樣,他有點慌神。
喝完酒,傅玉龍作了一個手勢,用老年人特有的慈祥口氣說話,「先入席,咱們慢慢聊。」
酒過三巡。
雙方把各自身份介紹一遍,又聊了家常。
傅玉龍開始談正題,他問陳維云:「雲仔,你的電影馬上要殺青,戲院選好了沒有?」
陳維雲有點吃驚,他感覺這位老先生調查過他的身份,不然不會一口點出他的困難,他樂的回答,救傅笙是為了什麼?即使老先生不提,他也會親自說。
「暫時還沒有,我準備租賃邵氏院線。」
「邵氏戲院你恐怕租不到,這部戲殺青,你以後也不能再去邵氏影棚拍攝!」傅玉龍先潑一盆冷水。
「龍伯,我得罪誰了嗎?」陳維雲莫名其妙。
「汪瑜是邵氏演員,你和成仔把他打傷,雖然是為了救小九,但是邵義夫很生氣,責怪你們下手太重,他和汪瑜簽訂有合同,即使汪瑜是罪犯,他仍舊需要常年拿補助給汪瑜。」傅玉龍說的合情合理。
「無所謂囉!」陳維雲語氣輕鬆,「影棚不止邵氏一家,大不得了我去台島租賃片場。」
「戲院你準備怎麼解決?」傅玉龍輕輕發笑。
「我準備把檔期往後挪一挪,等著金公主或者嘉禾空出戲院,然後我再上映。」這是陳維雲最後的打算。
「你把檔期告訴我,定在哪一個月的哪一天,我給你安排戲院。」傅玉龍這是要投桃報李,但他只準備幫陳維雲一次。
「龍伯,你有辦法搞定戲院嗎?」
「雖然我不做這一行,但我和雷覺昆認識多年,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他會把手上的院線租給你,八月後時間任你選,不收你租金,只分賬。」傅玉龍請了一杯酒,繼續說:
「不過他有一個條件,放映期限要根據市場走,你的戲大賣,想映多久都無問題,你的戲不受歡迎,他會隨時撤畫。」
「大賣的標準是多少?」
「每一天,院線要收足總票房六十萬港幣,收不到這個數,他會立即撤畫!」
「那分賬怎麼分?」
「你八他二!」
陳維雲長舒一口氣,這個忙傅玉龍真是幫大啦,估計傅玉龍與雷覺昆之間有交易,至於交易是什麼,陳維雲無興趣,他只關心切身利益。
「龍伯,敬你一杯!」陳維雲舉著酒杯,樂呵呵的說:「多謝你的幫忙。」
「應該的,不要談謝!」
這頓便飯吃了半小時。
等飯局散場,陳維雲與陳寶成告辭離開。
走到酒店大堂,甄尼追了出來,先拿出一個紅包,塞給陳寶成,「阿成,今天連累你去差館,拿個利是壓壓驚。」
又抽出一張名片給陳維雲,「阿雲,阿姐知道你是老闆,不缺錢,但你才從大陸來,創業不容易,以後無論遇上什麼麻煩,一定要來找阿姐,名片上有地址,你也可以到家裡來,阿姐隨時歡迎你。好啦,天太晚,你們快回家吧,路上開車小心些。」
兩人到了停車場,鑽進出租,陳寶成火急火燎拆紅包,拿出一看差點喜暈過去,「六十六萬,我的財神爺呀,大明星真闊綽。」
這是一張支票,以甄尼的身價,去海城夜總會唱三天歌就能把這筆錢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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