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生忌
「就是這嗎？」
當降落在起落點後，下了魔空船。
本尼德克特左右看看，開口詢問抱著小短身已經走下來的韓棄。
穿的是本尼德克特的衣服。
一個光頭依然那麼顯眼。
「嗯……」
韓棄出神半響，點頭看著本尼德克特，彎起嘴角，輕聲開口。
「到我地盤了……隨便補給吧。」
本尼德克特一愣，隨即恍然看著韓棄邁步已經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似乎要雇馬車。
而本尼德克特示意侍從跟去付錢打點，自己在周圍看著，不遠處，是一個小鎮。
都知道的。
起落點不可能直接安置在城內。
小鎮也不行。
不過一個小鎮基本不配起落點，這裡卻有。
因為這裡，是魔獸山脈和羅曼帝國最接近的地方。
羅納德小鎮。
韓棄說他的地盤到了，也沒錯。
羅納德大公，雖然很多權貴子弟都認為是玩笑，沒過於當真。
「少爺。已經走了。」
侍從回來，行禮開口。
沒人意識到，或者也沒刻意去感知，這個普通模樣四十多歲面容的侍從，其實就是個劍聖。
開玩笑，大家族斯科特的嫡系子弟，天縱奇才，能是隨便真的冒險在外遊歷的？
神賜大陸都知道他遊歷，不保護怎麼行？
「好……隨他自己吧。我們不打擾了。」
本尼德克特看著一輛馬車已經朝著魔獸山脈邊境而去。
雖然他真的很好奇，原來他出身魔獸山脈附近？
不過也沒意外，聽說原來那裡是住著一些矮人散落的部族。他就是其中雷心部族的棄兒。
「……」
本尼德克特掃了侍從一眼，突然疑惑：「怎麼？艾德拉叔叔有話說？」
劍聖法神的等級做傭人侍從的不少。
席侖劍聖，蕾安娜法神，包括施耐德都有。
當人家做歸做，誰真的拿劍聖法神當傭人侍從看才是白痴。
不是特別親近的，誰會過來護衛你。
「嗯……」
艾德拉劍聖，沉吟片刻，雖然平靜在魔空船送水燒水拿衣服拿吃的，此時卻是開口：「少爺……你好像很看重這個棄兒。」
本尼德克特失笑，攤手探身：「還不夠明顯嗎？」
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麼，本尼德克特拽著艾德拉劍聖：「之前你也在場。就說他身上那個金色符號，化成細沙依附在他皮膚上，從而可以直接擋住箭矢。我估計劍斧也砍不上。你知道那是什麼戰技嗎？」
艾德拉劍聖搖頭：「顯然是他那種區別鬥氣魔法的能量運行方式為基礎的戰技。鬥氣魔法解釋不了的。」
「內功。」
本尼德克特點頭：「叫內功。」
嘆息搖頭，本尼德克特笑著：「很慶幸。我預感這會是我一生的對手。至少同輩中……對了。」
本尼德克特看著艾德拉，沉聲開口：「你覺得……誰會贏？」
艾德拉笑著，看本尼德克特的目光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事實上他也無子無女，真的是看著本尼德克特長大。
「是你贏。」
如果是以往，本尼德克特都不會問這種問題。
不去比較劍聖法神等級，他已經是劍聖法神之下第一人。
不屑去問。
可此時他問了，其實已經說明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此時得到艾德拉的回答，本尼德克特只是一愣，隨即笑了笑，顯然沒放在心上，依舊皺眉。
「本尼。」
周圍無人的時候，艾德拉不會再是一個侍從的身份，而如同一個長輩一樣。
拍拍本尼德克特的肩膀，艾德拉開口：「不去比較你們之間的戰力。可你一心修煉鬥氣戰技，並遊歷大陸增長見識和磨礪心境。可你看看他，太多俗世壓制欺侮煩擾，分心太多。承受太多。對比之下已經……」
「可還是打成平手。」
本尼德克特皺眉打斷：「這就是你說的在他分心太多承受太多不專心練習戰技的情況下。還能和我打平手。不是說明他比我……」
「那是你不適應。」
艾德拉皺眉打斷：「會他的能量運行方式和戰技的只有他一個。而鬥氣士有的是。他了解鬥氣，而你卻第一次碰到他。還能打平手，這才是對比。」
本尼德克特笑了笑：「的確，這才是對比。他不專心，而我不適應。所以暫時來說，是真正的平手。」
艾德拉一頓，突然眉頭輕皺：「那麼……你只是對他的戰技，和與他對敵感興趣。沒想過其他方面吧？」
本尼德克特一愣，不解看著艾德拉：「其他方面……啊。」
說到一半，本尼德克特恍然：「你說聖庭那邊，還有他惹得這些事？」
笑著搖頭，本尼德克特抱肩，看著馬車早消失不見的方向。
「聖庭是挺過分的……」
艾德拉皺眉：「本尼……」
「呵呵。」
本尼德克特笑了笑，沒再多說，轉身進了魔空船。
