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科學的神淨討魔 序 揮舞落下的最終兵器

    第七學區。

    番外個體不明白自己的意義。

    「0號。」「番外個體。」

    那個將自身牢牢隱藏在大樓里的人這樣稱呼自己。

    番外個體早就從這裡意識到了，她本不應該出生，也沒有得到誰的特別期望，就只是為了完成特定的任務而被製造出來,是一個用完就扔的個體。

    對一方通行的作戰徹底結束之後，自己不會用於別的地方，亞雷斯塔曾明確的這樣表示。

    當然，番外個體也明白這件事，也明白自己終會有一天迎來被捨棄的日子。

    每一次每一次，番外個體拼命努力的完成亞雷斯塔的任務，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為不被捨棄的個體。

    「足夠了，接下來的事情由上條當麻接手，不需要你繼續了，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是天命吧，某種討厭的聲音最終還是響起了。

    這是仿佛終於接受了什麼東西，卻好像又變得粉碎了的聲音。

    「呀哈哈，不行啊，這算是炒魷魚嗎？不行啊，嘎哈哈哈哈哈，御坂接下來就要變得無所事事了嗎。」

    聲音波動不穩定，時高時低，一會大一會小的聲音，比起從瓦斯的總開關上什麼東西漏出來了的聲音，更加帶來一種危機感。

    番外個體當時這樣像亞雷斯塔說著話，作為創造了自己，給與自己使命任務的存在，番外個體指望對方心底里可以流淌著一些溫暖的東西。

    「只要不影響到上條當麻那邊，想做什麼隨你。」

    但是，那已經全部都被否定了。

    即使說明自己渴望被需要的心情到這種程度，亞雷斯塔依舊支持原判，番外個體終於迎來被丟棄的日子。

    已經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終於對這件事開始有所自覺的番外個體，全身都開始真相不明地哆哆嗦嗦地顫抖起來。

    那之後亞雷斯塔就再沒有聯繫番外個體，是出於一種叛逆心裡吧，番外個體隔天就對上條當麻進行了狙擊。

    連責備嘲弄的斥罵聲音都沒有傳遞來，大概番外個體的內心想法都被看穿了吧。

    番外個體只能沉默了，這一份寂靜，對於番外個體來說終於將整個人的存在都粉碎了。

    第三次製造計劃終於迎來結束，利用一方通行的絕對能力者計劃掩飾，將第一次製造計劃的兩萬個統一類型的妹妹們秘密輸送至世界各地。

    至此全都結束了。

    「不管御坂怎麼做都無所謂嗎。」

    徹底接受被拋棄的事實後，番外個體臉上發出竊笑。

    「那就讓責任心滿滿的御坂最後完成售後工作好了，現在的兩萬個『姐姐』大概都到位了吧。」

    番外個體飽含惡意的笑容不斷綻放。

    「反正總有使用的一天，那之前就讓我來試試看好了，虛數學區五行機關的真正威力！」

    刺耳的聲音，只是為了儘可能更多奪取一點目標視線的作戲。

    「以五行機關為對手的話，你還能在御坂面前說三兩下就能解決的大話嗎。」

    番外個體的臉上的皮膚，從內側開始扭曲。

    她的身體四周閃現著電花火，空氣中飄蕩著的無數納米機器人形成的迴廊監視地帶也被清出了一段空白。

    原本纖細平整的少女面孔，簡直就像是被火燒過的塑料人偶一樣扭曲了起來。

    少女的面孔輪廓似乎無法再次復原了，就這樣隨著極限的笑容繼續擴展開來，身體的周遭，開始以特定的頻率閃現電火花。

    「來，風斬冰華，來我的世界。」

    ————————————

    虛數學區。

    「風斬——。」

    有聲音。

    「風斬——。」

    誰在說話。

    「風斬——。」

    自我意識像是被破壞了無數遍，不需要任何思考的記憶中，總是不斷傳來聲音。

    「風斬——。」

    然而這聲音總是模糊的聽得不真切。

    直到那天，看上去是個平凡無奇的和平日子。

    「風斬冰華，來我的世界。」

    人生第一次，終於聽清了這句話的瞬間，風斬冰華感覺到失神。

    等回過神來時，風斬冰華發現自己還是在原地，往四周張望，看到的是前方的那個人。

    她看到一個女生站在那兒。

    被包裹在霧之丘女高校服里的高挑身型，富有光澤的茶色頭髮，感覺有點像是吊眼角的雙眼，挺立的鼻樑、如花瓣般合上的的雙唇……是個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相當可愛，但也會給人一定壓迫力的女孩子。

