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柏來到廣林新城家園,正好看到徐無雙的紅色寶來要往外開,他摁了摁喇叭,寶來車便開到他的車旁停下來,兩人車窗對著車窗就對上了話。
徐無雙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還有些許焦急,說道:「我爸住院了,我要回江寧一趟,可能要待一陣子。」
「啊?老爺子要緊麼?怎麼會突然住院呢?」
「問題不大,聽我媽說查出來是膽結石,要做個微創手術,」徐無雙說道,「不過他以前身體一直很好,沒病沒災的,這還是第一次做手術,我總得回去看看,還得陪護兩天。」
王柏聽說只是膽結石這種小毛病,不是啥不治之症,頓時放心不少,便道:「那你趕緊去吧,路上小心,難得回去一次,多陪陪你爸媽,不必急著回來。」
「可是……下星期五……」徐無雙想的是王柏馬上要過十八歲生日了,那是代表他成人的大日子,她怎麼著都希望能趕回來參加。
「嗨,我都不在乎,你那麼在乎幹嘛?」王柏覺得自己其實早已成人,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只是年齡沒到罷了,所以他對自己生日真的看得不重。「陪好老爺子吧,你難得能回家一趟,就多分擔一點,別讓你母親太受累。」
他知道徐無雙的爸媽是先有一子,老來又得女,她和自己哥哥之間差了有二十歲,所以爸媽早已經是退休多年,將近七十歲高齡。
徐無雙的哥哥是航空公司的飛行員,空軍出身,這一點繼承了徐老爹的職業,她哥的工作分淡季和旺季。閒的時候很閒,忙的時候就特別忙,最近他正巧很忙,所以有點顧不上家。
王柏既然這麼說,她也只能應了。想著到時候見機行事,如果實在抽不開身,就只好事後再想辦法補償他了。
「那我先走了,直接去火車站,趕最近的列車。你上去吧,佳慧在的。你都好久沒來了,今天好好陪陪她。」
「知道了,路上開慢點,別急,到了給我發消息。」
王柏上樓之後,薛佳慧為他開門。開口就道:「無雙家裡出了點事,她爸爸住院了,所以剛才她急匆匆地就走了。」
「嗯,我知道,剛才在樓下遇到她了。」王柏見她也是滿臉焦急的表情,似乎很為無雙的家事擔心,便寬慰了句。「不用擔心,她爸爸只是得了膽結石,不是什麼要緊的大病。」
「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薛佳慧低聲道,「可是出了這種事,我便忍不住會想到自己的爸媽,想他們遠在天南,萬一生病了,身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我這個做女兒的,一點兒都幫不上……」
「哎。你胡思亂想什麼呢,」王柏說道,「無雙的爸媽年紀大了,情況跟你不一樣,有點小毛小病的很正常。你爸媽還年富力強。身體好得很,怎麼會隨隨便便病倒呢?」
「可是……他們總也有變老的一天……」薛佳慧落寞地說道,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心裡不由地生出了一絲彷徨,她選擇永遠留在王柏身邊,是對的嗎?那她的父母家人怎麼辦?
「等他們退休了,你就把他們接到廣林來住唄,」王柏滿不在乎地笑道,「那你不就能就近照顧他們了?海東的生活條件肯定比天南要好吧,等他們老了,你就把他們接來,享享清福,不就妥了。」
這倒也是個法子,不過薛佳慧心裡,其實還是更傾向於無雙那個方案,就是偷偷地跟王柏生個孩子,這樣爸媽既不會催婚,而且老來也有伴。
晚上,王柏給金孝麗補課的時候,通知她道:「後天晚上,我有點事情,不能來給你補習……」
「噢耶!」麗麗居然毫不客氣地歡呼起來,可見最近王柏的嚴苛教育給她帶去了不小的壓力。
不過僅僅是歡呼了一小聲,她臉上的得色就立刻在王柏的瞪視下收斂了起來,裝出一副乖巧地模樣道:「我會認真自習的……」
「不必了,我為你找了一位代課老師,她會頂替我來監督你學習的。」
「啊?王柏,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你真的太過分了哦!」本以為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的麗麗忍不住想造反了。
「在你證明自己可以得到喘息機會之前,我希望你還是繼續努力,」王柏推了推平光眼鏡道,「別忘了,你還是個差生。」
「呼,呼……」麗麗氣得胸脯一鼓一鼓地,重重地一拍桌道,「你且囂張著,等著吧,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我很期待,」王柏平淡地回應,然後道,「在那之前,把手伸出來。」