艾德拉還想說什麼，最終無奈搖搖頭，儘管不用太多補給，也四處轉轉。反正，還得等。
——
「就到這了。」
車夫拉韓棄到了一個地段停車。態度很冷淡，但相對於載著的棄兒，已經算不錯了。
韓棄沒多說，錢都提前付好。
此時出神看著周圍，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後馬車和車輪聲已經響起。
「餵……」
韓棄下意識轉身招手，不過見馬車已經走了。想了想，搖頭輕笑，也沒再理會。
也無謂讓人家等或者接。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走……
或者，會不會離開。
只是想讓他傳個話給本尼德克特，之前臨走時候都沒說。
如今看來，也沒辦法了。
「呼……」
韓棄呼吸一口氣，邁步朝著前面走去。
到達的地方，距離山洞已經不太遠了。
然而此時終究路過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出神，顯然有印象。
並且，比較深刻。
就是曾經，那個被無名騎士合擊技轟出一條長坑的集市。
說來也奇怪。
一個集市就這麼毀掉。
如今荒蕪之後，似乎也沒引起什麼波浪震動。
也沒誰調查過問，畢竟死了那麼多人。
難道……因為靠近魔獸山脈歸咎於魔獸出沒造成的？
韓棄無意中居然猜對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然而事實上，那些無名騎士，那兩個拿著圓盤的黑袍人。
到底是誰，一直沒消息。
韓棄也沒太主動追查，還不是時候，容易打草驚蛇。
「呵呵。」
韓棄低頭看看沒氣息的小短身。
如今啊。
查不查有什麼意義呢？
大的死了……
小的，也死了。
可如同給小的報仇虐殺了一族人之後。
是無盡的悵然。
人死不能復生……
多麼常見的一句話。
可是真正可以去接受的有幾個？
只能自己，默默去品味。
想不品都不行的程度。
人死……不能復生……
人死不能……復生……
人死了……你做再多事，也活不過來。
「吱嘎。」
韓棄邁步，越過這片集市荒地。
朝前走去。
不遠了，帶你去找麼麼。
替我和她道歉。
昨晚我沒夢到她……或者你……
——
「呼~呼呼~」
艷陽高照的天氣，不知何時……起風了。
風不大，在韓棄慢慢抱著小短身朝前邁步走去的時候，曾經住過的山洞，清晰可見。
而旁邊的樹林很神奇。
也許是大自然的神奇。
已經看不到曾經被燒毀的痕跡。
雖然殘枝落葉還掩蓋曾經那裡發生的事。
「嘩嘩……」
瀑布還是一點沒變。
水依舊清澈。
韓棄駐足看著，看著水流淌，聽著水聲。
想起曾經在這裡生活的痕跡。
「餵……給我搓背。」
「你居然用石頭砸我？！」
「咯咯~咯咯~」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我說了！！我還是處女！！！！」
「你……你叫我什麼？！短……短身？！」
韓棄彎起嘴角，好像還能看到曾經的影像。
只是莫名的，懷裡抱著小短身的手臂，重量卻似乎將他引得回過神。
笑容，也慢慢凝固，變淡……
收起。
「……」
韓棄慢慢轉身，朝著山洞走去。
「呲~！！」
突然山洞有兩顆發亮的點。
當韓棄湊近時候，一隻野狗躬身呲著牙，作勢欲撲。
韓棄愣了一下，新住戶啊。
突然表情怔住。
「嗚嗚~」
在野狗的背後，有兩三隻小狗，笨拙蹭到野狗身邊，舔著它腿上的毛，偶爾翻滾。
「呵。」
韓棄點頭：「你住你的……我不進去。」
韓棄平靜繞開，野狗依舊防備地扭轉身子正面對著韓棄。
直到韓棄直接繞到山洞後面的時候。
野狗才慢慢放下防備，卻嗚嗚叫了幾聲，似乎有些不解。
——
一塊碑矗立在那。
有些灰塵，而小土包似乎沒太變。只是周圍似乎長了雜草。
韓棄看了一會，慢慢走上前。
將小短身放在一邊。
隨手清理雜草。
「說起來……也好久沒看你了。」
韓棄喃喃自語，輕嘆笑著：「再來見你的時候……卻是要把你閨女送還給你。」
風吹亂拔出的雜草，漸漸吹到遠處看不到。
韓棄盤膝坐下，小短身抱過來。
面對面，對著碑。
出神許久，韓棄將小短身對著碑，輕聲笑著。
「看你閨女多厲害，一歲不到長得比兩歲大。」
「牙都長齊了……」
「總撅屁股拱沒教養……」
「不過沒辦法……沒娘嘛，呵呵……」
「……」
突然韓棄想起什麼，不再自己話嘮而是抱起小短身定定看著。
「今天多少號來著？」
韓棄喃喃自語，然後他算著日子，終於想起。
「3月9日……」
短身殿的，生日。(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