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宋 063 別開生面的一堂課

    這是時代的巨響，也是不同的兩聲巨響。

    兩個震天雷，一個是大宋製造；一個是蘇曉製造，應該說是...在蘇曉的指導下製造。

    的確是震天雷，在這樣的空曠環境下，它的聲音響徹天空，腳下的大地感受到了它帶來的震顫。小島上海風很大，兩股煙塵消失的極快，但仍舊震驚了胡氏家族的兩代人。

    一個爆炸聲明顯大的太多，爆炸帶來的煙塵更是無法比擬，兩相對比，老式震天雷的威力...那簡直是忽略不計一樣的存在。

    這才是真正的震天雷！

    巨響之後是短暫的沉寂。

    胡榷的嘴唇顫抖著，他終於知道當初為什麼蘇曉說他們製造的火藥不算真正的火藥了：：「提舉...所言非虛！小人如今方知自己鼠目寸光，以前不相信提舉的話。如此利器，若用在軍中何懼北虜...提舉大才，小人拜服！」

    「大才嗎？」蘇曉看著茫茫的海面：「只是知識而已，儘管它能夠帶來很多，但還不足以改變這個時代，我需要抓緊時間，你們也需要把自己胡氏家族的家傳之秘保護好。」

    蘇曉提供的配方什麼時候成了胡氏家族的家傳之秘？胡家的幾個人全愣住了。

    這個火藥配方是在蘇曉監督和指導下完成的，精選材料，精確的配比，嚴格的製作成顆粒狀...總體來說，這個配方除了採用了最精細的材料，相對於宋人繁複的火藥配方，簡單的令人不敢相信。當時，胡家一家人很難相信這樣的火藥有什麼威力可言。可事實就在眼前，簡單不代表不夠實用，就是這個最簡單的配方達到了如此令人震驚的一個結果......

    「兩種火藥，加上火繩的製造方法，你們都記住了嗎？」

    蘇曉的問話終於讓胡家幾個人反應過來，作為家住的胡榷首先撲通一聲跪在蘇曉面前：「提舉大恩小人一家無以為報，必終生追隨提舉，永不相負！但...配方小人一家可不敢......」

    開什麼玩笑，把蘇曉的成果算在自己頭上，胡家人沒那樣的膽子。

    看著跪在面前的胡氏一家人，蘇曉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配方在我手裡還不如在你們手裡，我只是不希望配方流傳出去，這一點想來並不難做到，你們也不用如此，本官...其實不適合擁有火藥配方。」

    這就是現狀，作為官員的蘇曉有義務也有責任給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當然也包括他的發明創造。但脫離了官方身份的工匠不同，這屬於私家之秘，即使是國家也沒有權利剝奪他的發明創造。大宋就是這樣一個時代，儘管它腐敗的無以復加，被視作最「積貧、積弱」的時代，可它確實最尊重私人技術的時代，哪怕是皇帝也沒有權利去剝奪小民的生存技能，哪怕是想奪走你的先進技術成果，也要用一個「和買」的明目。

    這就是大宋，一個別樣的時代，因為連年的戰爭造成經濟的崩潰而「積貧」，因為總想與周邊和平相處而「積弱」。

    胡榷醒悟過來，蘇曉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有這種火藥，或者說這種最先進的火器蘇曉暫時不讓它出現在眾人面前。蘇曉要暫時隱瞞它的存在，至於蘇曉進行掩蓋的目的，無從猜測，蘇曉是大人物，也是主家，他的話只需要執行。

    「定謹記提舉之言，若有違，小人一家任憑提舉處置！」

    輕鬆的就把這個配方算在了胡氏家族的頭上，假以時日，這可是要載入史冊的巨大發明，蘇曉大方的有些令人難以理解。胡氏一家人除了感激，已經完全處在巨大的未來幸福之中。

    「明日本官就讓人在浯島開始建火藥作，胡工首去安排作坊之事，過段時間，一應家小也搬到浯島居住。」

    最佳配比的火藥，儘管是**製造的震天雷也不是宋代燃燒彈可以比擬。

    這樣的火藥蘇曉可不敢在泉州城大量製作，除了極大的危險性，蘇曉還要擔心泄密問題，浯島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宋人對私人技術有很強的保密傳統，但這不足以讓他放心，這種**若傳到蒙古人或者阿拉伯人手裡那就是災難，他註定將是華夏的罪人。蒙古人已經通過戰爭把火藥傳到西方世界，後果會隨著時間發酵，如果讓西方人提前得到最正確的配方，恐怕這個世界將再次被改變，蘇曉還不哭死。

    試驗就這樣結束，一個爆炸帶來的對比說明了一切。

    船開始回航，震天雷不但震驚了這些胡家人與那些上島的效用，更是讓小虎頭充滿求知慾。

    「老師，震天雷如何用於作戰？」

    這是一個好問題，蘇曉很喜歡給小傢伙與身邊的人上課：「震天了主要的殺傷是它的爆炸力，如果用來守城或攻城，它可以作為投擲武器使用。同時，在移動作戰中，我們可以把它小型化。比如，可以製作成拳頭大小，這樣就可以憑藉手臂的力量進行投擲而殺傷敵人，儘管威力會降低，但我們可以製作很多很多，若大量的士兵都配備了這種武器，想一想，千萬個小型震天雷像雨點一樣落下......」

    蘇曉的說法小虎頭沒什麼想法，這就是一種武器而已，但蘇桓和胡家幾個人最清楚那是什麼樣的後果，一想到千萬個威力巨大的震天雷雨點一樣往下落還要爆炸，眾人的頭髮禁不住全立了起來。

    還沒完，蘇曉繼續上課：「震天了的作用不僅這些，我們還可以去變化，就比如，可以採用新的點火方式，這種方式不使用明火，而是採用火石。那麼，我們就可以把帶有機活的震天雷像今天一樣埋入地下，當敵軍來進攻或者路過之時，一旦踩上震天雷的機關，打火裝置啟動，震天雷這時候就會......」

    蘇曉的手勢很誇張，蘇桓和胡家幾個人的腿開始發酸，眾人怯怯的看向蘇曉...作為師長，您這樣陰險的教育一個十餘歲的孩子，合適嗎？

    可惜，作為主角的蘇曉不想減少自己的戲份，他繼續自己的改革之路：「有了這種火器，就不要僅僅看到震天雷，震天雷的力量來自於知識，也是來源於火藥的力量。既然火藥可以製作出震天雷，那麼當然也可以製作出其它火器。我記得咱大宋有一種噴射火焰的火器叫火槍，這種火器主要是用來威嚇敵人，順便放火。既然它能夠噴火，也能噴出『子巢』嚇唬敵人，我們何不讓它噴的更厲害，噴的更遠一些讓敵人更為恐懼。比如我們可以把竹筒換做鐵製、銅製，甚至鋼製，『子巢』換做鐵彈丸、銅彈丸，鉛制的也可以...這樣，甚至可以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對敵人的威脅豈不更大？當然...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使用更大更粗的銅製，或者鋼製槍管。這樣，火藥會裝填的更多，『子巢』也更大，使用起來威力無疑也會......」

    這位提舉大人從小讀的什麼書？他是如何考中的進士？

    那些華彩文章、璀璨的詩詞歌賦中...難道隱藏著什麼超級秘密？蘇曉這位文官怎麼研究的都是殺人利器？

    真是別開生面的一堂課，以至於多年之後，這堂課讓人想起來都腿腳發軟...總想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