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七十一章 拆穿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說真的。」

    韓棄估計自己又昏倒了，因為此刻還是在內心世界。

    倒是久違看到眼前的心魔。

    「你說話算嗎？」

    韓棄輕笑開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心魔還是德空師叔祖的模樣……韓棄有些黯然。

    心魔平靜笑著：「以後沒什麼時間和你聊了。今天和你好好談談。」

    韓棄一頓，坐下看著他。

    心魔也坐在那裡，看著韓棄。

    「其實跟著她在一邊，又有什麼不好？」

    韓棄嗤笑：「我也想問，為什麼跟著她還是和她對立，她都要殺光所有種族？」

    心魔搖頭：「那只是你認為而已。」

    韓棄失笑：「她可是正在這麼做呢。」

    指指一邊：「就在外面。」

    心魔平靜開口：「魔族也有傷亡，而且神族沒那麼弱。」

    韓棄一頓，皺眉開口：「我不信他們有隱藏。」

    心魔點頭：「因為魔族是魔皇不回歸，一樣強大。神族是神王不回歸，就有天壤之別。」

    韓棄不解：「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有什麼用呢？況且神王再強大，魔皇不是一樣可以牽制他？」

    心魔笑了笑，看著韓棄：「你很聰明。出乎我的意料，但還是有很多是你不了解的。」

    韓棄沒說話。這話聽多了。

    輕嘆口氣，心魔開口：「事實上，這個位面別說你一個外來者，其實本身土生土長的大多數，也沒有多了解。」

    韓棄點點頭，平靜看著他：「這麼說，你真的不是心魔了？」

    心魔一愣，看著韓棄笑著：「我剛剛說你聰明的。你猜猜我是誰？」

    韓棄看著心魔，就這麼看著，許久之後，輕聲開口：「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魔皇。」

    心魔上下打量自己，半響笑著點頭：「沒錯。」

    韓棄嘆口氣：「所以好幾次大難不死，是你在保護我。」

    「是在保護她。」

    心魔更正：「就和她唯一在乎的人是你一樣。我唯一在乎的人，是她。」

    看著韓棄，心魔……現在，要叫魔皇了。

    「你不死，她會乖乖成長。」

    魔皇輕嘆：「如果你死了。她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滅世，但我估計那時還做不到，也不該做。還不是時候，要麼就是力竭而死。」

    韓棄點頭：「墮落大陸上升，百名武力官合擊的什麼漩渦吸收了極大的能量。還有被巨龍拍死……」

    「巨龍拍死是怨我。」

    魔皇打斷：「當時我叫你進來的，要說說你暗傷的事。以為外面有她應該沒問題的。」

    韓棄笑了笑：「那就是意外了。」

    魔皇搖頭：「我說了，我小看你了。我可以保護你不死，但僅此而已。你的作用只是對她來說，我需要一個可以保護教授陪伴她成長的人，等她恢復了一切，你就沒用了。」

    韓棄平靜點頭等待。

    魔皇開口：「我沒想到你真的自己悟通禪理，不但重新接上斷掉的經脈，反而更加強大。似乎在內功的基礎上，創造了一個更強大的能量形式。」

    韓棄笑著：「你當然希望我一直是個廢人就最好了。自生自滅不用惹麻煩嘛。」

    魔皇難得也笑了，半響笑容變淡，難得的，也嘆口氣。

    「我說我算錯了你，不止這些。」

    韓棄沒說話，等著他說。

    打量韓棄，韓棄驟然感受到魔皇隱約一閃而逝的殺意。

    但如果不是敏感，他都捕捉不到。

    「額……」

    韓棄下意識後退。是哈，不是心魔了坐那麼近，隨手可以殺掉他的。至少，可以偷襲。

    「來殺我的？」

    韓棄試探開口：「但又不太像。」

    魔皇一頓，笑著點頭：「一開始是有這個打算。但如今，不會了。」

    招手示意韓棄，韓棄慢慢挪步，防備坐下。

    魔皇輕笑：「我以為你不怕死的。」

    韓棄搖頭：「這是兩回事。和怕不怕無關。」

    魔皇出神看著韓棄，輕嘆開口：「我小看了你。這些年我送回來很回輪迴再輪迴，沒有一個可以支撐你這麼久，最後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消逝了。」

