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仙妖嬈 第八章 北霽

    「北霽？」語池試探性地喚了一下門外那女子的名字，那女子落落大方地推門而入一剎，不免有些驚艷到谷衣，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烈火般的紅唇無時無刻不吐露出誘人的芳澤，讓人聞之即醉。那臉蛋生得極標誌，像是工匠們幾天幾夜精雕細琢而成的瑰寶。她那眼角生來就有的傲氣，更讓她整個人像一朵帶刺的玫瑰，欲醉，不得碰。

    北霽扭腰上前幾步，說：「槐掌事讓我告訴你們一聲，明天起就要開始上這月的課了。」

    語池也稍稍起了點敵意，說：「這種事從來都是掌事用仙羽告知的，什麼時候讓你來了？」

    北霽把一根金色的羽毛隨手丟在空中，那羽毛便在空中映射出金色的字跡來，待谷衣正要湊上前仔細去看那字時，發現北霽已站在自己面前，訕笑道：「我只是想來看看元谷衣長得什麼樣？」北霽目似劍光，將她逼得抬不起頭。

    此時，窗外一束柔光灑進屋內，光芒全被吸進了谷衣頭上的那隻笄，暗放異彩。

    「怎麼會……」北霽一臉錯愕，伸手去碰那支笄，谷衣意識到要保護這隻笄時還來不及閃躲，北霽就已被那隻玉笄周身的光芒重重地震倒在地。

    「元谷衣——，你竟傷我？」北霽狠狠一回頭，勃然變色，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我沒、我沒有。」谷衣一臉迷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看著倒地的北霽，心裡有些慚愧。

    北霽捂著胸口，強撐著身子起來，便是一掌不及掩耳之勢地朝谷衣而去。

    語池看到北霽那在袖中運功的手勢便已察覺，一個漂亮的轉身，拂袖將那一掌擋了過去，自己也被這一掌震退了幾步，貼靠在牆邊。

    「周語池，我向來跟你無冤無仇，識相的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你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嗎？」北霽放了狠話，揚眉瞬目，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火紅色的劍，周圍一圈都被這被她的劍光照得通亮。

    語池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忌憚北霽的法力，但作為姐姐亦不願讓谷衣白白受欺負，為難之際，門外傳來了槐天渠的聲音：

    「把劍給我收起來，半路劫走了我的仙羽，就是來這鬧事的嗎？」

    槐天渠已站在了門口，伸手將那仙羽收回到袖中，他那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安在他臉上顯得有幾分滑稽，怎麼也讓人聯想不到威嚴兩個字，糟老頭倒是活脫脫的一個。

    「掌事好。」語池和谷衣先向槐天渠行了禮，北霽瞥了一眼槐天渠也敷衍著問了好。

    「掌事，我們……」語池正要解釋三人此時尷尬的處境，就被槐天渠打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說：「我都知道了，不用再說。北霽，你跟我走去卯殿領罰吧。」

    北霽一臉不服氣，氣沖沖地說：「你憑什麼這麼做？明明是元谷衣先動手傷了我，就算我半路劫了你的仙羽，也沒有到要受罰的地步吧……」

    槐天渠聽著她的話，臉色硬是由通紅活生生地被北霽說綠了，懶得再聽北霽囉嗦，說：「好歹我也是你師叔，說話沒大沒小的……」一陣風就把兩人都帶走了。

    谷衣忙扶起語池，說：「語池，你還好嗎？要不是你幫我擋下那一掌我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語池釋懷一笑，說：「沒事，北霽這一掌打的是極有分寸的，按她平時的功力，這掌只有三成左右，而且速度之快，能剛好把你打成內傷卻又找不出絲毫痕跡。你別看她嬌蠻無禮的樣子，她做事情也很是有考量的。」