    要是被那樣的人搭話的話，一定會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吧，風斬這樣想著，凝視著對面的女孩。

    然而風斬不會去認真的考慮被搭話該怎麼辦，因為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虛數學區——是個與學園都市位於相同座標，卻具有相同樣貌，然而兩者卻永遠都觸摸不著的猶如影子一樣的世界。

    風斬就活在虛數學區中，可以看到學園都市的人，聽到她們的聲音，然而就像是單向的透鏡。

    學園都市的人無法察覺她的存在，就算站在學園都市的學生們面前，學生們也看不到，伸手觸摸，也會穿透過去。

    不管多麼接近這些學生的笑容，風斬也沒辦法加入這些學生的團體之中。

    風斬就這樣注視著眼前無法觸摸的女學生，她站在巷子的正中央，因為巷子太小的關係，她擋住了風斬離開小巷的路。

    然而風斬卻覺得這沒什麼，一是因為對方看不見自己，二是只要邁動腳步，自己就像過去的無數先例一樣，會從對方身體穿身而過。

    正當風斬決定將內心想法付諸行動，埋頭就朝前邁步的時候。

    「喂，你在幹什麼，想撞人嗎？」

    粉色的雙唇微微掀動，女學生嘴裡吐出了這樣的話。

    風斬忽地停下了腳步，因為對方，那個不可能觸碰到的對象伸出手抵住了風斬的胸口。

    「等..那那個，不、你你是和我說話嗎？」

    風斬逮住了好幾秒，接著倒吸一口氣，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

    「不然是在跟誰說話，再挑釁我就宰了你哦。」

    「咦——？」

    風斬發出慘叫般的聲音。

    ————————————

    學園都市，沒有窗戶的大樓。

    灌滿了紅色液體的圓筒中，學園都市統括理事長亞雷斯塔看著眼前。

    「差不多了。」

    這麼想的瞬間，就如同配合好似的，圓筒正面出現了人影。

    身材嬌小的空間移動能力少女結標淡希在對前方。

    她的右手正牽著另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地獄高中的no.2，在學園都市的暗裡也公認具有壓倒性實力的鋼鐵女王吹寄制理。

    剩下的兩人，一個是身穿花襯衫與短褲，頂著一頭亂翹金髮的土御門元春實力位居地獄高中的no.3，原本是負責打探學園都市秘密的英國清教特務，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成為了雙面間諜幫助亞雷斯亞效命。

    而最後一人，現在正伸出手抓著自己的藍發，看樣子被要求來這裡集合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老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突然就召集我們。」現在的時間距離排位賽結束大概是二十分鐘左右，上條當麻攻破了吹寄最後的頑抗，那之後，作為排位賽最終勝者的當麻，跟吹寄立下了協議。

    協議內容兩說，總之立下了協議之後，吹寄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然而她在宿舍門口遇到了不速之客。

    不止是結標，還有結標帶著的土御門跟藍發，她連給吹寄發問的時間都沒有，便神速的轉移了吹寄與土御門三人，並且以最短的時間趕到了大樓。

    「番外個體，在三個小時前篡奪了五行機關的密碼，並且發動了五行機關，虛數學區即將完全發動。」亞雷斯塔言簡意賅的訴說這個事實。

    「開什麼玩笑？！」在場的只有土御門理解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打斷了亞雷斯塔的話。

    「整個都市不是都在迴廊的監視下嗎？你怎麼會讓0號奪走控制權！！虛數學區一旦發動可不是蠻力就能解決的事件，你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嗎！！居然過了三個小時才說！！」也許是真的被嚇到了吧，土御門一副氣炸了的模樣，完全看不到平日悠哉悠哉的模樣。