    韓棄恍然：「歷史上是有記載，棄兒不是只有我這裡才崛起。早期也有棄兒比較優秀的帶領他們要反抗，只不過被破滅了。」

    魔皇笑了笑：「我只能送他們來做棄兒，這是條件。」

    韓棄沒問是什麼條件，因為該說的他會說。不能說的估計也不會告訴你。

    「你堅持了下來。」

    魔皇讚賞開口：「當然，也是我沒想到。內功才是真正適合棄兒的能量運行方式。」

    韓棄眉頭一皺，腦海閃過一個什麼想法，但沒抓住就溜走。

    看著韓棄，魔皇開口：「她是靈魂形式，被注入到矮人女孩的體內。藉此生產，出生後那個矮人女孩的使命完成，你順利接手。守護她到完全覺醒。」

    韓棄大致能聽懂了。但不是很確定，這些是魔皇自己完成的。

    魔皇停頓片刻，繼續開口：「她很驕傲的曾經。不管是戰力還是精神。沒有誰可以被她看上眼，也沒有誰配讓她看著。我當時很自信，等她覺醒後，或者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對你有什麼情感的牽絆，但是我錯了。」

    魔皇嘆息：「事實上也是，她除了你，沒有在意過任何誰。但是，我是她的父親，卻終究不是母親。我忽略了她也是個女人，她總也需要伴侶，子女總有一天是要找到另一半，生活下去，然後從子女變成父母，一代代延續下去。」

    出神看著韓棄，目光沒有聚焦，魔皇出神很久，點頭開口：「那種情感也許超越了親情……」

    「沒有高低之分。」

    韓棄打斷他：「相比男女情感，我更重視親情。」

    魔皇身子一顫，隨即平靜開口：「那只是因為你沒得到過，才憧憬。」

    韓棄輕笑：「誰說我沒得到過……」

    皺眉打量他，韓棄開口：「話說已經是魔皇了，就不要再頂著德空師叔祖的外貌面對我了吧？」

    魔皇一愣，眨眨眼開口：「我以為你喜歡嘛。」

    「我靠！」

    韓棄要不是感覺有點打不過他，估計早就抽他了。

    咧嘴站起看著他，韓棄皺眉：「別這麼臭不要臉好嗎？我喜歡的事多了，你哪做過一件啊？」

    板著手指，韓棄搖頭：「我好好的在前世，如今看來是你打開空間給我拽到這個位面的。根本不是意外。然後又什麼？給你女兒注入娜塔莉身體，就當個孕育胚胎的肉身？我就是個保姆？」

    魔皇沒說話，這不是默認，而是剛剛他自己說過的。

    只是看著他，韓棄神色有些暗淡：「我想嘲笑你終歸還是錯漏了她和我之間的感情。但其實此刻我和她這樣的局面，我有點笑不出來。因為你只是錯漏，而我承受的是撕裂一般的難過。」

    魔皇皺眉，想說什麼，不過沒說。

    韓棄嘆息蹲下看著他：「所以我只能嘲笑你的是，你看錯了自己的女兒，那不是殺人機器，而是有情感的一個生命。」

    「不多說了。」

    魔皇起身看著韓棄：「你如果過來，也許戰爭早點結束。你們可以在一起，從此以後逍遙自在。甚至穿梭任何位面。」

    指著周圍，魔皇開口：「魔族的特有本領。普通魔族只有適應力，沒法做到。但也只有魔族可能有的，破開空間。類似的位面次元有的是。找到一個不錯的地方，重新開始。幸福的生活。然後創造一個種族……」

    「女媧伏羲啊？」

    韓棄呵呵笑著：「要麼亞當夏娃？」

    失笑看著魔皇：「所以你才是親爹是吧？我養了她那麼多年，她居然當我是什麼？占有欲那麼強。沒血緣關係也是養女啊。」

    魔皇搖頭：「倫理的事，總也無法分出對錯，也分不了那麼清楚。」

    指著韓棄，魔皇開口：「事實上後來你對她真的當女兒嗎？」

    韓棄語氣一滯，點頭開口：「我可以坦然的說……」

    「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吧。」

    魔皇打斷：「你一開始就當她是那個矮人女孩的生命延續，你將自責悔恨和遺憾都寄托在她身上。那可不是養女兒的心態。而後來你太過縱容她，她哭鬧你不管多強硬最後都妥協。睡都睡一塊。」

    韓棄出神片刻，無奈笑著：「還有這麼說女兒的，也是服氣。」

    擺手開口，韓棄看著魔皇：「不說那麼多。只說你讓我過去，那麼就能放過這邊的人？」

    魔皇搖頭：「只會快點結束。況且我回來了，神王也會回來。自然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韓棄點頭：「那我堅持我的選擇。誰有命或到結束再說。」

    魔皇看著韓棄，半響點頭：「我也預料到了。你是不太可能改變的。」

    說完一揮手，將韓棄扇回去。

    只是韓棄即將離開內心世界恢復意識之前，最後一句話縈繞耳邊。

    「忘了說，你猜到我是魔皇只是猜對了一半。至於另一半……」

    韓棄眼睛一暗再一睜，已經躺在床上。

    意外的是，周圍，居然沒人。

    韓棄卻不覺得自己人緣差，或者都出事了。

    只是覺得，也許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讓他們無法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