    谷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她也是中殿的弟子嗎？為什麼她這麼厲害？」

    「她現在是中殿的弟子，但她之前其實是莫虛道長的入室弟子，道長飛升成神仙后，她也不願意繼續再在木宮呆在，就到了中殿繼續修行學習，想要靠實力繼承她師傅的衣缽，成為木宮宮主。論法力，弟子中能勝過她的不多，所以她的出現也是此次試天大會的重頭戲。」

    「試天大會？」

    「你忘啦？就是每年歸心的盛事，所有中殿的弟子和各宮的宮人都可以參加，依照各個人的表現會安排到各宮擔任職務，我看過去年的比賽，那可是異常激烈。更何況今年火宮宮主和木宮宮主兩個重要的職位空缺，一定比去年更加精彩！」

    「而且……」語池吊了胃口。

    「而且每年試天大會的第一名，可以任意選擇職位！」語池又開始幻想：「就等著哪一年我英姿颯爽在試天大會上所向披靡，一舉奪冠，然後在餘子皓面前嬌滴滴告訴他就算我是第一名，卻也只想做你的身邊的宮女！他肯定會為我著迷的……」說著說著，又是一串口水。

    「那想去主宮也可以的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是第一，去下殿那鬼地方都沒人管你！」

    谷衣突然對這個試天大會有了極大的興趣，竟然也開始跟語池一般幻想起來：自己拿了第一，然後跑到司徒刈面前，對他說：「我什麼宮主都不想當，我只想在主宮做個小宮女每天陪在你身邊……」不，不應該只是幻想，我要把它變成現實。

    第二天天還微亮，谷衣就被語池叫醒了，拿了統一發配給弟子的木劍就去準備上課了。

    今天所有弟子上的是劍式課，地點就在辰殿和卯殿中間的一個八卦池上，因為谷衣沒有基礎，只能插在最後一個陣仗中學一些基本的招式。三千人浩浩蕩蕩的陣仗中，谷衣在隊伍的最後，始終慢著半拍，勉強跟著前面師兄的節奏。

    休息的時候，語池會從前面的陣中飛過來陪谷衣，把谷衣一一介紹給其他弟子，但不一會，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被轉移到了那一片榕樹下。

    「北霽姐姐，我來幫你，我來幫你！」

    「北霽的玉手怎麼能幹這種粗活呢？」

    「……」

    北霽被槐天渠罰掃這榕樹葉一天一夜，這一片榕樹是中殿的一大奇觀，千年不敗，落葉也自然是經久不衰。她拿著掃把，專注地掃著地上掉落的榕樹葉，整個人依舊自成一幅孤芳自賞的風景畫，完全沒有要理會身邊的一群男弟子的意思。她也是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的畫面，眼中耳中早就會自動過濾這些人。北霽生得極美，愛慕她的人自然是多了去了。

    一旁還有一些平日裡妒忌北霽美貌的女弟子在幸災樂禍，不過她們看到有這麼多男弟子在北霽面前獻媚，倒是又樂不起來了。

    累了一天，回到屋裡時，谷衣就直接累癱在床上不願起來。語池硬是拖著谷衣，把谷衣丟進了澡盆中泡了一會，才又把她扔回到床上。

    迷迷糊糊之際，谷衣總覺得有什麼事沒幹。

    「一二三四五六七……」谷衣用手指數著她胸口那些顏色深淺不一的傷口。今天是她來到這裡的第八天，每一天晚上，谷衣生怕自己熟睡了後被別人偷走了笄但自己還不知道，於是她把白玉笄****自己胸口，一旦有人動了那隻笄，谷衣就會痛得醒過來。她想，就算她醒了她可能是打不過那壞人的，但是她拼死也是要去試一試。

    谷衣將玉笄拿下來像平日一樣慢慢地插入胸口，她怕疼，看著鮮血一點點溢出就不敢再往下摁，但是她想著萬一有人把這隻笄拿走了她還在睡夢中渾然不知那就是她的罪過了，於是谷衣咬咬牙，又把笄摁進去了一點，直到她疼得不能再忍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咦？」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谷衣又數了好幾遍，但看著玉笄還在胸口，為什麼一覺醒來傷口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