「啊?」麗麗頓時花容失色,下意識地把手縮起來,「我又沒有答錯題目,你為什麼罰我?」
「違反課堂紀律,咆哮老師,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嗎?」他冷冷地說道。
麗麗當即低聲吐槽:「這裡的確是我家啊……」
「閉嘴,差生!」王學霸一時口誤,自己有點惱羞成怒,「上課時間,這裡就是教室,是課堂,不是你的房間,你必須遵守我制訂的紀律!現在,把手伸出來,然後把昨天講解的那篇英語範文背誦一遍!」
「啪!啪!啪!」的清脆擊打聲在麗麗的手心響起,伴隨著她斷斷續續的英文背誦,還有假巴巴的抽噎。
完成體罰工作之後,王柏把直尺往旁邊一放,說道:「別假哭了,你知道這招對我沒用的。」
他下手自然很有分寸,拿捏準確,既要她記住教訓,又不會真傷到她,所以打下去聲音雖響,其實不是很痛,更多的只是起到威懾作用。
「唔……你真是越來越狠心了,我真後悔當初答應讓你來教我,早知道這樣我情願去上補習班……」她憤憤地說著,嘴唇翹得老高。
「錢多燒得慌嗎?再說,補習班有我教得好嗎?」王柏很拽得甩出一句,具備優秀教師技能的他,還是有幾分身為教育者的尊嚴的,隨即他又道,「別停頓下來趁機思考,繼續背誦!」
兩天後,晚上七點,朝行區,名品萃飯店。
王柏並不是單身赴會,還帶了一位女伴同行,齊珏瑩。
苗靜雅卻是孤身一人設宴,李四道雖代她邀來了王柏,但自己並未出席。她見了相貌不俗但稍顯稚嫩的齊珏瑩之後,心裡暗自不屑:到底是年輕人,不懂得享受,喜歡嫩的,哪知道情趣……而且,這種場合帶妹子一起來,是為了炫耀嗎?
王柏介紹之後,苗靜雅才收斂了些許輕視之心,原來這年輕的小姑娘是王柏勢力內的大嫂級人物,換言之,他手下的小弟也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這樣的人,確實有資格出現在這裡。
「有時候我不在,你遇到麻煩可以找她。」玉兒的身份勢力里的核心人物都已經知曉,包括白河門眾,王柏如果碰巧不在廣林的話,由她代行其事也便利。
「那就先謝謝嫂子關照了。」苗靜雅恬靜有禮地一笑,客氣地沖齊珏瑩頓首。她如今做了一店的老闆,身上的風塵味盡去,頗有些幹練女白領的味道,即便化了妝也是淡雅的職業妝,舉手投足更是彬彬有禮,絲毫看不出她以前從事過特種職業。
王柏曾經領教過,知道她在江寧時就有兩份工作,變臉的功夫一定很強,屬於在風騷和端莊之間轉換自如的那種演技派。
齊珏瑩來前只是知道要見的是王柏的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對象,對方是朝行區一家會所的總經理,有黑道背景,是替江寧一位大佬做事的,那家會所和王柏名下的保安公司有協議,僅此而已。
她並不曉得苗靜雅以前在江寧還做過什麼,因此對她的印象僅僅停留在表面,暗地裡覺得她是個很有職業味道,處事圓滑的女人。
這頓飯局,苗靜雅表現謙卑,將姿態放得很低,一副將來要仰仗王柏行事的樣子。但王柏卻並沒有因此得意忘形,他不清楚吳雲天對苗靜雅的吩咐是什麼,但他自己卻有準確的定位,像吳雲天那種和李四道齊名的人物,要說沒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跟他們這樣的大佬比起來,王柏的根基尚淺,官方背景也不雄厚,無論財勢還是影響力都不如對方,吳雲天如果完全自行經營在朝行的那家店,也不是不可以,他藉此機會和王柏搭上線,只是存著幾分看好他,甚至是提攜他的意思。
無論在什麼領域,想要發展都脫離不了關係網的建立,王柏在一統廣林的局面,成為海東南郊一號名人之後,算是真正地踏進了黑道這個領域。
以前局限於一個小地方的那些所謂大佬,不過是偏安一隅的大混混而已,根本算不得人物,在李四道這類人的眼中,他們就和小流氓沒多大區別。
但是王柏憑著自身的實力和手段,一步步地從一個不起眼的小混混頭領,漸漸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成了廣林區首屈一指的大佬,情況就有了不同。
再加上王柏在進入黑拳界之後就一直和李四道掛鉤,旁人也就自然會把他們視為同一個圈子裡的人,如今又有了吳雲天的加入,關係網便算是初步建立。
這種情況下,旁人要想動王柏,就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看看為了動他,卻要得罪海東和吳蘇兩個道上的大人物,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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