    「學學吹寄，冷靜點土御門。」亞雷斯塔說了土御門一句。

    「那是他們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土御門活像被禁菸的老煙槍似的煩躁不安。

    「問題有多嚴重？」藍發發問了。

    「虛數學區是在學園都市剛創立時『最初的研究機構』，它的真面目——」

    「是學園都市的最終兵器。」吹寄打斷了土御門的話。

    「boss的最終武器？我怎麼不知道！嘿，我怎麼感覺到你們這是計劃性滿滿的排擠啊！」

    唯一不知情的藍發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這是稍微有點上進心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沉默的結標在心裡默默吐槽。

    虛數學區五行機關在傳聞中，是學園都市最後也是最強的防禦手段。

    「吹寄你太天真的，現在的虛數學區跟一開始的那個完全不同了，他這半年早就把虛數學區重新改造，虛數學區一旦發動...」

    ——不存在最壞的情況，也不存在最好的結果，一旦虛數學區發動，會有比第三次世界大戰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因此土御門後面的話才會說不出口。這句說不出口的話，在土御門心中不斷膨脹。

    世界末日會到來，世界會被瞬間終結，一切都結束了。

    士御門狠狠的瞪著亞雷斯塔。

    總而言之，離最後的時限還有時間，在這段時間不管是殺掉第五人（食蜂操祈），還是滅掉開關（風斬冰華），或者將兩萬個妹妹都人道毀滅，都是阻止五行機關發動的辦法。然而不論是以上哪一點，只要土御門展露出這樣的想法或行為，一定會遭受亞雷斯塔的鎮壓，那麼就只有最後的選擇了，殺掉番外個體，從她身上奪回控制權。只要順利的話，世界末日這個火苗就不會擴大延燒，但是為了澆熄這個火苗，水面下有人必須送命。

    「算了，廢話少說，快告訴我0號現在在哪！現在擊倒0號是最後的機會。」「不需要。」

    亞雷斯塔打斷了土御門的話，讓土御門一瞬間愕然無語。

    土御門甚至無法理解亞雷斯塔說了什麼。「你是認真的？」「我再說一次，不需要。」

    土御門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瘋了，他親自參與了亞雷斯塔的虛數學區改造計劃，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虛數學區五行機關的可怕。

    其中涉及到的不止是科學，超能力，魔術，最後當虛數學區的成品出來之後，連土御門本人都顫慄了，他深刻的明白到自己參與進了什麼，他製造了最可怕的魔鬼。

    半年前因為不知名原因，虛數學區五行機關的核心被亞雷斯塔捨棄，他重新構建了全新的核心。

    以學園都市lv5的第五位作為基準點重新建立了新的定義。

    食蜂操祈，兩萬個妹妹，最後是五行機關的開關風斬冰華。

    只要將開關（風斬冰華）拉到這個世界，實現三位一體，那麼虛數學區就會直接發動。

    而虛數學區發動的一瞬間，整個地球就會變為一個人工製造的世界，然而人工天界並不是五行機關的最終手段。

    這只是開始，被基準點食蜂操祈跟御坂妹妹們籠罩的整個世界，所有人類的腦電波會被強制統一。

    到時候一切存在思想的個體會瞬間死絕，接著又被同化。

    即使強者可以保持清醒，然而面對全世界數十億人類聯合同化的腦電波...土御門不管怎麼計算答案都只有一個。

    不管魔術師還是聖人，都必死無疑。

    接著，所有死去的人會被重新賦予思想，成為機械化運作的新世界的一員。

    簡直就像是風斬冰華所居住的那個世界一樣，只要有需要，警察可以變成小孩，小孩會變成大人，所有人都會失去自我，強制扮演其他的角色。

    這就是亞雷斯塔捨棄原有的三位一體（一方，妹妹們，五行機關），所製造的全新的三位一體。

    這是真正的滅世級武器，發動的同時所有人的思想都會被殺，然後根據需要扮演著其他的人類。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去終止三位一體的持續，即使必要之惡教會，或者吹寄等人跟風斬冰華對比，具有壓倒性的戰力差距也一樣無用武之地。

    換句話說，只要誰有威脅到人工天界的想法或者行為，虛數學區將會直接替換掉敵人的人格。

    它就像因為bug而出現的，那種鎖血的反派一樣，不存在血量歸零這一發展。

    「亞雷斯塔，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你應該不會笨到認為0號玩夠了就會自己停手吧？那隻缺陷品的惡劣性格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偶爾也該向那邊展現手腕，就是這麼簡單吧？」

    虛數學區，五行機關對亞雷斯塔來說的意義只有一個，土御門也認可了這一點才會幫助亞雷斯塔。

    土御門聽到這句話，霎時之間甚至忘了呼吸。

    土御門在心中推測，亞雷斯塔大概是有了五行機關的對應手段，所以才會放任0號所作所為。

    「那是一匹足以撕裂整個世界的野馬，但要是馬沒有將世界撕裂過就沒人懂得馬的可怕，是這樣對嗎？」

    土御門恨恨地說道。亞雷斯塔淡淡地笑了。在他的笑容之中，完全掌握不到感情。看起來既像開心，又像嘲諷。

    既像哀傷，又像快樂。喜怒哀樂所有的感情都混雜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話，土御門想要無視亞雷斯塔的命令，自行前往打倒0號，但偏偏做不到，除非充當大門的結標幫忙，不然的話他們所有人都無法從這棟大樓離開。

    因為沒有出口，沒有門、窗戶、走廊、樓梯。生活所需的空氣可以在建築物內部製造，所以連換氣孔都沒有。

    如果想要強行突破的話...，除了上條當麻豪爽的開過大洞走進來之外，這幢大樓至今還未被任何人攻破，理論可以承受全球的核彈轟炸而屹立不搖。

    以絕望程度而言，大約等同於被人關在一艘大氣圈外的太空船內，而且一件太空服也沒有吧...土御門真的有些後悔，當初學的時候選爆破點穴就能直接在大樓上開洞大搖大擺走出去了。

    「亞雷斯塔，我不管你準備幹什麼，但是你知道我會幫你的原因。」

    「不要虛張聲勢了土御門家的陰陽師，你早就被那人磨平了尖牙。」

    像是知道土御門即將說些什麼，亞雷斯塔早有準備打斷了他。

    就在土御門準備採取行動的時候，從圓柱體後方適時傳來的聲音讓土御門閉上了嘴巴。

    「哥，還有吹寄姐你們都在啊。」端著放有甜點盤子的舞夏，正穿著萬年不變的女僕裝從圓柱後方走來。「剛到，舞夏你怎麼在這？」吹寄看向了舞夏。

    「學校讓我來理事長這裡實習，不過...」舞夏說到這兒露出了很勉強的笑容，隱晦的看向了圓柱體。

    「照顧這麼一根柱子對舞夏來說的確是浪費。」

    藍發毫不在意的說出了舞夏沒說出口的話。

    「我我我才沒這個意思！我還是能給客人準備甜點倒茶的！才沒有抱怨過！」

    看著那邊直接就熟絡起來的話語，土御門的視線越過眾人跟亞雷斯塔對望。

    跟這些打心眼裡相信亞雷斯塔，並為他賣命的人不同，他對亞雷斯塔不抱有知遇之恩（藍發），也沒有把他當成尊敬的老師（吹寄），更不是被利益（結標）或權利（舞夏）驅使而跟隨在他身旁。

    這點他和上條當麻的立場一致。

    「要是被那隻怪獸察覺到了，小心整個人工天界連帶這棟大樓一起被撕成碎片吧。」

    這樣嘀咕著的土御門，如今所能期待的，也只剩下大樓外面的上條當麻了。

    像是聽到了土御門的話，亞雷斯塔也低聲呢喃了一句。

    「夢寐以求的生活突然降臨，是流連忘返呢，是無動於衷呢，還會是無法接受呢？0號，你就這樣抱著致命的糖果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